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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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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的的的的……螺旋浆发出巨大的转动声,直升机缓缓升空。
杨洺查验完最后一个仪表盘,看着脚下层峦叠嶂的景色:“哇~景色真美,是不?”
李乾没有反应。
施山低头看了眼:“嗯。这是南方,北方很难见到。”
此时一阵风吹过,下面的树林翻起绿涛,一浪接一浪,壮观得很。
“咕——”
施山捂住肚子。
“咕——咕——”
肚子叫得更响了。
从早上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
“这要飞多久?”
杨洺:“一个小时。施少,你饿了?”
“叫我施山。我没吃早饭。”
一根巧克力棒递过来。李乾仍旧直视前方。
这种巧克力施山熟得很,是他惯吃的德国产的vilse纯黑巧。他的生活精细,喜欢的才吃,不喜欢的碰都不碰。
“你怎么会有这种巧克力?”施山边问,边接过开吃。
李乾没有回答。
杨洺说:“老大饿了就吃这个牌子,别的不碰。话说我也饿了,老大还有不?”
“没有。”
“差别待遇啊,我投诉!”
施山掰下一截递上前:“给。”
杨洺眉开眼笑,伸手去接,碰到李乾目光,赶忙将手缩回:“我还是不吃了,也不是太饿。”
施山不辩,专心享受巧克力。
“副驾驶,你是哪年入伍?编号多少?”李乾突然问。
施山、杨洺不由看向副驾驶上的人。
这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他很紧张:“09年,编号N3420。”
“那是宋司令靡下的空军团?”
“是。”
“宋司令五年前策划反IF行动,数百人被卷入或死或伤,你知道吗?”
“知道,但我、我是清白的。”男人擦掉额上的汗珠。
“那你应该有战友参加。都有谁?”
男人突然解开安全带,然而李乾比他更快地从后锁住他的头:“谁派你来的?想干什么?”
“放开我!”男人右手握住驾驶杆,“不然大家一起死!”
话音刚落,李乾双手一错,男人的头被扭了近乎一百八十度,即刻死亡。但同时,男人的尸体靠到驾驶杆上,直升机突然下滑。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三人腾空,头在机舱顶上撞了一下。
施山吃着巧克力一下子咬到舌头,痛得唔了一声。
“怎么了?”李乾把手盖在他头上,“撞疼了?”
施山摇头。
“我说老大,这时候能不能别你侬我侬,赶紧上来帮我开飞机!”杨洺用力握住驾驶杆,右手不断在无数仪表盘间活动,“赶紧赶紧的,我看不过来。”
李乾看着多如蜂巢的仪盘,木然:“我不会。”
“……”
“我来。”施山松开安全带。
“你可以吗?”李乾边问,边打开副驾驶舱门,把男人的尸体推下去。
“可以。”施山坐下,神色镇定,“杨洺,我需要做什么?”
“你的前方有高度、速度、测弯、地平四个盘,头顶有左右动力、地平仪、发动机参数仪三个,找到它们报数。”
施山双眼在浩如烟海的众多仪盘中扫过,准确找到数据报出。
直升机仍在颠簸。
杨洺一手放在油门杆上时而推前时而拉后,另一只手不断在仪盘和驾驶杆上来回操作。
“我还能干什么?”
直升机一个偏转,后座的李乾被甩到舱门上。他沉默坐稳,盯着施山,眸深如海。
“帮我把油门推上去!”
施山立刻把手放到杨洺手背上:“这个?”
“嗯!”
两个人一起用力,终将油门杆推上。
直升机停止下滑,划出一个漂亮弧线后再度向前飞行。
杨洺吐出一口气:“好了。”
直升机稳定下来。
施山的靠座被人敲了敲。
“到后面来。”
施山看了杨洺一眼:“你一个人行吗?”
“不行也得行。”杨洺疲惫一笑,“有事叫你。”
施山移到后座。刚坐下就被李乾扣住下巴,强行张开嘴。
“是不是咬到舌头了?我听你说话不对。”
施山偏头躲开李乾的手:“嗯。”
“让我看看。”
“不用,没多大事。”
李乾盯着施山看了一会儿,浑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半晌默不作声地坐回。
此后半个小时机程,李乾一字不吭,脸似万年冰山。杨洺一人驾驶飞机,再没精力说话。施山懒得说。于是在一片静得死人的低压里,直升机降落在首都郊区机场,施山在五年之后重踏梦魇之地:这个血肉横飞的繁华都市——墉京。
墉京地处北方,气候干燥,风沙四起。
施山一下飞机就被吹迷了眼睛,还没揉清楚就听见非常多人的脚步声。
一队绿色迷彩服的士兵扛着步枪在他们周围站开,为首的是个宽额阔鼻的中老年将领,军装肩上一穗三星,说话中气十足:“李乾,把人交给我。”
“为什么?”
