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三味真火可能烧不了湿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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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有云，饱暖思□□。
在苏北撑着肚子走出了餐厅之后问小孩“我送你回家？”小孩儿点了点头。一路上，苏北都在默默地纠结到底要不要牵上小孩儿的手，昨天他的意思是对我芳心暗许了吧，这算吗，算吧，不算吗，算吧。
在漫长也短暂的二十几分钟的纠结后，小孩家的大门出现在苏北的门前。苏北内心有些悲愤，但是不得不装作一如往常，他在口袋里握了握手，然后自然地说“恩，到家了，那你……”
“你不进来坐坐吗？”夏楠一边开门一边问。
“……”苏北有点不确定这句话是邀请还是客套。
“今天是我生日诶，而且我快要出差了诶”夏楠打开了门，然后扭头看着苏北。
“啊？恩？好啊。”
苏北两手插着口袋，跨进了大门。夏楠已走进了厨房“我新弄了点水果茶，会稍微甜一点，喝这个好吗？”苏北回了声好，便把注意力放回了那套在夏楠卧室里也有的一模一样的茶具上。“夏楠？这个茶具你是有两套吗？”苏北提高了声音。过了一会，夏楠从厨房探出头来“哪套？噢，是啊，卧室里有一套。怎么了？”“没什么。”苏北收回了探究的眼光。厨房里叮叮咚咚的声音也掩盖过了夏楠的回应。
“叮”水壶跳了阀。夏楠拿着水壶走了过来，搁置在桌旁，然后半跪在地上把茶几底下巨大的盒子挪了出来。苏北往前探了探准备帮夏楠把水倒入茶壶里，夏楠从旁按住了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就好。”然后又去鼓捣那个大盒子。苏北这才清楚地看见那个大盒子里有各种工具还有两罐茶叶，然后苏北就听见夏楠说“其实我不怎么爱喝茶，只是我爷爷很喜欢。我爷爷小的时候曾送过我一套茶具，就是你现在用着的这套，他说茶是个养人的东西，所以让我把这当习惯，零零总总也教了我不少泡茶的技巧，只是我都没什么心思去学。后来爷爷去世了，他把他的另一套也给了我，反倒是那个时候，才慢慢学着自己泡。”夏楠顿了顿，“就是我床头摆着的，但很少用。这两罐是上午去买的，其他的茶被分开放到了冰箱。想你也不怎么喝那些苦的。”说着，夏楠在茶壶下点了火，然后把茶壶用热水冲了会才重新架在小火上方，“其实我不怎么会泡茶，我爷爷以前总能慢慢冲出五六泡，但我好像总冲不出一样的味道，慢慢也就随意了。”夏楠隔了一会儿把水壶里的水缓慢地倒进了茶壶里，然后把茶叶拿到一边用水稍微冲洗了一下，再放入了茶壶里。苏北觉得夏楠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总有些行云流水的味道，倒不怎么像平常闹腾的夏楠了。或许每个人总有些自己的故事吧，活在故事里的时候，总会有些不一样的气质。“想来果茶大概跟平常泡法不一样吧，你先尝尝？”夏楠用镊子夹了几块糖放入苏北面前的茶杯里，然后倾斜茶壶倒了点出来，一阵芳香。
“我是一粗人，有什么讲究吗”苏北问。夏楠噗嗤一声笑了“喝茶嘛，主要都看茶好不好喝，哪来那么多讲究，尝尝就好，怎么突然这么拘谨。”
苏北拿起茶壶，吹了吹，一饮而尽“挺好喝的，哪弄的？”苏北问。
“朋友从国外带过来的，我觉得有点甜过了。”夏楠笑了笑“以后常来喝。”
苏北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句，便也就没再出声了。他在想自己手术的事情，还有自己上衣口袋里的诊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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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苏北和夏楠的暧昧期中慢慢走过，两人虽没有明确确定彼此的关系，但却好像每天细水长流过程了多年的恋人，或者挚友。苏北在这两个选择中纠结不明，夏楠也从未再提起过任何关于确定关系的问题。
