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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二八 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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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珞发现，秋杉最近好像有心事。
具体的表现是旁晚在两人约好的书店时经常拿着不知从那个书架随便抽下来的书本，时而哗啦哗啦的翻个不停，时而停留在一页很久不动。
当又一次发现秋杉咬着下唇盯着书上的某行字符久久不动时，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呃？”秋杉抬头，眼中满是没回过神的茫然。
接着她就像是百珞那使用过度使得总是卡顿半天才能对指令做出反应的那个旧手机一样终于反应过来，“啊……烦恼么？”
她想了想，“嗯，百珞，我啊，昨天站到体重秤上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胖了整整五斤。”
“然后？”百珞可不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对方频频出神思考程度的烦恼。
“嗯。”她出声示意秋杉继续。
“啊，还有我这周的出勤表上又多了两次迟到。”
“还有？”
“……嗯，还有就是前几天发现的一本超赞的占卜书脱销了。”
然后不用她说秋杉就继续道：“啊，还有，百珞不肯接受我的告白。”
“……”百珞沉默了一阵。
“所以你就是在烦恼这些？”没等到她把这句话问出口，秋杉已经抓住间隙发出反击：“说起这个，我觉得你也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百珞在心底叹息着秋杉的敏锐，斟酌着回答，“这个，该怎么说呢……最近，稍微有点……看到了不想碰到的对象。”
“不想碰到的对象？”秋杉歪头，马尾的末梢轻轻打在了椅背上。
百珞最终决定略过前尘往事进行最简洁的核心说明，“一言以蔽之，就是我会养成看见半生不熟的人就下意识绕开的习惯有一半是那个人错。”
虽然现今比起那幼稚而纯烈的怨恨，只剩下沉淀在玻璃平底的点滴苦痛。但曾留下的伤口一定还在某处时而作痛，就算那疼痛已经因为习惯而时常被忽视，就算在感到疼痛时甚至已经记不清对应的因由。
“那想必是糟糕的回忆呢。”秋杉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再抬眸时其中以充斥了笑意，“不过，我很高兴……能被百珞关心。”
“我……就只是，看到你不安心也不觉变得不安心了。”即便如今百珞也无法用习以为常的心情接受这份感谢，被莫名慌乱起来的心情驱使着未多加思考就将思绪变为话语倾泻，“所以想着能做什么的话就好了。”
秋杉眨眨眼，“那，抱一下？”
“哎？”
那双望向百珞的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如果抱一下的话，那个，我会感到很安心，不行吗？”
“没那回事。”百珞吸了口气，轻轻张开了手臂。
秋杉以一种对她来说并不多见的轻巧而迅捷的速度起身绕过桌子，在扑向百珞的前一刻放缓了动作，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哎嘿。”
温暖的，柔软的，确实的温度。
呼吸声在彼此的耳边交错，分不清是轻缓还是急促。
然后秋杉松开了手起身缩回座位，百珞看到了她眼角不知何时划下的泪滴，虽然紧接着就被其抬手抹去。
“抱歉，我，我就只是……很高兴。”秋杉努力用比平时还要活泼的声音开口，“我其实，多少也是在烦恼这样的事……像是‘如果能做些什么就好了’。”
“但是又害怕会做错什么把事情变得更糟。”那声音在中途变成了轻飘飘的呢喃，“因为我似乎经常笨手笨脚把事情搞砸呢。”
当你尽全力想要做成一件事却还是以失败告终，那是一件多么令人难过的事情。同样，当你拼尽全力却最终因为他人的善意而告终，那甚至是连怨怼都会对垒成更加可怕的一部分的令人痛恨的失败。
所以要去做什么并非易事，因为那意味着要承担失败的可能。如果哪一天能够不再去在乎他人的感受与心情便不会害怕什么失败，可如果这样就不会再有什么因为在意他人而想要去做些什么的心情。
百珞觉得自己能体会到同样的心情，因为她一定和秋杉翻过同样糟糕的错误，也许更轻也许更重一点，不过这不重要。
“……那就好好深思熟虑一番，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好了。”百珞尝试着说出她能够想到的最为正确的答案，“如果万一还是不小心犯了错误，就毫不推脱的道歉然后尽力弥补。”但世上的事从来都是说来轻巧，所以至少——
“然后，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这就是百珞能给出的答案。
于是她看到秋杉露出了像是安心又像是马上就要真的哭出来了一样的，好像得到了什么未曾料想的不可思议的宝藏一样的表情。
所以百珞笑了，“不要这么看着我啊，是你给了我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的机会。”
“我认为想要做什么并且能够去做是一次相当宝贵的机会，对我来说这可不常见。”她站起身。
“所以我很高兴。”一步步走向秋杉。
“能够不再总是试图去做不被人讨厌的我，而是变成真正想要的样子。”最终她站在秋杉面前，重复着对方先前的动作，轻轻抱了上去，“这都是托了你的福，所以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搞砸的。”
“百珞。”于是耳边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像是怕惊扰什么一样轻细却又毫不迟疑，“我最喜欢你了，恋爱以外的意义上也一样。”
“……正因如此，我才想要不辜负你的夸赞啊。”
无论是不切实际幻梦般的理想主义，还是规则复杂难以统一的现实，你存在的地方，我便于你同在。
尽管有种各种幼稚的缺点与诸多不成熟的缺陷，也许无法成为众人之口中那样优秀而正确的样子。
连同糟糕的那一部分也一并接纳包容，因此催生出本不存在的英勇。
就算总是重复着错误，也能够为了达成正确而继续前进。
因为我们彼此需要，所以我们彼此成全。
这样在不可知的将来，才有可能会有某日成为对方的一部分，缔结下无法抹除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