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夜猫YOLAN

8、过去的花

　　观音院一如既往地冷清，张杨踏进院门的时候，一阵清冷之感浸透了他的全身。
　　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杀人者一定会回到犯罪现场？但是他只不过丢弃了一些东西而已，尽管这些东西来得很奇怪。自己到底来看什么呢？
　　那个水池就在眼前。张杨呼吸急促——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哈、哈、什么也没有！
　　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张杨忽然想起李佳来。

　　“李佳？你晚上能来吗？”
　　张杨在浴缸边盯着那些又长大了一些的叶子。
　　“你知道我在看什么吗？”
　　“什么？”
　　“那些叶子，又长大了一些。”
　　“你不怕了？”
　　那头传来李佳的笑声。
　　“当然不怕。因为有你在啊。”
　　张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变这么感性。
　　“真甜。那你就等着吧。”
　　“你到底来不来嘛？”
　　“来啊。”
　　“来看叶子不是我是吧。”
　　“顺便看你。好啦，不说啦，我一会儿就过来。”
　　李佳挂了电话。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们呢？
　　张杨用手摸了摸那些柔软的东西。

　　“真的长大了呢。”
　　“是啊。”
　　看着李佳，张杨想，真像小孩。
　　“你为什么不怕呢？”
　　张杨还是问了出来。
　　“因为，啊，因为什么呢？”
　　李佳似乎在思考。
　　“我们去吃饭，吃完饭我就告诉你。”
　　又是吃饭。
　　张杨觉得李佳不会说实话。

　　她不会说的，我一问就说要去吃饭，每次都是这样。
　　“这次不吃披萨。”李佳心情似乎很好。
　　“那天你去哪儿了？”
　　张杨忽然问。
　　不是我想知道，只是要找话说。
　　不，也许我真想知道，我相信你，李佳，不要说谎。
　　张杨看着她。
　　“去姑妈家了，她忽然吐血，把我们吓坏了。”
　　李佳说出了一个让张杨措手不及的理由。
　　“她好了吗？”
　　“好啦。不要说她了，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人之常情嘛。”
　　张杨有些狼狈。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点都没被吓到。”
　　“吃了饭再告诉你嘛。”
　　“现在说，我想现在知道。”
　　“小时候，我们那排平房有个张叔叔，我特别喜欢去他家玩，他家门口有个小院子，就是用铁丝围起来那种，院子里栽了一笼竹子，那个竹子有股香味儿，尤其是下了雨之后，特别好闻。竹子底下放了个很大的缸，里面载了株荷花，还有几条金鱼，我喜欢得很，每次花开了我都会去看，非常好看。
　　后来张叔叔搬走了，我就看不到了。后来，我去观音院玩，看见那里有，我就想弄一株回来，于是，我就抓着一支开始扯，结果扯断了。我忽然觉得我不该这么做，这样做和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所以，能在你家看到，我当然不怕啦。”
　　“完了？”
　　“完了。”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啊。”
　　“没听明白。”
　　“笨！”
　　“你没说清楚啊。”
　　“就是这个了，没搞清楚是你的事了。”
　　不对，一定还有什么，你一定还有什么瞒着我。
　　张杨相信自己的直觉。
　　“那些人是谁？”
　　“讨厌的人。比如随便摘人家的花的人啊。比如现在在还抓着我不放的你啊。”
　　女人的确善变，张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