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与歌·卷一》丶漓妄

33、卅贰、广陵琼花（下）

　　卅贰、广陵琼花（下）
　　人界，天山帽儿村。
　　自两天前借着神界盛宴，天后娘娘无暇顾及他们的机会偷溜到人界，火狐狸已经带着武桀去过了镜湖别苑、雅风阁和慕容山庄，但……
　　旧主的行踪连她家仆从都不知道，火狐狸上哪儿知道去？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将最后一丝希望放在天山帽儿村了，那是武桀与旧主初遇的地方。
　　驿馆里，鸡鸣打破二公子的梦境，他与火狐狸昨日赶到天山时已是半夜。武桀掀了被子坐起身来，火狐狸正贴着床沿蜷在他身边，这会儿觉察身边的动静，小家伙慵懒地伸了伸前爪。武桀看着它忽又想起梦中景象：流光幻境十里桃林里漫天纷飞的桃花，花下那蓝衣女子怀抱着火狐狸同它说话，一瞥惊鸿。武桀听那女子一声声唤他哥哥，哥哥？自己那风流成性的父帝何时多了个这般年纪的女儿？竟然瞒过了母后娘娘，也不知道这女子和她母亲被父帝藏在哪个深闺里，当真奇怪。
　　一人一狐寻着村长家而去，在院门和一个顽皮的孩子撞了个满怀，孩子摔坐在地哭喊着爷爷，房中老人闻声走了出来，一眼认出武桀是四年前为帽儿村除害的恩人之一！
　　老村长连忙将武桀请进屋里喝茶，一番叙话说得武桀开始怀疑老村长记忆里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武桀喃喃道：“原来……我曾是个好人。”
　　“恩公说什么？”老村长毕竟年事已高，声气儿太小便听不大清楚。
　　“实不相瞒，年前我受伤昏迷，醒来之后就不记得这些事情了。”武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说得老村长心惊肉跳，江湖中人在这个暗潮涌动的年代里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命悬一线是常有的事情，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会先一步到来……
　　但老村长想报恩的心是不容置疑的，听说武桀失忆，立马把自己能想起来的、有关武桀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武桀听说一行六人中有个喜着蓝衣的姑娘，想起梦中那人，打断了老村长说话问道：“其中有个蓝衣姑娘？”
　　老村长连连点头：“正是。”
　　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吸引了武桀的注意，像是冲着武桀来的。武桀不想给帽儿村招来无妄之灾，遂辞别老村长就此离开。村子外的山路上，武桀驻足：“既然来了，何必鬼鬼祟祟不敢现身？”
　　“武陵见过二公子。”桃花花神武陵？她不是应该在神界参加为期三天的上巳之宴么！
　　武桀也不跟她弯弯绕：“你我都是私下人界，有话还是明说的好。”
　　“奉花神之命，前来请二公子回归神界。”两天前，武陵在流光幻境十里桃林遇到碧落的时候着实被她吓了一跳，碧落虽是前任花神钦点的新花神，但她毕竟一介凡人，没有天帝陛下册封花神的诏令文书，怎么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神界？
　　“花神？”武桀并不知道他的结义妹妹成了神界新花神一事，还以为是神界里那个由他母后娘娘一手提拔的女人：“我与花神非亲非故，她何必来管我的闲事？”
　　三月武陵正好当值，是最适合前来追回武桀的人了：“十二花神的主人是六姑娘慕容碧落，二公子可想起来了？”
　　慕容碧落？老村长刚刚说过当年那个蓝衣姑娘就叫做慕容碧落。武桀听完老村长所言确实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但总不能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若我不回去呢？”
　　“花神命我转告二公子：她与天妃娘娘锦瑟达成协议，天妃可以帮忙解除火狐狸身上的封印，火狐狸自会将事情真相告知二公子。”碧落的主意得到火狐狸的认可，小家伙叫唤个不停，武陵不比洛阳懂那么多人情世故：“今日初五，上巳之宴的最后一天，二公子不愿回去神界是想叫天后娘娘再把神界闹个鸡犬不宁么？”
　　“小小十二花神竟敢出言顶撞本公子？！”武桀依稀记得从前先花神还在时，十二花神不敢顶撞于他，怎么如今换了个主子还连带着换了个脾气？
　　“这是六姑娘的吩咐，武陵为主效命何错之有？”武陵还真就跟他杠上了。
　　“碧落……”妹妹这两个字，武桀无可奈何：“那就依照妹妹的计划行事吧。”
