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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林羡,去医院看望崔姨之前,把手腕也包扎一下吧。”徐超看着林羡手腕上的血有些头晕。
      徐超比林羡大三岁,他是七岁那年在孤儿院被林羡的妈妈崔静领养回来的。崔静当年给孤儿院捐助,每当她去孤儿院,那里的孩子们都喜欢围绕在她的身边表现出他们的可爱懂事,因为孩子们知道崔阿姨来了就会有新奇的玩具,漂亮的书包,体面的衣服。孩子们也幻想这个崔阿姨可以领养他们其中一个。那时唯有徐超无动于衷,站在边上不悲不喜,仿佛他骨子里天生就有种不争不抢的个性。这么多年过去了,徐超平静,淡定,懂得分寸,知道自己的角色,默默的陪伴着林羡的成长,照顾他。即使到了而立之年,他仍然记得第一次在光线昏暗的房间里见到稚嫩弱小的林羡。林羡抱着限量版的变形金刚,脸蛋还挂着泪水,孤独的坐在窗脚下摆弄着玩具,一声声的抽噎。当他见到崔静推门而入时,叫了一声“妈妈”便扑在崔静怀里哭的万分委屈。崔静哄着儿子,告诉他从此以后徐超将会是你最最亲密的玩伴。
      在以后的日子里,徐超与林羡形影不离,他跟随着喜欢着林羡的一切爱好,从来不表达出自己的喜好。他是林羡的影子,他要做的是陪伴林羡的成长,照顾好他。为此他可以换来一个孩子所拥有的一切,:有家,有书读,有玩具……徐超很努力的陪伴林羡,也很努力的读书,他在老师和崔静的眼里是个优秀懂事的男孩。
      所有的孩子都害怕孤独,喜欢在父母面前调皮撒娇无所顾忌。妈妈是温柔的怀抱,细腻温馨;爸爸是可靠的大山,伟大安全。而林羡,他永远都只能单方面的得到母亲的宠爱。他印象中的父亲,林□□严肃冷淡,不苟言笑,永远都抿着一张嘴,他的眼睛永远透着一种狠辣决绝。对着崔静和林羡没有一丝温柔。从林羡出生就没有抱过亲过他,对他没有关爱亲昵,更多的是严苛。严苛的近乎忘记了林羡还是个孩子,不允许他吃饭的时候桌上掉一粒米,更别说允许他挑食。不允许他摔倒后大声哭泣,不允许他在他的书房里乱跑,不允许他随意撒娇……林□□的太多规矩,太多的严苛,太多的冷淡,都让这个年仅三岁的林羡想接近却不敢接近他,甚至一度他在父亲面前连呼吸都很紧张。
      而这一切徐超在与他相处的这么多年里都看的清楚。最初的几年林羡总喜欢跟在徐超身后,叫着他哥哥,他们无话不谈,男孩从幼年到少年再到青年,每一段成长的烦恼,欣喜,叛逆他们都在一起经历过。所以渐渐的,林羡因为徐超的陪伴,不再为了父亲对他的冷淡疏远而感到迷惑伤心,自此之后他不再期待林□□对他的父爱。
      每一年的12月25日都是林羡与徐超共同度过的,林羡告诉徐超,以后我们一起共同庆祝生日。那一年林羡五岁,徐超八岁。
      十五岁的林羡,那年生日将近。可就在生日那一天发生的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本就徘徊在孤傲与热忱,暴躁与温和,专横与随和中的性格矛盾的林羡。最终,十五岁那年的转变,林羡在俊朗的面容之下不再有那些美好的性格,他开始孤傲冷酷,专横无理,唯利是图。那时之后,徐超在面对这样的林羡时,他学会了拿捏他的喜好,保持着一个助手该有的准则。
      那年的12月25日,是圣诞节也是林羡和徐超的生日。他们在房间玩游戏,玩的开心紧张刺激,吴婶笑着打趣他俩都这么大了还热衷游戏。吴婶那天也精心准备好多两个男孩爱吃的食物,还特意买了圣诞树放在厅内,因为她接到了林□□的电话说他今天回去,电话里林□□还问吴婶崔静在不在家。吴婶尽心尽力在林家待了十几年,跟着崔静嫁给林□□便来到这个家,她已经五十二岁了,她照顾着林羡已经十五年了,早已经把他看成自己的孩子那般疼爱。吴婶接完电话是高兴的,她替林羡崔静母子俩高兴,难得林羡的生日林□□会回来。
      崔静在厨房里帮忙,吴婶告诉她先生今天要回来。崔静发自内心的笑了,这么多年难得林□□会回来给儿子庆祝生日。他们一家三口能聚在一起吃饭实属不易,林□□身后有一个庞大的集团需要他,有时候崔静都在怀疑他是不是拿着忙来当借口不常回家。
