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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约定 ...

  •   夜晚的平江城比之白日又是一番景致。
      蓬莱客栈所处地段极好,临近繁华街道,夜晚街边店铺都点亮了烛火,印着店铺名字的红灯摇曳生姿,长街灯火,如流萤,似星子,闪烁生辉。
      一,二,三,四,五……
      聆珑仰头暗数店铺前成排的红灯,漫无目的的走着,脑中思绪纷飞,客栈里的,学堂中的,跟俞廉轻在一起的,各种记忆搅和成乱麻,想到了什么,最后又什么都没想到……越是压抑着不愿哭,眼泪越是不争气的往眼眶外流淌。

      刚过了一个热闹端午,城街依旧毫无倦意,摊贩处讨价还价的丫头姑娘,门口招呼客人进店吃饭的伙计小二,王孙公子谈笑风声,往来行人热闹,都与聆珑无关,却让初来乍到的阔少訾茂寻到了些许乐子。
      本以为只有天子所居京都夜晚才不寂寞,不想这小小平江城也是如斯热闹,没回家还在街上闲逛的女子也是颇多,啧啧,可惜没几个可以入眼的。

      一个在前面走的过目不经心,一个在后面左顾右瞟晃荡的兴致盎然。聆珑只看红灯不看路,下意识避开了人群往安静处走,三拐两绕,不觉到了花柳巷街,越过红灯间的招牌往上看,是几个站在窗口挥舞锦帕的年轻女子,天太暗,只见红唇张合,实在分辨不出说了什么,俞廉轻说有些地方不能进,聆珑未作停留继续前进,没走出太远有人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美人看着面生啊,莫不是知晓爷要过来转成在此等候,”一行六人,为首的男子梗脖借着青楼楚馆的灯火看清聆珑面容,伸手想在聆珑脸上摸一把却落了空,靠近了几步,心疼道:“小美人怎么哭了?这一枝梨花春带雨,看的爷好生怜惜,”聆珑后退躲避,“怎么害羞了不成,莫不是新入楼子的,还是个雏,妈妈没调教好就偷跑出来了……”

      “赵爷来了,”楼里的龟公在门口看见金主熟客远远的便迎了过来,殷情道:“听说爷才去了趟京城,这段时间可是害苦了我们姑娘,时时念叨着爷何时回来,人都消瘦了。”
      赵爷摩挲着指上成排的金戒,露齿一笑,“是想爷呢,还是想爷的银子?”
      “这话还好没让姑娘们听见了,不然我们楼子该闹出人命了,生无可恋啊~”
      “爷这不是忙完了生意立马来了吗,哈哈,”笑声底气不足,这位赵爷也是个花丛老手了,被恭维的舒坦了,就让随行侍候的管事赏了银子,“这小美人是什么时候到楼里的?今晚爷就要她了。”晚上没有其他年轻女子会在花柳巷流连,赵爷便想当然将聆珑视为楼里的姑娘了。
      龟公把银锭子收入袖里,探头看了看被赵爷家养侍卫团团围住的聆珑容貌,摇头道:“也不过尔尔,赵爷,她不是我们楼里的姑娘,就这长相,跟楼里的姑娘也没法比啊,您里面请,雅儿还在楼上等着爷呢。”
      “不是楼里的姑娘?那就更好办了,你们几个都退下去,别把人家姑娘吓哭了,呦,这一笑,可真好看,”赵爷喝退了手下,伸爪子就往玲珑脸上捏,“嗯!细皮嫩肉,水灵灵的滑腻……美人别着急走啊~”

      如此动手动脚便是调戏,聆珑虽不太懂,确是心生抵触,礼貌微点下颌转身才走一步,赵爷跨步张臂挡在聆珑面前,拱手谦逊道:“敢问姑娘家住何处?天色已晚,不安全,赵某人送你回去……去!”赵爷屁股挨了狠狠一脚,与聆珑擦身而过,直接摔趴在地。

