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夜猫YOLAN

7、疑惑

　　远远看见李佳过来了，张杨几步跑过去，拽了她的手就跑。
　　“啊？”
　　李佳被带得差点摔一交。
　　“慢点！”
　　但是张杨没有慢下来的样子。
　　到了楼前，张杨才停下来，掏出钥匙开门。
　　“怎么了啦？”
　　李佳扯着张杨的衣服。
　　“你来…”
　　门开了后李佳又被拽上了四楼。
　　张杨开了门把李佳拉进去，反手将门砰地关上。他推开卫生间的门，把李佳拉到浴缸面前，说：“这个。”
　　“这是什么啊？”
　　李佳问。
　　“我告诉你，你不要怕。我来告诉你这是什么。”张杨从浴缸里扯起一张叶子，说：“这是荷花叶子，真正的叶子！”
　　“荷花？”
　　李佳似乎一点都不惊奇。
　　“这个可不是什么盆景！你看，它就是这么长出来的，你明白了？”
　　张杨拼命解释着，他想李佳大概把这当什么新鲜玩意儿了。
　　“哦。”
　　李佳蹲下去，用手轻轻抚摩着那些叶子。
　　“好软。什么时候才能开花呢？”
　　听见李佳的话，张杨懵了。
　　难道这女人吓傻了，这种东西摆在眼前，怎么一点都没觉得奇怪和害怕呢？
　　“佳佳？你不害怕吗？”
　　“不啊。”
　　李佳回过头来对着张杨微笑了一下。
　　没看错吧？
　　张杨紧张起来：“佳佳，你要害怕不用勉强自己。——你没事吧？”
　　“没事啊。”
　　李佳平静地回答道，倒像张杨在大惊小怪一样。
　　“你今天就为这个找我？”
　　“是、是的。”
　　张杨忽然不好意思承认，他想有时候真的是女人比男人厉害。
　　“我们去吃饭吧。”
　　李佳说。

　　每次李佳说“我们去吃饭吧”，张杨都觉得李佳在撒娇。而这一次完全不同，张杨被她震住了，他第一次见一个女孩这么大胆，是的，出生以来第一次！
　　“吃披萨还是牛排？”
　　李佳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事，只是讨论着吃的。
　　“你有没有听啊？”
　　见男友茫然的样子，李佳有些不高兴了。
　　使劲拽了一下，张杨终于回过神。
　　“吃什么是吧？你说就是。”
　　“披萨。”
　　“好的。”

　　披萨端上来了。张杨一见立刻捂住了嘴。面上的蘑菇颗粒和胡椒看起来实在是太像浴缸里的那些卷叶了。
　　“怎么了？不舒服？”
　　李佳关心地问了一句。
　　“不是。”
　　张杨忍住恶心的感觉，喝了口饮料。
　　“不用担心啦。”李佳说，“植物和人是不一样的。”
　　“什么意思？”
　　张杨觉得这话很奇怪。
　　“没什么意思。”
　　李佳埋头切起披萨来。
　　“问题是，就让它们这么长？”
　　“妨碍你了吗？”
　　“当然啊！我——”
　　张杨本来想说我要在里面洗澡，忽然意识到在餐馆，便停住了。
　　“也许会更有意思呢。”李佳笑得很开心。
　　“有什么好笑的？”
　　“我又不是笑你。只是觉得会很好玩。”
　　“那一会儿你自己去玩。”
　　“那我警告你，不许把它们给拔了哦。”
　　“诶？”
　　想拔也拔不了啊。张杨苦笑了一下。
　　他忽然很想再去趟观音院。

　　李佳果然在长了荷花叶子的浴缸里很兴奋地洗了回澡。张杨听见她拍水的声音和笑声。一时间，张杨有种见鬼之感，觉得自己的家成了出现在《聊斋》里的什么狐狸窝。
　　轮到他自己洗的时候，他还是不敢进去，只是在外面站着冲了冲。
　　“我会天天来看的哦，所以绝对不许拔了！听见没？”
　　李佳临走又叮嘱了一遍，张杨有些哭笑不得。这样一来，是能天天见李佳了，可是也就是说别人都不能来了，这不还是会有问题吗？
　　但是现在也只好先这样了。
　　张杨还是觉得哭笑不得，原来恐惧也可以变笑话？

　　第二天早上，张杨被闹钟震了起来。
　　糟了，昨天好象一天没上班，而且好象还没请假，好象还摁掉了几个主任的电话。
　　他拿了盒酸奶就冲去了家门。

　　解释，又要解释。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上次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看你脸色不大好。”
　　主任倒是很通情达理啊，能跟他说是被吓到了吗？说自己家浴缸里长出荷花来了？
　　“是有些，有些不舒服。胃，胃不舒服。”
　　好象是该找个理由好一些，而且是正常的理由。
　　“先请假啊，一天都没信儿，再过二十四小时该报警了啊。”
　　“哈，哈，主任您真会开玩笑，哈。”

　　暂时没什么问题了。
　　重新坐回电脑前，张杨松了口气。
　　但是以后会怎么样呢？
　　那东西会开花吧，已经开过一次了。李佳会来吧？想起李佳的嘱咐，张杨打消了告诉她去过观音院的念头。
　　不过，真的想再去一趟。
　　张杨喉咙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口渴的感觉。
　　就像杀了人之后那种畸形的兴奋感。
　　再回去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