      崔静手里洗着卷心菜有点失神的想着林□□,他们好像太久太久都没有睡在一起了,久的让她对林□□的神情,样子,习惯越来越记忆犹新。那时候他多年轻,健康,潇洒,朝气蓬勃,她只一眼就再也离不开他的视线。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19岁的崔静,有着优渥的家庭背景,父亲是个继承祖辈产业的富商,母亲是舞蹈演员。崔静有着父母的宠爱,兄长的呵护,多了几分刁蛮却不失分寸,那时候的她像一颗光亮的珍珠,象征着富有高雅。小伙子们都喜欢围绕在她的身边说着风趣机智的话。记忆永远都不会褪色,人们也只愿记住美好的时光。崔静也只愿记住19岁的光景,她如何对林□□心潮澎湃暗生情愫。
      “先生回来了。”吴婶高兴的说:“可以准备吃饭了,我去楼上叫林羡。”
      “好。”林□□进门后首先寻找了下崔静,看见她正在餐桌前摆着碗筷。
      “回来啦,洗洗手吃饭吧。”崔静欣喜林□□在看着她的侧影,不由得连声音都温柔体贴了。
      多么其乐融融家庭和睦的场景。吴婶站在边上给大家布菜。林羡与徐超因为本就忌惮林□□的威严,都坐在那里规规矩矩。只有崔静压抑不住的好心情,不断的给他们剥着虾肉。
      “崔静,我们离婚吧。”林□□眼睛瞟了一眼厅内的圣诞树,平静的说。
      “……”崔静心头一震,手却没有停住剥虾肉。
      “苏媚怀孕了。”林□□口中的苏媚,林羡第一次听到。
      “吃饭。”崔静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手还在剥着虾肉。
      “我们离婚吧。”林□□有些无奈的说。
      “吃饭。”崔静冷酷的重复着,声音比第一次大些,手里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来。
      “我不能再让她失去这个孩子。”林□□毫不退让,声音决绝。
      “吃饭!”崔静的冷静有些渗人,声音是从牙齿里生生的吐出来的,带着狠劲,终于她停下了剥虾肉。
      “你一定要这样吗?”林□□有些不耐烦的皱着眉头。
      “今天可是你儿子林羡的生日,你在干什么?跟我提离婚?就这么的急不可待?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是中源集团最大股东就意味着你有资本可以跟我摊牌吗?”崔静声声的质问。
      崔静再一次失望了。他们的婚姻从第一天起就争吵不断,她以为孩子和金钱,还有她对林□□执着的爱可以慢慢的收服这个男人。可是一切不如人愿,在最初的五年婚姻里,他们的矛盾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到中源集团的权利之争,他们之间越来越不能平心静气的相处,争吵,暴怒,相互诋毁,一次次的不欢而散。崔静也是女人,她对男人的付出她渴求回报,可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哪怕一个拥抱。后来崔静想通了,她天真的以为他们之间有林羡,这个可以维系婚姻的关键纽带,最终会让林□□慢慢的安定下来。她央求父亲同意给他在中源集团更高的权利,让他施展自己的管理才华。也确实,林□□凭着精明的头脑,手段的狠辣决绝,如愿的掌控了中源集团的命脉。他是何等的卧薪尝胆!他善于在崔静的父亲面前伪善自己的野心,他极力的表现自己是个忠诚的充满抱负的员工,后来他也收敛了对崔静的剑拔弩张,但是他一直没有对崔静殷勤讨好,也许正因如此,十年时间他最终获得了崔静与岳父的信任,这个在全国各地拥有无数资源的集团王国最终让林□□掌控。然而随着林□□身份地位的不断攀升,似乎崔静仍然没有得到丈夫的一丝关爱,他的忙碌让他们长期的分居,让她近乎绝望。
      林□□看了看儿子,才发觉自己忘记了今天是儿子的生日,不免有些内疚的望向林羡。林羡冰冷的坐在那里,一双冷眼旁观的黑瞳。林□□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这个儿子了,转眼间都成了大小伙子了。在这长达十五年的婚姻里,他活在自私内疚里,他活在崔静咄咄逼人的气势里,他活在隐忍里,他活在对爱的执着里……