      “爷,您没事吧。”管事紧忙将赵爷扶起,爷鼻下就挂了两管血,也不知鼻梁可有骨折。
      赵爷是谁,把人打残打伤了还得要求苦主道歉的商霸,在这平江城可是说一不二之人,老虎的胡须也赶拔,这特么不是作死,打哪来的傻冒儿,楼子里的龟公看情况有变,赶紧的躲远瞧倒霉去了。
      “谁他娘的敢踹大爷,活腻歪了,”激动刚喊了一句,那鼻血就淙淙流过了下巴颏,赵爷赶紧扬袖子捏住自己鼻子,手指站桩护卫,腔调怪异的吩咐,“还不都上去给爷往死里打,平日里爷花银子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用的!?不打出血了,回去,爷就让你们出血。”

      “我家少爷看上的人你们还动歪心思,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訾茂踹完了人拽着聆珑就退旁边看戏不管,身为少爷得力小跟班,夏谷早就习惯了这种事,“今儿个,小爷一个就来摆平你们这群渣渣。”
      夏谷搓手,战意满满,先发制人,旋风样跑入赵爷四护卫中间,一招碎金脚,直踢子孙根,简单粗暴,距离最近的高壮男子首当其冲,即刻痛倒,捂着下档连翻带滚的呼痛。转眼折损一人,剩下两护卫互望一眼,嚎叫着朝着夏谷拳打脚踢而去。

      他人不管是否对面而立,只需动动嘴唇,就能明白彼此心意,她费劲了口舌,许多人却依旧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异于常理,所以才会总遭人指点、疏远……时日久了总会察觉出端倪,况且聆珑又非愚钝之人,诸如此事发生,聆珑只想躲避,眼不见,便可自欺欺人。
      俞廉轻却不然。
      少时年轻气盛,跟年幼的打还能占些便宜,若是遇上有偏见的年长者,俞廉轻必会吃亏,鼻青脸肿养个三五日就好,若是伤筋动骨,在床上一躺就是整月。记得逛城街时遇上了无赖泼皮那次,廉轻哥哥门牙还被打掉过,所幸当时年龄小,后来又长出了新牙。伤了,俞廉轻总是皱眉强忍安慰不想聆珑担心……聆珑最见不得有人因她打架受伤。

      “你也过去,”赵爷一推照看自己的管事,骂骂咧咧,“全都是废物,平日里吃爷的,用爷的,遇上了事儿,却被人揍成了狗,爷要你们何用,都拔刀给爷砍啊~”
      赵爷做的是倒腾金子珠玉的大生意,身上钱多了不安全,出门必定三四个护卫尾随,为造势,护卫腰间还都挂了佩刀。刚瞅见夏谷,瘦的跟猴子似的,根本没放眼里,被赵爷骂完,护卫们也是有尊严的,自地上爬起后,齐齐拔出了佩刀,围成了圈谨慎地向中心靠拢,有了管事的加入,内心更多了几分底气。
      环视一圈,灯火里明晃晃的刀尖尖儿离自己越来越近,夏谷有些招架不住了,大喊求助,“少爷,他们抄家伙了。”

      由哭转笑,不过一瞬,这变脸速度,自己都甘拜下风,“少爷看见了。”訾茂说瞎话不抬头,只稀奇又矛盾的盯着正拿衣袖擦去自己脸颊上泪痕的聆珑看。脸挨了巴掌,笑;让亲身父母卖了,笑;遇见个丑男,被调戏,还笑;这丫头怎么对着什么人都笑的出来呢?是不是傻……
      訾茂不为所动,那边夏谷急了,“少爷,你又不帮忙啊~”

      英雄救美这事儿,不必躬身亲为,只要风流倜傥的往旁边一站,美人自然便感恩戴德的扑过来了,陪美人看别人卖力收拾贼匪才是快事,“还不是时候,”訾茂回应方落,一直在意注视着群架打斗的聆珑忽然跑了过去,“你去做什么?!”
      聆珑冲进战圈,挡在了夏谷面前,依旧浅淡微笑,蓦然让人想起了云里雾里婆娑的潇湘斑竹。

