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与歌·卷一》丶漓妄

32、卅壹、广陵琼花（上）

　　卅壹、广陵琼花（上）
　　三月初五，人界，蜀门。
　　自东海畔神农鼎之事过后，阮霆、荆遥几人离开蜀门游历四方寻找神器，至今已有月余光阴。前两日再往蛮州发现还未开城，昆仑镜又因为封印未破不能感知其他神器，至此神器线索全断，阮霆在凝霜的提议下决定先回蜀门去见过师父和晚瞳师伯，此时看着一早就候在蜀山山门处的天玑宫弟子容华，想来师父已经收到阮霆的来信了。
　　“阮霆师兄！年初一别月余，师兄远行在外过得可好？定是又经历了许多奇闻异事，师兄得空给我……们讲讲故事可好？”容华是天玑宫晚瞳长老的亲传弟子，蜀门有传言说：跟在长老们身边的亲传弟子就是下一任长老。话传到掌门那里，被掌门严厉训斥了一番，众弟子这才消停下来。
　　阮霆问道：“容华师妹一早就候在这里，不用督促天玑宫弟子晨练么？”
　　容华没想到阮霆会过问这些，支支吾吾地答道：“我……今日晨起偶感不适，便请天璇宫的清酌师兄代为监督。”
　　偶感不适，却在山门前等着阮霆？这容华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真是奇怪。
　　而此时的蜀门广场上，清酌游走于天璇、天玑两宫弟子之间，有些出神。
　　“清酌师兄，容华可否和师兄商量件事情？”
　　“师妹请讲。”
　　“就是……明天清早的晨练，能不能请师兄代为监督天玑宫弟子？”
　　“明天有事？”
　　“不是！是……我有些不舒服，就一天！师兄就帮忙代一天就好！”
　　“不舒服？可去摇光阁请人看过？”
　　“看过了看过了，白衣师叔说没什么大碍，休息一天就好了。”
　　“明日当值我代你看着，你安心休养。”
　　“多谢师兄！”
　　……
　　“正好遇到清酌师兄，劳烦师兄把这药酒带回天璇宫转交给燎原长老。”
　　“连翘师妹？辛苦白衣师叔每个月都要为我师父调制药酒。”
　　“师兄跟我们摇光阁客气什么？但燎原师伯这样子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师兄得空还是劝劝他吧。”
　　“多谢师妹提醒。”
　　“对了，阮霆师兄是不是明天回来？”
　　“阮霆……我不知道。”
　　“师兄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师兄和容华师姐交好，会知道呢。”
　　晨钟响起，清酌回过神来：“晨练结束，都散了吧。”
　　有多事的弟子前来询问：“今日怎么不见天玑宫的容华师姐？”
　　清酌答道：“容华身子不适，我代她当一天值，你们晨练许久，还不去吃饭么？”
　　弟子们三三两两的散去，清酌远远望了望山门方向，黯然转身向着七星台去了，七星台前遇到天玑宫长老晚瞳，青衣濯尘，清酌施礼道：“见过晚瞳师叔。”
　　晚瞳听出清酌的声音：“听说今日我们天玑宫是由你代为监督？”
　　清酌还是一样的说辞：“容华师妹抱恙，我便来代她当一天值。”
　　“年轻人心意可贵啊，但该记住：别畏手畏脚的，学了你师父那个样子。”晚瞳缓步离开，留下清酌怔在原地。
　　另一边，上山路上阮霆向容华问起天权宫中师父、师兄的近况，容华笑道：“逝水师叔还是老样子，不是在天玑福地看书，就是在天玑宫和师父下棋。芙蕖师兄么……有得几日没见过他了，好像和听燕师妹一起外出办事去了。”
　　诚如容华所言：天权宫空空如也，一行人遂往天玑宫去了。
　　“弟子阮霆拜见师父、晚瞳师伯、璃幽师叔。”“弟子凝霜拜见师父。”天权宫中，晚瞳和逝水悠悠然下着棋，璃幽虽不太懂棋艺，但在一旁安静看着倒也无妨。