      林□□今晚面对儿子林羡,不免内疚起来,他原以为这个孩子从出生就锦衣华食,养尊处优,却在今天他忽然觉得似乎从感情上亏欠了他。林□□最终隐忍了今晚要和崔静摊牌,他起身离开了餐厅,打开门正要离开。
      “林□□!你太没良心了!你会遭报应的!”崔静终于遏制不住的愤怒,起身怒吼。
      原本多么好的家庭生日聚会,却如此冷清的收场。吴婶收拾餐桌不断的唉声叹气。
      那晚深夜,崔静躲在房间喝了很多白酒,哭哭啼啼疯言疯语的说了很多胡话。林羡和徐超一直躲在崔静门外守着。最后他们听到崔静打了一通电话。
      “林□□,我爱了你十五年,从第一眼见你我就希望你也会爱我。今天,你居然要离婚?难道我对你这么多年的容忍都不能让你对我心软?你太狠心了,太狠心了!”崔静手拿酒瓶,满脸泪水坐在二楼的窗台上:“□□,就算我求求你,我们夫妻一场,你对我就算没有感情,可是这么多年我给了你想要的,自从父亲去世,你已经在中源一手遮天,难道,这些都不能换取你对我一点一滴的心疼?恩?苏媚,苏媚!你就这么的恋恋不忘!多少年了?究竟要多少年我才能彻底的不从你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崔静拼命的灌着酒:“我求你了,你也可怜我,你也可怜可怜我,我也是给你生孩子的女人,我也是爱你的女人,你不能这么自私!□□,我们不要离婚,不要离婚,好不好?我可以容忍苏媚把孩子生下来,我们给苏媚母子一大笔钱足够他们生活无忧,只要你不和我离婚?好不好?”崔静近乎哀求,嗓音嘶哑。
      林羡眼眶通红,忍者泪水听到他的妈妈这般低伏。徐超轻拍了他的肩膀安慰。
      大约屋内安静了数分钟,随后就听到崔静近乎嘶喊的声音。
      “苏媚,靠!你这个贱人!你让林□□听电话!让他听电话!”崔静情绪难以抑制,浑身发抖:“林□□!你要是敢离婚,你信不信我从二楼跳下去!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林羡慌乱的闯进崔静的房门,看到母亲狼狈的半坐在窗台,喝的酩酊大醉。林羡和徐超还没来的及拉住崔静,就眼睁睁的看到崔静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手里的酒瓶掉落在屋内。
      “妈!”林羡恐惧的大声的吼着。
      随后徐超冷静的拨打了急救电话,吴婶守在昏迷的崔静的身边老泪纵横。
      那晚林羡亲眼见到光鲜亮丽的母亲如此狼狈不堪,如此卑微乞求自己的婚姻能和睦。林羡的心都在滴血,从那时起还对男女之爱懵懂的他就暗暗发誓这一生就只爱一个女人,会尽他所能给他所爱的女人一切宠爱,给她安全感,心里只有她一人。
      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多的巧合,让人哭笑不得,让人悲喜交加。又有谁会预知这个将会得到林羡一生所爱的女人会是苏媚的女儿呢?啼笑皆非。
      崔静从二楼摔下,头部撞击到围砌在一颗小桃树周围一圈的石头上,好在身体是落在草坪上。崔静头部外伤严重,颅骨骨折,手术后的崔静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后的她精神恍惚,不能正常生活,时好时坏。她的头痛的厉害,像要炸掉。因为头痛难忍,这让她烦躁,焦虑不安,甚至挣扎嘶喊,情绪极为不稳定。每当崔静头痛发作,甚至抓咬林羡的手腕肩膀,林羡从来不吭一声。他一边安抚着妈妈的情绪一边腾出一只手给妈妈喂止痛镇定药。而崔静在后来的日子里反反复复住院出院,由于头痛难忍已经对药物过分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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