      自己特意把她拉到了一边,她倒好,自己又跑回去找揍了。
      “喂,老色鬼,你屁股上那一脚是本少踹的,可要踹回来,嗯?”訾茂站在街中央,哼问,笑的无比得瑟,咋舌道:“冤有头债有主,让他们都到这边来吧,刀剑无眼,伤到美人就不好了。”

      出头椽儿先朽烂,管你是不是主谋,赵爷认定了是夏谷踢了自己,手下一哄而上,眼看着要分出了高下,却有人站出来认罪,“你又是哪根葱?”赵爷懵了,鼻血不停流,无奈只得仰着脖颈斜眼看人,“小侯……”咔吧,脸转的太快,本就不咋利索的脖子竟是拧到了,疼的赵爷鼻血与眼泪齐飙,龇牙咧嘴,歪头难言,仔细瞅了,唇角亮亮的,还流着口水。
      “别拿鼻孔对着本少。”
      赵爷闻言,痛苦的侧了侧身子,用半边脸示人。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只是赵爷这条地头蛇点太背,遇见的不是普通的强龙。今儿个,只能悲催认栽。
      “认识本少?去过京城?夏谷,帮他弄一下吧,整得跟桌上的大盘鸡似的,太难看了。”訾茂很嫌恶那般模样的赵爷。
      “好咧。”夏谷满心欢喜的护住聆珑想走,“怎么,嫌小爷下手太轻了不成?”怒瞪围住自己两人不放的五渣渣。

      “小侯爷的人也敢拦着,眼瞎了不成,”护卫听令如潮水般相互扶持着退下,赵爷悄悄抹把脸,拱手和气笑道:“小侯爷也来平江城看赛龙舟?在何处落脚?客栈里鱼龙混杂,埋汰的很,不若去在下府中暂住几日……”话方开个头,煞星又找上门来了,“你你要做什么?”
      赵爷端脖子退后一步,夏谷就靠近一步,笑嘻嘻好心提醒,“别乱动,若是打偏弄断了脖子小爷可不负责。”
      脖子断了,小命也就没了,赵爷冷汗弄湿了贴身衣裳,连连向訾茂讨饶,“是在下眼拙才让家里下人冲撞了小侯爷,您高抬贵手……”
      咔吧。
      “试试,感觉如何,”夏谷动作很快,也挺准,一记手刀就把歪掉的脖子给掰直了,鄙夷道:“小爷吃饱了撑的会想弄死你,胆儿真小。”

      左三圈,右三圈,再重复循环个三圈,赵爷激动了,这下脖子不歪了,就连折磨了自己整日的落枕也好了。
      “爷,您没事吧?”管事在旁边弱弱的问了句。
      “爷能有啥事,”本来还想着让楼里的红牌给捏捏的,这下倒是什么事儿也没有了,“小侯爷呢?”赵爷要道谢,訾茂三人早不在了原地。
      “往南边街口拐了。”龟公瞅准时机又颠颠的回到了赵爷身边。
      “赶快追。”
      “赵爷,您不去楼里坐坐了~”
      “回头再说。”
      赵爷带着人拐入左边街巷,走到尽头,又是三个拐口……

      聆珑手指骨节细小,软软的温凉,訾茂攥在掌中不愿放开,琢磨着不欢而散的晚饭,就带人又踏进了明月楼。明月楼楼高三层,楼内本就宽阔气派,现下刚过饭点更是松快了不少,有客上门,跑堂的伙计眼尖,看见了忙跑过来将三人迎入楼中。
      “少爷快里面请,楼上楼下都有位子,是否要为您准备雅间?”
      “你去忙吧,我来招呼少爷。”楼里的伙计认识訾茂,掌柜儿对訾茂印象更是极深刻,不只因为人长得丰神俊朗,重要的是半下午时分人将店中有挂牌的菜色全都上了一份,慕名来明月楼的客人很多,如訾茂一样一次就点上两大桌的还是头一位。
      “不劳烦掌柜了,有这位小哥带路就好。”
      满身贵气,便是财气。掌柜儿笑成弥勒佛,“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公子用饭了,公子这次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做好了给您送到二楼靠窗的雅间。”
      这次訾茂倒没太过惹眼,一眼扫过挂在墙上的木牌,只捡了自己吃过觉得还不错的菜名下单。
      掌柜也是有心人,将訾茂所点菜品默默记了下来,吩咐了伙计去厨房催菜,又问,“我们楼里的高粱酒,公子不来个小坛了?”
      没杏花酒醇香,后劲儿也不足,“晚上就不喝了,来壶平江城这边特有的香茶便好,陈茶千万别上。”訾茂吃穿用度皆是挑剔,走到哪儿都不会亏待了自己。
      “明白明白,一定是今年上好的新茶。”