中老年将领指着施山:“他杀死宋司令,全军通缉。我要拿他问罪!”
“你有证据?”
“那个手术除了他还有谁会做?”
“没有证据休想抓人。”
在中老年将领示意下,士兵们将枪口对准李乾三人,打开保险栓。“纵然你是武力值最高的战狼,直面这么多枪还是心有余力不足吧?”
枪口之下,李乾如苍松站立,面色如常,目空一切。
“嘿嘿嘿嘿嘿,”杨洺突然笑道,“郝司令,我们刚回来就这么大阵仗,吓得我小心肝扑咚咚地跳!”
郝司令皱眉。
“不要这么严肃嘛,大家都是军营里的兄弟姐妹,何苦拿枪指着彼此?左卫和右卫昨天又开火了?死伤多少?”
郝司令:“不用你管。”
“我这是担心右卫军的兄弟。大家都是有父母妻女兄弟的人,没事儿别拿性命开玩笑。当个兵拿份薪水过过日子,莫名其妙送了性命就不划算了。你们说是不?”
士兵们的脸上都有一丝松动。
郝司令怒不可遏,下一秒便要下令动手。
“郝江。”施山直呼其名,“我走之前,你还是右卫副将吧?”
“那又怎样?”
“当时三军总司令已死,我又不知所踪,那提拔你的是谁?”
“你……军队不可一日无主,我的提升是两位上将同意的!”
施山一笑,讥道:“那任书呢?”
“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偷走了总司令印章!”
“笑话。我是总司令秘书长,印章本就由我保管,何来偷窃之说?”
郝江脸涨成猪肝色。
“你名不正言不顺地指挥右军长达五年之久,造成左、右二军势同水火、死伤无数。我以总司令秘书长、中军副将之名向军部最高委员会提议:重审你司令正将之权!”
“荒谬!”郝江气得跳脚,“开枪!”
军令如山!
顿时硝烟自前方升起,枪声震耳。然而所有子弹在他们面前一米处全部停下,悬在空中,萎靡片刻后叮叮落地。
李乾气场慑人:“再来就不客气了!”
士兵们个个色变。能靠气墙阻挡子弹的战狼不是没有,但同时能阻挡这么多子弹的绝对少见。中军司令李乾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下一次会直接杀死他们吧?
郝江说说不过、打打不过,恨不得扑上去咬碎了他们。
沓沓沓的踏步声由后方传过来,黑色迷彩服的士兵一字排开,扛枪对峙。
“你们怎么这么晚啊?”杨洺笑道,“郝老头,现在大家人数差不多,你讨不到便宜,就这么算了吧。”
郝江怒指施山:“暂时算我奈何你不得,但你杀死宋司令三军上下人人皆知,你如何交代?”
“郝江,我的耐心快用完了。”李乾冷冷盯着郝江,“要动手就快,不然让开。”
“呵呵呵呵呵,真热闹啊!”来人一身医用白大褂,脸色苍白如纸,“哥哥,好久不见~”
施山右侧着脸,完美侧脸颊上闪现惊异:“程文?”
程文脱下消毒手套放入口袋:“听说你到了,我直接过来,连衣服都没换。”他伸出手打算碰触施山:“你还跟以前一……”
气刀从空中划过,将程文中指指背割伤。
程文看着血珠从伤口滚出:“啧啧啧,李乾,火气太大了吧?”
施山亦皱了眉头。
李乾:“不准你碰他。”
程文把血珠吮进嘴里,眯眼看了李乾一眼,看向施山道:“哥哥,他好凶的呢!你不在的时候,他跟郝江联合欺负我。”
施山看向李乾:“别动手。”
李乾拳头握紧,捏得指骨啪啪作响。
“哎呀哎呀!”杨洺捂着肚子,“我好饿啊,饿死啦!施少爷,咱们回去吃饭吧!”
“哥哥,你饿了吗?我做你最喜欢的炒饭,跟我回家吧!”
空气涌起异常的波动,以程文为中心,将他的衣袂和发丝吹起来。
“李乾!”施山喝道。他看向程文,后者似没发现危险:“别闹了,你快回去。”
“可是哥哥,久别重逢,我舍不得呢!”
“嗤啦”、“嗤啦”数声轻响,白大褂上凭空出现数道划痕。一道细微的伤口出现在程文右眼之下,划开他苍白如纸的肌肤,流出微量的殷红之血。他用手指将血抹下,举到施山眼前:“看,他就是这样欺负我的。”
“够了!”施山转身拉走处于爆发边缘的李乾,回头看了程文一眼,“你也回去,记得清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