　　将他们下山后种种经历，事无巨细全都告诉了几位长老，璃幽问道：“你们见过妖界的明镜将军了？！燎原师兄的锦囊里写了什么？”
　　凝霜答道：“是凝霜咒的心法口诀。”
　　“明镜没有天水诀做引子，直接修炼凝霜咒怕是……”逝水抬眼看了看晚瞳。
　　晚瞳一脸风轻云淡，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明镜拥有镜之力，这可是常人不能比的。”
　　璃幽接着问道：“还有你们在昆仑山间树林里遇到的瘴气，水土温暑之地多有瘴气，昆仑山不合瘴气产生的条件，怎么会有？”
　　晚瞳笑道：“师妹是不是忘了慕容世家有位月夫人？”
　　“浩明月？可她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啊。”璃幽不解：“阮霆，你们所见瘴气是不是浩明月的月瘴？”
　　“弟子不知。”阮霆是见多识广，但也没到什么招式都能认出来的地步。
　　“昆仑镜可还在你们手中？”璃幽自阮霆手中接过昆仑镜仔细查看一番，掐指引起法诀拂过镜面，昆仑镜却纹丝不动，璃幽深皱着眉，将昆仑镜还给了阮霆。
　　阮霆见她面色凝重，不禁担忧：“可是弟子行事有什么不妥？”
　　“你做的很好，你们一路奔波辛苦，先下去休息吧。”逝水刚刚抬头瞥了一眼璃幽对昆仑镜施法，再低头时棋盘上的局面突然逆转，逝水念着棋局，暂时无心徒弟们的事情，遂下令赶他们先行离开。
　　待天玑宫中只剩下他师兄弟二人，谈论内容又回到了阮霆等人这一个月以来的辗转之行。
　　“师兄的感知术果然厉害。”
　　“只是不能像魔尊那样直接感知到她出身哪一界。”
　　“师兄的计划果然天衣无缝。”
　　“你是说燎原师兄和妖界的明镜将军么？因果天定，我不过是将他们可能会去妖界的消息告诉了师兄而已，至于给不给锦囊？锦囊里装着什么？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师兄且说说看，我家徒儿寻得昆仑镜那处冰室里的夫人是谁？”
　　“外有藤蔓掩盖、机关精巧，内室寒冰护体、神器之灵，阮霆师侄又说那位夫人已经死去多时，除了浩明月还能是谁？”
　　“我猜也是，昆仑地界就数慕容世家最大，那间冰室应该是慕容门主为其月夫人修建的陵墓。”
　　“逝水师弟要不要走一趟慕容家？”
　　“晚瞳师兄何必明知故问。”
　　“唉，你总说明镜将军是燎原师兄的劫，慕容姑娘何尝不是你的劫？”
　　“这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师兄还是赶快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慕容家那边就让白衣去吧，阮霆师侄的事情你自己多留心着。”
　　“不用寻个由头直接挑明么？异界之人可不是小事，凝霜回禀说在如家山谷，她出手网缚了昆仑镜的神器灵力。”
　　“师弟自己拿主意吧，我赢了。”
　　“师兄你耍赖！这里分明少了一子！你看你看，这里若添上一子，就是我赢了！”
　　“到底是谁在耍赖？需要我明说么？”

　　人界，广陵城。
　　自神界回来径直就是东海畔，离广陵城不远，兄妹二人遂快马加鞭往琼花阁去了。慕容叔公说的那个“阿萝”到底是什么人？碧落记得叔公还说她与阿萝相貌相似。
　　琼浆玉露曲水流，花不辞院香满楼。去年瑶琴还绕指，起舞惊鸿鹂音柔。
　　琼花阁的名号在广陵城，就如同雅风阁在锦官城一样，广陵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琴、舞、歌三萝名震四海，多少风流才子来到广陵只为一睹三女风采，只不过……妄图拿着银子买下三女入府的，都被一顿臭骂赶出了琼花阁。
