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七 独一无二的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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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多人一样，乌桕也是因为能力觉醒而来到炽七区的。
她以前所生所长的耀五区可不像这里这么和平，打架、伤人、抢夺与偷窃财物每日都屡见不鲜。甚至连死亡也不过只是作为日常不幸背景的一角，谁也不会对此大惊小怪。
律法与条规更多时候只是空置的摆设，黑暗与罪恶滋生在每个鲜有人迹的角落。
和奚昀的相识是个没什么新意的故事，不过是两个填不饱独自的小女孩分享了一块面包，自那以后不知不觉开始相依为命罢了。
她替她护住那一点点存粮与积蓄，她替她包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当她们在日复一日中逐渐习惯了彼此的存在，这段关系就变得无可替代。
奚昀是乌桕独一无二的青梅竹马。
所以……
所以——
怎么可能接受啊，怎么可能允许啊，怎么可能容忍啊，怎么可能同意啊——
对这……该死的命运！
当这被人们习以为常的该死日常中作为牺牲品死掉的人，变成自己最重要的青梅竹马。
谁也不会在意，谁也不会难过，谁也不会哀叹，人们早已在一次一的不幸中麻木——除了乌桕。
她觉醒了能力，那是犹如奇迹的救赎般——“使人死而复生的能力”。
但是没有意义，希望有时候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给人带来更大的绝望。
她透支了全部力量使她的伤口复原，但下一秒奚昀的心口就紧接着再次被子弹毫不留情的贯穿。
乌桕只能无力的哀嚎着，毫无办法的，看着这一切，任凭刚刚觉醒的能力透支的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最重要的青梅竹马的生命一点点流失。
眼睁睁的看着洗成浅灰的裙摆一点点被鲜红浸染，颤抖的双手却无法作出一点微薄的阻碍，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尽全力不让那双无力瘦弱从自己的指尖滑落。
只是紧接着，她看到伤口又一次开始复原，不仅如此，就连衣服上被贯穿的痕迹与血污也一同消失不见。
在乌桕的能力发动后的短暂片刻，二次被夺去生命后，奚昀的能力觉醒了。
“那才是真正的奇迹。”被深棕色掩盖的双眼直直的望着要不可见的远方，“而我能力，只不过是勉强能将新死者的生命延长上那么短暂片刻的废品罢了。”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奇迹所收取的小小报酬罢了。”她笑了，对着眼前虚无一片的空气，“没错，不过是逆转了死亡的我所应当支付的一点代价。”
因为奚昀的能力觉醒，所以乌桕的能力无法达到原本的终止状态，由此延伸出的便是“杀死不应该还活着的奚昀”这种念头与杀意不断累计的副作用。
不幸而又万幸的，奚昀的能力是“抹消致死伤害与对作出伤害者的相关记忆”，因此这只不过是一个无止境的恶性循环。
无论乌桕与她认识了十年十个月还是十天，只要她忍不住副作用的吞噬杀了她，那么一切就会回到零点。那么，也许从一开始就不与乌桕相识反而会方便些。
但是，至少奚昀活下来了。
这是乌桕对着令人憎恶的命运唯一的一点感激之处。
“所以即便依旧要习惯没有她生活也无所谓。”
至少她还活着，这就够了。
“……”秋杉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忽然间想到了不久前的一个细节。
“小雨……竺诺雨她察觉到这件事了吗？”
“也许吧。”乌桕无所谓的笑笑。
“……？”
“也许那家伙只不过是不小心看到了我真正的样子，或者察觉到了某些不怎么起眼的细微违和之处吧。”
“小雨……真的很敏锐呢。”
乌桕有点不屑地轻“哼”了声，“可惜我不觉得那个小不点会有什么威胁。”
“……啊哈哈。”秋杉干笑了声，盯着对方逆光直对夕阳的背影，蜷起手指。
“乌桕小姐……打算就这么放弃吗？”
“……”
“虽然我不觉得自己有随便评判你的选择的权利，但是……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很不甘心。”
不能和百珞说话，只能被百珞忘记，无法和百珞接近……光是想象就很不舒服。
“……怎么可能会甘心呢。”
那可是她独一无二的青梅竹马。
但是，因为那个温柔又纯善的气质，奚昀总是很容易成为中心。
所以即便没有她，也会交到很多朋友。
现在也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小女孩了，生活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中，有着许多除她之外可以依靠的人。
乌桕对她来说不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甚至不再是其中之一。
她与她的关系，不过只是曾经一无所有时仅有的依靠而已。
她们之间甚至连关于未来的约定都不曾拥有，那个时候，一定没有人设想过不存在彼此的未来。奚昀和乌桕总是在一起，就好似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约定成俗的一条铁律。
虽然很不甘心——
“只要她能幸福就好了，即便那份幸福里没有我的位置也……”乌桕像是忍耐疼痛办弯下了腰，“呵呵，还真不像是我会说的话呢。”
她重新直起身看向秋杉：“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的吧？”
秋杉点了点头。
在对方道别将要离去时，她叫住了她：“乌桕小姐……你说过奚昀同学是个‘个性温柔而纯善的’好人，所以，所以……我相信，不，和我的主观意愿无关……她一定也是——希望你能幸福的。”
“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那道背影挥了挥手，没有转头的走远了。
夕阳西下，最后一点余晖也隐没在了黑暗中。
她不曾后悔，自始至终。
仅仅只是偶尔会回想起在那一个又一个单调的日子里，对方边小心翼翼地为她的伤口上药边浅浅笑着半是叹息地感慨：“没有乌桕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就好似梦中亮晶晶的肥皂气泡，轻轻一戳便化为水珠消逝在阳光下，却又不厌其烦的自那深远的梦境中飘荡至更深远的梦境中。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二七 独一无二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