　　神界，流光幻境十里桃林。
　　火狐狸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旧主，一袭蓝衣还如初见；梦里有二公子武桀，教她养九重天之灵用以疗伤。伤……它的伤是怎么来的？梦里风声呼啸，掠过那年的丛林、刑场、天山，他该要轮回转世了吧？
　　玉隐阁中，武桀慵懒地靠在榻上，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头也不抬：“你回来了？”
　　“是，二公子。”一个女子声音恭敬答道。

　　人界，镜湖别苑。
　　早间还下着零星小雪，午后难得放晴，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幔撒下点点斑驳，屋子里洋溢着融融暖意。这家二小姐刚从锦官城回来，正好姐姐不在身边，没有人管束她，索性睡他个天昏地暗，这会儿睡眼惺忪的隐约瞧见桌边好像有个人？紫陌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看：“苏哥哥？！”
　　披了外衣蹑手蹑脚走到桌边，那人伏在案前交叠了双手头枕其上，像是睡着了？紫陌没有唤醒苏星影，悄悄凑近他的脸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紫陌伸手还未触及他脸颊，外面传来欢歌的声音：“小姐可起身了？”
　　欢歌顺手推开房门，紫陌慌忙抽手，一转身磕在凳子上：“哎哟！”
　　“小姐！”欢歌看见紫陌摔坐在地，匆忙放好水盆去扶自家小姐，紫陌揉了揉腿上不小心撞到的地方：“我没事，你把洗脸水放这儿就好了。”
　　“是。”欢歌家的主子不怎么需要伺候，见紫陌没有别的吩咐了，欢歌乐得偷闲。
　　待欢歌离开后，紫陌再回头看：哪儿还有什么人趴在桌边睡觉？紫陌愤然跺脚：“敢骗我？！”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我们家小姐？”苏星影一贯不喜欢自己的行踪被太多人知道，见了欢歌过来下意识的就想避开。
　　“谁是你家的了！我才不是！”紫陌故作生气状：“再说除了你苏某人，还有谁敢骗我？”
　　“苏某人也不是故意的，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苏某人这次好不好？”见紫陌绷不住脸笑了出来，苏星影说起他此来的正事道：“姐姐呢？我有事找她。”
　　“姐姐和五哥一起去广陵城了。”苏星影不是专程来找自己的……紫陌心中不禁闹起了别扭：“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不也一样么？”
　　苏星影宠溺笑道：“教主不知从哪里得来消息，说六大神器之一的轩辕剑将要问世，就在回疆轩辕家。”
　　“浩星辰？回疆是在西北边吧……我记得上个月姐姐才去过白虎驻地！”可后来八荒使啸月传回消息：他确定了轩辕家的位置，但也确定了轩辕剑不在轩辕家。
　　逍遥派手握两件神器，得来消息比他们星月教快是正常的，苏星影追问道：“在那之后呢？你们逍遥派不是有位江公子负责打理神器的事情么？”
　　“江羽好像说要亲自去一趟回疆吧？具体事宜我也不清楚，掌门没有吩咐我们。”紫陌就这么耿直的把江羽给卖了，不过她向来不喜欢江羽为人，这不知真假的消息卖就卖了吧。
　　苏星影知道紫陌拿不了主意，只能叮嘱她道：“等姐姐回来，你知会她一声。”
　　紫陌叹道：“都说姐姐去广陵了，没交代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好端端的大丫头跑到广陵去做什么？”这声音是慕容红。
　　“二小姐，红夫人在门外站着有一会儿了，没让我通报……”欢歌站在慕容红身后一脸的心虚，但她是慕容家的随侍，慕容红也算她家主子之一，主子不让通报，你一个做随侍的能怎么办呢。
　　“红姨？！您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姐姐猜测三萝的事情红姨会知道一些，临行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叫紫陌一定瞒着红姨，这下可倒好。
　　紫陌脑中飞速思量着她该寻个什么理由才能顺利搪塞过去，慕容红注意到出手拦在她身前的黑衣男子，是她不曾见过的生面孔，但听他与紫陌说话时提到什么教主浩星辰……慕容红护犊子道：“小子，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但想迎娶我们家二丫头得先过了我这一关！”
　　紫陌气得跺脚：“红姨！您说什么呢……”
　　苏星影倒是笑的自然：“苏某记住了，多谢红姨提点。”