一转眼，夏楠就要飞到B市进行封闭式学习，因为是公派，所以夏楠也没有突然忙碌起来，更没有忙着收拾行李，只是在临走的前两三天匆匆告知了苏北然后二人一同吃了一顿饭，便再无联系。反观苏北这边，他也住进了医院，程诚也请好假，成了苏北专业陪床。其实说请假并不太准确，程诚的状态更像在外上班，每天带着很多份文件来到苏北的病床前，然后把所有东西放在苏北床上，有时候安静地打字或者站在阳台上交代秘书各种事宜，有时候也会拿着本厚厚的书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沉默地写写画画。
大部分时候苏北都拿着电脑在码字，或者给夏楠写一些酸的吓人却又不曾发出的信件。程诚总在鄙视堕入恋爱的苏北。所以在三人病房的这个角落，时光就在大部分时间的安静和时不时的奚落中度过。
直到苏北被推入手术室的那一天，发生了一个不算意外的意外。
那天就像是往常一样，苏北在阳光照进病房的后一刻醒了过来，推醒了旁边趴着的程诚，“是今天的手术吧？”苏北问。程诚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要不要吃点蛋糕？我去楼下买一点上来。”苏北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就是有点紧张。”程诚笑笑，“这有啥，就跟小时候你从树上摔下来去包扎一样，疼一疼就没事了。别老小孩子气了，你都有个小孩儿要养活了。等你一觉醒来，睁眼以后，你就可以看到他了。”然后程诚握了握苏北的手，继续说“我帮你去买点东西上来，别太紧张。”苏北咬了咬嘴唇，说好，然后勉强地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上帝早就设定好游戏的规则，所以这个时候也注定了程诚一定会错过苏北进入手术室的一瞬，所以也没有看到苏北害怕的双眼，所以也错过了病床上夏楠打过来的电话，这是他刚拿到手机，结束了自己的封闭学习后，打出的第一个电话。
程诚拿着甜品，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等着苏北出来。几个小时过后，程诚有点焦虑了，因为苏北当时告诉他只是个小手术，他也就只当是大概是阑尾炎那个等级的。然而又过了半个小时，小护士匆匆推门而出“请问哪位是苏北的家属，病人突然出现心脏骤停，呼吸衰竭。麻烦过来签署文件”程诚急忙起身“是我。我是他哥哥。”小护士看了他一眼，“哥哥？”程诚急忙回答“表哥。是有什么状况吗”小护士说“病人突然大量出血找不到出血点，跟预先诊断状况有差。”然后她开始翻手上的文件，“麻烦你先签个字。”
程诚签字时手一直在颤抖，他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苏北从楼上掉下来那会，苏北的爸爸妈妈都忙于工作，那时也没什么通讯工具，是程诚背着幼年时的苏北一路跑到小诊所那找医生，苏北在缝线时惊天的哭喊都落入了自己眼前。程诚突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只比苏北大两岁，但苏北每次危急时刻好像都是自己陪在他身边，他已经在小时候目睹了他大量失血的第一次，那一回苏北满身伤痕奄奄一息，然后这是他知道的第二次，并且签下了生命里第一份通知书。
程诚是真的害怕了，那个蛋糕盒子在自己的手里被捏出了皱痕，奶油经挤压胀了了出来，他蹲在椅子上，他想自己应该好好问问的，他看着每天苏北镇定自若就以为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他觉得自己压根就是在逃避，他害怕苏北告诉自己一个非预期的结果所以一直对此不闻不问，反复麻木自己都是小事。大概是因为以前看到过自己这个弟弟身上的伤痕和奄奄一息的样子，所以从此留下阴影，于是决定不再过问。
他沉浸在自己悲哀而后悔的世界里，也不知道病房里苏北的电话响了很多很多遍。
整个走廊上吵吵嚷嚷的，病人还有家属们走来走去，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有个衣着体面的男子正克制着自己的哀嚎，他从胸腔里发出细碎的呜咽。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也不拥有上天的垂怜。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三味真火可能烧不了湿木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