　　二人寻到琼花阁，却碍着碧落的女子身份被小厮拦在了门外，管事的姐姐循着争执声过来，见了碧落惊叫一声死死抓住她的手腕：“三姑娘？！”
　　旁人称呼碧落多是大小姐、六姑娘，今天琼花阁管事姐姐这声三姑娘是怎么回事？碧落挣开她的手，揉了揉有些泛红的手腕道：“姐姐怕是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三姑娘。”
　　管事姐姐定睛细看，这女子确实不是她们阁中的三姑娘：“是奴家失仪了，两位来此有何贵干？”
　　“我们是想求见烟萝前辈。”世人皆知：琼花阁的舞姬云萝和歌姬女萝香消玉殒，至于烟萝……碧落也只能抱着一线希望试试了。
　　管事姐姐犹豫着问道：“你真的不认识我们三姑娘？”
　　碧落摇头，管事姐姐叹气道：“烟萝婆婆住在揽月府，从这里出去一直往北走，瞧见一座两层小楼就是了，但烟萝婆婆一向不喜欢外人打扰，你能不能见着婆婆还两说。”
　　“多谢姐姐。”二人寻着管事姐姐的指点，向北边揽月府的方向去了。
　　城北揽月府，门额悬匾上书揽月，远远瞧见院子里一座小楼，虽不及天高，但一览广陵城中，已然是最高的地方了，难怪府中主人敢取名揽月。
　　敲开揽月府门，前来开门的女子和琼花阁里的管事姐姐一个反应：“三姑娘？！”
　　龙川慌忙把碧落护在身后：“姑娘认错人了，我妹妹不是你们认识的那位三姑娘。”
　　女子通报了揽月府主人，回来领着二人往府中二楼去了。碧落、龙川入得楼中，主人早就等在那里，白发白衣，出尘不染。
　　传说中琴艺动天下的烟萝……可面前这人看起来不像啊！这绝美的容貌怎么看也不是祖父辈分的人物，碧落心中打鼓：“晚辈碧落，前来拜访烟萝前辈。”
　　烟萝将眼前人细细打量了一番：“适才青儿与我说，你和小师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还道她夸大其词，现在……由不得我不信了。”
　　“师父这下该知道我没有骗您了吧？”青萝正好端了茶点过来，她是烟萝的徒弟，位列琼花阁十二钗。青萝多看了碧落几眼，好奇问道：“你是哪一钗的徒弟？为什么没有继承师父的名字？”
　　“什么？”碧落不明白青萝的话是什么意思。
　　青萝回到师父身边附耳说了什么，得烟萝点头，她又问道：“琴、舞、歌，可有你会的？”
　　碧落如实答道：“琴和舞都会一点。”
　　琴是烟萝，但烟萝的徒弟们与她都有往来，不记得有谁新收了徒弟叫碧落这个名字，青萝道：“那你跳一支舞来看看。”
　　“前辈此言何意？我妹妹又不是青楼艺姬，怎能……”
　　“那你们求见我师父做什么？”
　　事关妹妹，龙川没有了平常时候的镇定，一时生气与青萝僵持不下，碧落连忙伸手将他拽了回来：“前辈莫怪，我这就跳。”
　　慕容红教的《云鹤》须得她姐妹二人配合，但今日紫陌不在，碧落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下去。一舞终了，看烟萝师徒的脸色显然都不太满意，青萝皱着眉嚷嚷道：“你这支舞缺了一半。”
　　果然是行家啊！《云鹤》这支舞奇就奇在外人看来，一个人跳和两个人跳都是一支完整的舞，只有专精此道修习多年的舞者才能看出来其中微小的差别，碧落解释道：“这支《云鹤》是红姨教给我和妹妹紫陌的，须得我二人配合方才完整，让两位前辈见笑了。”
　　“红姨？是红萝师姐么？”十二钗者，继承师父之名亦称为“萝”。
　　“红姨是我家中长辈，名唤慕容红。”碧落从未听慕容红说过她还有过一个名字叫什么红萝的。
　　“红萝师姐本姓就是慕容啊！搞了半天，原来你师父是她啊。”十二钗中，以烟萝的徒弟绿萝、青萝，云萝的徒弟红萝、紫萝最得两位师父的喜欢。