　　慕容红反客为主，坐在房中一脸严肃：“紫陌你老实交代，大丫头到底做什么去了？”
　　“是我们掌门的命令！掌门要姐姐去广陵办事……”紫陌扯谎的本事真不高明，逍遥派牵扯六大神器、碧落在东海畔受伤落水，想起这些事情慕容红本就心中不快，她偏巧还撞在枪口上。
　　慕容红看穿一切：“二丫头啊，你应该知道欺瞒我会有什么后果吧？”
　　“姐姐……我们在昆仑山玉虚峰上遇到了叔公，就是红姨的爹爹慕容符，叔公说我们长相酷似一个叫‘阿萝’的人，姐姐说叔公的话暗藏玄机……”
　　“见着我爹却不告诉我？”慕容红盛怒地一拍桌子，吓了紫陌一跳：“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红姨了？”
　　“琼花阁是不是？”紫陌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这次却被慕容红骂得不敢作声，至于琼花阁……慕容红有很多年不曾听人说起过这个地方了。
　　世人都知道：慕容世家现今的门主名叫慕容义，门主夫人慕容双，少爷慕容宇涵，三位小姐碧落、紫陌、慕容琬。世人不知道：门主夫人慕容双自六岁起外出学习医术，历经十四年方才小有所成回归家族，真正陪在慕容义身边可谓青梅竹马的人，是慕容红。
　　那一年，慕容义曾答应身怀六甲的她，要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慕容红信以为真，傻傻等着却只等来一壶红花，慕容义亲手灌她喝下。红花活血，慕容红就这么失了孩子，还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也是那一年，慕容义迎娶浩明月和慕容双。时浩明月已有身孕，慕容义不顾家中反对非要娶她为妻。那夜大雨，慕容红在风雨中起舞，整整跳了一夜。
　　可惜好景不长，三年后浩明月病逝，慕容红带走了两位小姐，长伴自己于锦官城雅风阁中，慕容义对此不闻不问，族中下人妄议于他，都被他逐出了家门。第四年的慕容世家突然变天：成亲四年一直不得宠的双夫人有了身孕，慕容义继任慕容门主，下令举家迁往昆仑山下的山海镇。途径锦官城，慕容义绕路雅风阁，向慕容红讨要一双女儿，二人大打出手，谁都没得什么便宜。在那之后，慕容红建起镜湖别苑，将两位小姐远远送走，而她自己誓与慕容义恩断义绝，再不曾踏进慕容山庄一步。
　　不久后，慕容双诞下一对双生女儿。又三月，小女儿慕容琪毫无征兆的发起高烧，慕容双用了药竟一点起色都没有！万般无奈之下慕容双带着女儿去找慕容义，慕容义事务繁忙不得空见她，府上四小姐就这么没了。第二天，慕容双带着另一个女儿慕容琬上了昆仑山，从此长住昆仑医庄，守着她的三小姐教其读书、写字、行医，祈盼她能平安长大。
　　紫陌听故事听得一头雾水：“可是……这些事情与广陵城琼花阁有什么关系呢？”
　　慕容红心中作痛，抬手抚了抚紫陌的头：“红姨现在啊，无牵无挂乐得自在，就盼着你们姐妹能好好的，将来寻个如意郎君嫁了，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紫陌还是对这个神秘的“阿萝”念念不忘：“那个阿萝……”
　　慕容红叹气：“二丫头啊，你还记得我教你们跳的那支舞么？”
　　《云鹤》舞？依稀记得琼花三萝中便有一人擅舞。紫陌没想到慕容红会这么爽快的告诉她真相：“当然记得啊！”
　　慕容红介绍道：“琼花三萝分别是琴姬烟萝、舞姬云萝、歌姬女萝，其中……云萝是我师父。”
　　“这三位前辈我曾听说过。”苏星影点点头：“但如今似乎只剩下了烟萝前辈一人。”
　　苏星影说得不错，慕容红越看苏星影越是喜欢，已然认定他是慕容家的女婿了：“师父病逝，女萝失踪，烟萝师伯离开了琼花阁。”
　　“那叔公所说阿萝就是云萝师祖么？”
　　“昆仑山间有处孤坟，墓碑上刻着‘除却巫山’四个字，葬的是我师父云萝……但我爹说的‘阿萝’却不是师父。”
　　“那叔公说的是谁？”除却巫山？！碧落、紫陌在昆仑山间所见碑铭便是除却巫山！但再追问下去，慕容红就不肯说了，只是叮嘱她不许搁下《云鹤》舞，出去丢了人辱没可是云萝的名声。
　　末了，慕容红也不追究她们擅作主张前往琼花阁惊扰烟萝前辈之事了，只是要紫陌传书碧落早些回来，紫陌一口答应下来。离开镜湖别苑的慕容红神色黯淡，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

　　人界，广陵城。
　　青萝依照师父的指示将龙川、碧落二人送到城中客栈，打点好一切便准备回去揽月府向师父复命，人都已经走出客栈了，忽而想起什么又倒回来问了碧落一句：“师侄，红萝师姐可曾教过你《烟云》曲和《云烟》舞？”
　　碧落摇头：“没有。”
　　“没有？”青萝惊叫起来：“难怪师姐没有让你继承十二钗的名字……”