      上楼梯直走第五间,訾茂进门看罢房内布局,很满意,就赏了伙计二两碎银。伙计道了谢,便按吩咐退出了房间,还不忘带上门。
      訾茂用脚勾出圆凳,让聆珑坐下,自己走到窗边看一眼下面街道,行人渐少,抬眼,远处除灯火明灭的楼阁飞檐轮廓,再无其他,顿觉索然无味,有风吹过,使得屋内烛火摇晃,几欲熄灭,訾茂顺手就关了窗子,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有伙计很快送来了茶水,訾茂尝罢就放在了一边。
      “没咱们府里的好喝,”夏谷咂舌,也放了茶杯,弓腰凑到訾茂旁小声问,“少爷,她叫啥?”一双眼却始终瞄着聆珑。
      察觉有人在看自己,聆珑双手捧着茶杯,抬头,回以浅笑。
      见当事人看过来,夏谷咧嘴,笑的甚是痴傻。
      “瞧你那傻样,”訾茂屈指敲在夏谷额头,“想知道,自己去问。”
      “那我自己去问了。”

      夏谷真就羞涩的绕过半张桌子小步挪到了聆珑身边,“我叫夏谷,是少爷的贴身小厮,”仔细在脑中想了许久,才磕巴道:“夏谷,就是夏天灌浆抽穗的稻谷,小时候家里穷,爹娘就盼望着田里能丰收就给我取了这名字,”对于陌生之人,想要看懂说了什么,聆珑需要时间。夏谷却让聆珑专注目光盯的更是说话不稳,“那个,那个……”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愣是半天没问出口。
      “平时说话不是挺利索的,这会儿是怎么了,”訾茂翘二郎腿,拿起桌上茶杯,晃动杯中茶水,悠悠道:“她天生聋哑,听不见你说话,自己也不会说话,你说了也是白说。”

      客栈老板的长女天生聋哑?!这事中午时分买伤药回来只是听客人闲谈说到,夏谷迷惑的扭头向訾茂取证,手心麻酥酥的痒,又扭过头去看,聆珑字已经写完,“是谢谢,她跟我说谢谢,”辨出掌心文字,夏谷异常的兴奋,“她会写字,少爷你又诓我,人家明明听得懂的,只是……害羞,不愿意说话,嗯,就是害羞。”
      “居然敢质疑本少,”訾茂不高兴了,“你问她名字,看她会不会告诉你。”
      “你叫什么名字?”少爷借了胆子,夏谷顺势就问了。
      聆珑眨眼,嘴唇微动,犹豫在掌心写字。

      “简”
      “聆”
      “珑”
      “少爷,她叫简聆珑,”夏谷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双眼晶亮晶亮,“简聆珑,这名字真好听。”

      居然懂了,秦峦的消息向来可靠,自己与之也相处了两日,这丫头聋哑定不假,难道是江湖失传的唇语?!訾茂就想试试,对隔了三个位子的聆珑道:“过来。”这次手势都没给一个。

      聆珑看訾茂,懵懂不知所谓,俩字词,太短,实在没看明白。
      “少爷,你说人家聋哑,简姑娘生气不想搭理你,哈哈。”难得看到自家少爷吃瘪,夏谷幸灾乐祸。之前虽只有一面之缘,接触不多,夏谷就是不相信聆珑听不到自己说话。