　　红姨竟是琼花阁舞姬云萝的徒弟？！碧落惊讶道：“可红姨从来没有向我们说起过……”
　　青萝问道：“红萝师姐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碧落从包裹中取出一条坠子递了上去：“这条眉心坠是红姨送给我的。”
　　青萝走上前来接过坠子，送交给师父查看，烟萝点头道：“的确是云儿的东西。”
　　烟萝所说云儿就是云萝吧？这条眉心坠竟有这么大的来历！碧落想起妹妹紫陌手上也有一条眉心坠，不禁担心烟萝会怪罪她们弄坏了云萝前辈的东西：“这……这条坠子我妹妹也有。”
　　“我知道，是红师侄将此眉心坠一分为二交给你们的。”烟萝将坠子还给碧落，欲言又止：“她和云儿一个性子，诸事由心。”
　　“你既是红萝师姐的徒弟，该叫我师叔才是！”青萝比红萝小不了几岁，却因为自幼在烟萝身边长大，遇事有师父、师姐们护着，养成这么一副天真爱玩的孩子心性。
　　“青萝师叔、烟萝师叔祖。”碧落上前行礼：“晚辈此番前来，是想打听一些事情。”
　　烟萝端起茶碗：“什么事？”
　　碧落向烟萝师徒说明来意：“三萝前辈之中可有人识得我叔公慕容符？”
　　“啪。”烟萝手中的茶碗摔碎在地，茶水溅起弄脏了她的白衣……
　　这事情要从头说啊，得回到四十七年前的春天了。那年春天，三萝首次在琼花阁登台亮相，艺惊四座名扬天下；那时候的四大世家还是如、莫、慕、白；那时候的慕容家仅仅只是个在江陵城小有名气的富贵人家。
　　那一年，有位乐师寻着三萝的名声自江陵来到广陵琼花阁。那位乐师复姓慕容，名符。
　　四十七年前，人界，广陵城琼花阁。
　　“云萝师姐！”那一年，从四海八荒赶来广陵只为一睹琼花三萝风采的人不计其数，慕容符不过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若一定要说他与旁人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抵是运气比较好吧？慕容符刚一踏进广陵城就遇到了乔装打扮偷跑出去玩儿的云萝，他以为是哪家少爷和自己一样的遭遇，好心帮云萝向追赶她的小厮隐瞒了行踪。云萝躲在一旁瞧着，将这人记在了心里，然后……云萝明目张胆地抢走了他从不离身的玉箫！广陵城外护城河畔，慕容符总算追上云萝，得知云萝真实身份的他喜出望外。云萝凌风起舞，羞了花，惊了柳，娇艳的容颜映在慕容符的眼中，独她一人。直到云萝将他带回琼花阁，直到小师妹那一声云萝师姐……
　　歌姬女萝，歌声婉转可比黄鹂、夜莺，一声“云萝师姐”引来他驻足痴望，云萝一时没有察觉，还满心欢喜的向小师妹介绍道：“这位是江陵慕容府的二公子，慕容符。”
　　小师妹怯生生的对他行礼：“慕容公子安好。”
　　因为云萝的关系，慕容符成了琼花阁的贵客，与师姐妹三人相交甚欢。后来慕容符长住城中客栈，早出晚归，日日往琼花阁里去的勤快。
　　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自然得人喜欢，琼花阁里的姑娘们见了他来一个个不知道有多欢喜，巴不得贴着他走哪儿都跟着，害得慕容二公子每回来琼花阁总要在正堂里同姑娘们好一阵寒暄才得以去到后院，而后院里等着的，自然就是舞姬云萝了。
　　后院里云萝平日练舞的台子在水中央，名为乱红千秋。还如往常一样，慕容符吹箫，云萝随箫声起舞，宛若鼓上花开。一曲舞罢，云萝回身时慕容符正好放下玉箫，望着她粲然一笑：“昨日才和烟萝姑娘一起新作的曲子，今天便有了舞，云萝姑娘当真是厉害，翩若惊鸿也不及姑娘万分之一。”
　　云萝笑得娇羞，福身行礼：“慕容公子过奖了。”