　　烟云、云烟，是指烟萝和云萝么？以烟为首则是琴，以云为首则是舞，烟云十二钗也是这样，可为什么独独把女萝排除其外呢？她们不是三师姐妹么？
　　碧落正想着三萝的事情，忽的被青萝拽起来：“你跟我来！”
　　碧落、龙川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任由青萝拽着走了，龙川喊道：“青萝前辈这是要做什么？”
　　瞧着方向青萝是要去琼花阁：“当然是代替红萝师姐教教她的傻徒弟了！”
　　青萝说是要教她，也不过是扔下一份曲谱给她自己钻研。碧落学琴日久，便是初拿到手的新谱要弹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要练好尚需要些时日。
　　看碧落对这首《烟云》曲很感兴趣，龙川表示自己愿意陪在一旁静静听着，就这么不知不觉渐入黄昏，城中夜市也热闹起来。
　　“燕儿！燕儿你等等我！”
　　“什么燕儿燕儿的！明明和师兄说过好几次，今日该叫我燕公子！”
　　“我的祖宗哟，我们还得赶回去复命呢！”
　　“今日天色已晚，就算我们连夜赶路也走不了多远吧？嗨呀，回师门复命也不差这几个时辰啦，且让我逛逛又怎样？”
　　芙蕖看着面前女扮男装还认为自己帅气逼人的听燕连连摇头，反正他是拿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师妹一点办法都没有，但看看她将要去的地方……琼花阁？！芙蕖连忙出手将人拽了回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就瞎跑？”
　　听燕也是学琴之人：“久闻琼花三萝的名号，想去看看嘛！”
　　“不是说琴姬烟萝早就离开琼花阁了么？你还去看什么？”
　　“那不是还有师承三萝的十二钗么！”
　　看来今日这琼花阁，芙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商羽师叔若是问起……”
　　“你少拿我师父压我！我扮作男儿，又不惹是生非，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师父上哪儿知道去？”听燕说着一脚踏进琼花阁中，立马就有姑娘迎了上来，芙蕖黑着脸推开姑娘，拽上听燕直直往后院去了，那里人少。
　　听燕正无名火起呢，自阁楼上传来一阵婉转琴声化解了将要到来的暴风雨，其声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叫听燕这样的懂琴之人想不注意到都难：“是谁在弹琴？”
　　芙蕖答不上来，听燕哼道：“你陪我去阁楼上看看琴师是谁，我就原谅你。”
　　芙蕖对此很不放心：“只是看看。”
　　二人遂穿堂过院来到二楼，琴声越来越近，但有侍女把守门前：“前面不能过去了，客人饮酒赏月还请移步别处。”
　　“前面为什么不能过去？你让开！大爷我有的是银子！”听燕装成纨绔少爷还真有几分样子。
　　阁楼里琴声戛然而止，龙川夸赞道：“妹妹天资聪慧，这首《云烟》只消半日便已练得纯熟。”
　　碧落不好意思的笑笑：“五哥谬赞，我比前辈们可差远了。”
　　“似沐三月春风，初见良人，却转入闺门之怨，良人不再……好一个凄婉的故事。”芙蕖、听燕都是习武之人，小小一道门禁奈何不了他们，听燕终于如愿见到所谓琴师。
　　“这位……这位公子也是懂琴之人？”碧落拦下龙川，仔细打量着说话之人，总觉得这人身形娇小不像是男子。
　　听燕也打量着琴师，闻言反问道：“识得琴之形，可谓懂琴？”
　　就冲着公子刚才那番话，说自己只懂琴之形？碧落当然是不信的：“琴之形意公子分明都懂，何必拿小女子寻开心呢？”
　　听燕被她说破心思，顾左右而言他：“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
　　“《云烟》。”
　　“什么人敢在我们琼花阁闹事？！”看守碧落门前的丫环眼见来者不善，匆忙寻了管事姐姐过来。
　　“一场误会，还请姐姐莫怪。”芙蕖拿了银子塞给管事姐姐，只求个息事宁人。
　　管事姐姐今儿得了青萝嘱咐，说碧落是红萝姑娘的徒弟，要留在阁中修炼，这会儿听闻有人闹事着实担心了一把，但看碧落、听燕二人无意争执：“红萝姑娘不见客，您请回吧。”
　　“原来姑娘叫红萝。”听燕知道这地方是不能久留了，叫人知道她蜀门身份不好：“我姓燕，红萝姑娘后会有期。”
　　还好只是一场误会，今夜月色真美……
　　“师兄师兄，那个弹琴的姑娘叫红萝！琼花阁十二钗之一诶！”
　　“等下次来，我一定要和她比试琴艺分个高下，且看看是琼花阁厉害，还是我们蜀门开阳阁厉害！”
　　（第三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