      啪~
      訾茂拍桌子,夏谷哆嗦一下,笑声戛然而止,“过来,”冲聆珑勾勾手指,“离那个白痴远点,人会傻的。”
      聆珑眨眼,瞅瞅夏谷,起身走到訾茂身边坐下。酒楼桌子铺了锦帛不方便,聆珑抓起訾茂放在桌上的手,翻过来,写下谢谢俩字。訾茂踹在赵爷屁股上那一脚聆珑看的清楚,也多亏了訾茂手快及时把人拽到了一边才没让摔倒的赵爷伤到了聆珑。只是写完了谢谢,聆珑指尖点在訾茂手心,忽然不知自己该写点什么。

      若不是自己訾茂不会与赵爷起冲突,夏谷也不会被人拿着刀子群殴,都是自己的错,做错了事情,要说什么……细细想来,不管是俞夫子,俞夫人,还是俞廉轻,’对不起’这词,从来没人教过聆珑。

      我不好。
      哑巴了,大晚上哭还真是方便,谁也不知道,也看不了笑话了。湿漉漉的卷翘睫羽上泪痕犹在,近在咫尺,聆珑皱起的细眉看的訾茂都觉纠结。这又想什么呢?
      “觉得自己哪里不好了?”訾茂伸指挑起聆珑下巴,想着写在自己掌心的三个字,调侃问:”俞廉轻哪里好了,你这么喜欢他?”
      聆珑拉下訾茂的手,思索片刻,认真写道:哪里都好。
      真不只羞,难怪会没了守宫砂。掌心的’好’字才写了一半,脑中忽然冒出这想法,訾茂自己都被吓到了。

      为什么要买下我?
      聆珑直直望着訾茂,等人回答。欠了容易,还时难,她不想欠别人任何东西,搁在心里,拧成了疙瘩,不痛快。
      訾茂猜不出聆珑此刻想法,他自己是银子多的没处花,尤其对美人,向来大方,而且,只做顺手人情,无需偿还的,“既然喜欢,本少今天善心大发,就带你去京城找人。”
      訾茂这么说,聆珑便信以为真。在人掌心写道:一千五百两我会还你的。客栈再也呆不下去了,她要去找廉轻哥哥,廉轻哥哥说话算数的……

      “你想怎么还?”
      聆珑垂眸,摇头不知,还是一笔一划的承诺:卖身契,我一定会拿回来的,至于扇子,换其他的可不可以?
      “扇子是本少送的,不用你还,”訾茂攥拳头,在聆珑面前晃了晃,玩笑道:“从现在起,你这条小命可就是本少的了。”
      既聋又哑,学东西太多不便,訾茂话中抽象词语太多,实在难辨意思,聆珑瞪大了眼睛只看到拳头在烛火里晃啊晃,又懵懂了。

      叩叩~
      “客官,您的菜上来了。”店伙计在门外敲门喊道。
      “进来吧。”
      伙计鱼贯而入,摆放好了盘碟,又礼貌的鱼贯退出,上齐了菜,就体贴的关了房门再不过多搅扰。
      太油腻的訾茂都没要,满满一桌菜,红红绿绿格外好看。半下午才吃的饭,还不算太饿,訾茂只盛了碗汤,有一筷没一筷子的闲吃,瞅着斜对角过分献殷勤的夏谷,饭入口,汤入喉,心里有无数只河蟹爬过,感觉特没劲儿。

      “他们家这些菜做的都不错,不过,我最喜欢这个粉蒸肉。”粉蒸肉夏谷还特意挑了偏瘦少肥的肉块,“这个味道也不错,你别只吃青菜啊,吃鱼补脑……”
      “只有你才需要补脑子。”
      訾茂闲凉蔑语直接让人略过了。
      “以后若是再有人欺负你了,简姑娘就来找……我保准揍的他爹娘都认不出……”可惜,夏谷的喋喋不休,聆珑根本就没看懂几句。

      饭碗很快堆成小山丘,夏谷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聆珑无奈,礼尚往来,夹了块炖山芋放在夏谷碗中。
      “谢谢~”
      他替他家少爷揍过那么多次恶霸,还是头一次有美人站到自己面前挡刀子,想到烟花街上那一幕,夏谷抱着碗瞅着米饭上的山芋块整个人又陷入了痴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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