　　慕容符把玩着玉箫：“堪称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二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云萝所住的阁楼，路过女萝房间时，听到里面传出婉婉歌声，慕容符不由自主地停下步子，听着歌声怔怔出神，一曲歌罢竟有掌声和轻微的男子说话声从房中传出，听不太真切。慕容符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思忖女萝房中会是什么人？
　　一不留神撞在了云萝房间的门框上，云萝紧张地问道：“慕容公子小心！你没事吧？要不要紧？”
　　慕容符吃痛回身，连连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
　　云萝不放心，还是吩咐下人打来凉水，浸湿了手帕亲自为他擦拭着额头被撞后微微泛红的地方，慕容符心中记挂着女萝不禁一脸的苦大仇深，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适才听到女萝姑娘唱歌，她房中似乎有……有客人在？”
　　“小师妹？”云萝为他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她房中有人那一定是慕公子了。”
　　慕姓不是个常见的姓氏，难道是……慕容符追问道：“这位慕公子是什么人？”
　　“小师妹说过，慕公子是无量山慕氏医家的少爷。”云萝回想起不久前女萝曾向两位师姐介绍过那人：“慕容公子今日这是怎么了？慕医家在人界名气正盛，位列四大世家，慕容公子应该听过慕家名号才对呀。”
　　人界，广陵城揽月府。
　　“原来三位前辈都认识我叔公啊……”听了半天故事，正是兴致盎然的时候烟萝却不再继续往下说了，碧落好奇心痒，向烟萝追问道：“那后来呢？”
　　烟萝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声：“后来……后来的事情可就多了：慕容、南宫两家结亲；小师妹病逝，云儿远嫁离开琼花阁；慕医家被仇人灭门，白蛊家随之销声匿迹……”
　　“师祖远嫁？师祖再没有回来过广陵城么？”
　　“云儿……再没有回来过广陵城……”
　　一阵沉默后，烟萝终于又开了口：“符二公子，这些年来他过得可好？”
　　慕容符？若非碧落、紫陌为寻昆仑山间密道误闯玉虚峰，她们压根儿就不会知道自家叔公居然还活着。碧落无奈向烟萝解释道：“说来惭愧，我们姐妹二人并不长住慕容山庄，自记事以来从未见过叔公，这次机缘巧合才在昆仑山玉虚峰上见着他老人家。”
　　“昆仑山玉虚峰？”烟萝的记忆里，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曾经说过，昆仑山上有处地界名叫玉虚峰，终年落雪美不胜收。记忆里那人还说过，待他迟暮之年要去玉虚峰上隐居，云深雾绕，雪落归途，每日与此美景相伴，岂不乐哉？
　　再闲话一阵，烟萝明显神色疲惫，龙川、碧落都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见此情形便知趣的起身说要走，烟萝也不多作挽留，遣了徒弟青萝代她送客。碧落临行前忽想起什么：“忘了请教师叔祖，当年得女萝前辈垂青的那位慕公子可知其姓名？”
　　“慕屿。”
　　兄妹二人拜别烟萝，跟着青萝往城中客栈投宿去了。揽月府阁楼，烟萝独倚栏杆，眺望远方回忆着过往，口中喃喃：“鸾凤合鸣……这琴，奴自是喜欢的，慕容公子费心了……”
　　（第三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