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GOT7伉俪]》乔叶霖

24、Chapter Twenty-four

　　整个人抱着膝盖缩在墙角，崔荣宰用无聊又厌倦的眼神看着把守着自己的那几个人。不能因为他身手不好就这么瞧不起人吧，这都是从哪找来的老弱病残做看守？

　　看起来非常不顺眼也就罢了，其中一个还一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看，感觉后背的毛都快炸起来的崔荣宰，在忍了又忍忍无可忍之后，终于出声道，“那个……”

　　“不许说话！”旁边一个看守猛地转过来吼道。

　　吓了一跳揉着被摧残的半边耳朵，崔荣宰无奈的叹了口气。

　　时间差不多了，不能再等了。

　　他坐着的地方屁股下面，是林在范交给他的那件外套，因为角度的关系刚好遮挡着，此时崔荣宰用手在里面窸窸窣窣的摸索着。尽管动作非常小，但仍引起了始终盯着他的那个看守的注意，对方从原本坐着的地方站了起来，向这边走来。

　　‘yes！这家伙快点过来啊。’

　　无辜的看着头顶上方的人影，崔荣宰用表情询问着有什么事。

　　“你的衣服里有什么！把手拿出来！”看守呵斥着。

　　“什么都没有啊……”弱弱的举起双手，崔荣宰有些害怕地看着对方，“给你检查，我手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闻言看守凑上前抓过崔荣宰的手看了看，确认里面没有东西。

　　“咚”的一声倒地巨响，引得其他几个看守立刻端起枪冲向了这边，还没走两步，就全军覆没，倒了一地。

　　“哎，”搓着手拍了拍，崔荣宰悠闲地叹息着，“浪费我时间。”

　　NAY正在自己的会客厅里等待着去‘审问’林在范的金裁宇，他缓缓踱着步子，心情似乎不错。

　　“报、报告！”门外有人大声汇报着。

　　“什么事？”

　　“十二月继承人从看押的地方逃出来了，现在正在外面潜逃中，路过的很多警备力都被、被打倒了！”

　　“什么！！！”NAY无比震惊，这怎么可能，他明明给林在范用了那么重的药，在制造毒品过程中发现的堪比烈性毒药的神经性药物，怎么可能会！

　　“都给我加派人手去抓！抓活的！抓不到也不用活着回来见我了，一群废物！”

　　“是！”

　　崔荣宰一边四处逃窜，一边思考着这些人是不是太好糊弄了，原本以为换件衣服就可以冒充这种事在现实里不可能发生，然而现在看来还是他太过高估了这些佣兵的智商。

　　也亏着外围的警备并没有看到林在范脱下外套那一幕，只是见到红色衣服的人四处躲避，再加上追击的人的呐喊，就以为他们现下缉拿的是十二月的下任头目。由于NAY也没有下达击杀的指令，只好徒劳追赶的警卫们不敢放出一枪。

　　一根筋的蠢货们。

　　无声的叹息着，崔荣宰顺手放出衣服内袋里早已准备好的“小玩意”们，躲进墙角，看着他们一个一个倒在围墙拐角的路口上。

　　怪就怪NAY追求天罗地网，和密无缝隙，地下城内巡逻的人员分散而布满各个角落，只要利用好墙与路口的视线遮蔽，就可以完美的一队队解决掉他们。再加上原本就已入城的April成员早已逃脱潜入，两相配合之下，崔荣宰一个人竟撂倒了大半个城的警备。

　　看着一处处堆积着的解决掉的敌人，崔荣宰撇了撇嘴。

　　这就是看不起不会拳脚的人的下场！

　　自门外的警卫走后，屋内的人已经从原本的散步变成了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

　　NAY不明白究竟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他原本以为这只会是一次胜券在握的行动，即使是JYP本人他都不过表面应付，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继承人而已，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然而现下却——

　　“想知道你失误在哪里吗？”

　　说话的声音突兀的从身后传来，NAY一个激灵迅速的向着反向的门边靠去。

　　林在范正双手抱肩，背靠在摆放花瓶的方桌上。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条件反射的想要拉开门叫人，NAY却讶异地发现门早已被从外面锁上了。急躁又慌乱的，走投无路之下他拔出了腰间别着的枪。

　　被枪指着却毫不在意，林在范直直注视着NAY。

　　“为了表示对你的尊重，我来告诉你你究竟错在哪里。”

　　“NAY，或许你是东南亚最大的头目之一，但地球是圆的，商线时时刻刻都可以变化，正如你想要联合中型社团一样，我们也可以抛弃你。低估合作伙伴，是你犯得最大的错误之一。”

　　“笑话，如果能放得下我这条线，十二月还用顾虑我这么多年？你不过还只是一届继承人罢了，这等大交易的定夺轮不到你多嘴！更何况没了十二月我照样有大批的出路，你最好搞清楚是谁求着谁。就算我单方面要求退出，JYP也不敢拿我怎么样！”NAY气得眼球都充上了血丝，这么多年来在头目的位置上，还从来没有人敢和他说这些话。

　　“十二月确实需要‘线’，但却不限定是‘你的线’。”林在范说话间，微微眯起一边的眼。“你也根本没有了解过J先生的为人，错误的评估了这个人，是你犯的第二个错误。”

　　“你只想着J先生交代给你了这个任务，可以顺便联合金裁宇做掉我，却从没想过……无论你成功与否，J先生都会反过来以此做文章制裁你吗？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石二鸟的一件小事罢了。”

　　仿佛突然间被道破了盲点，NAY的眼眶睁了又睁，里面布满了不敢置信，在这之前他从未怀疑过，会有这样一种情况在等着他。

　　“不，这怎么可……我为什么听你在这里危言耸听！这不过是你想要逃脱的反间计罢了！”好像识破了对方的计谋，NAY急忙反驳道。

　　已觉对方无可救药的摇着头，林在范抬起手向后，轻轻一推。只听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在耳边炸起，方桌上的花瓶跌落的粉身碎骨。

　　碎片中央躺着一个黑色的塑封胶袋。

　　“那是什么？”NAY警惕地问着。他的花瓶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东西。

　　林在范轻轻歪头：“证据。”

　　“证据……？”惊慌已慢慢爬上NAY的脸，只是他仍死撑着最后的防线，“入这行几十年，我连建造产业链都不怕，还怕什么证据？”

　　“这些你当然不怕，因为它再荒唐，都还是在产业的运行轨道之中进行的，只要你按照规则来，终归可以找到买家。可剩下的那些，”林在范用脚尖踢了踢那枚安静的文件袋，转而用犀利的目光射向对方，“非人道实验毒药提炼物，瞒着结盟的组织开发新型提取药物，以牟取暴利。对长年合作的社团建立完整虚假商线，还妄图拉合作伙伴的敌对组织结党成派。”

　　“这以上的每一条，都可以让你在这条道上立刻混不下去。”

　　“枉费你做到今天的位置，却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明白，”林在范从方桌边离开，勾了勾嘴角，“之前那句话，我原样奉还给你。在这条道上从来都是靠道义往来的，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明白，我只能很遗憾的通知你——”

　　眼睛跟得上身体却来不及反应对方的动作，眼睁睁看着手枪被缴械掉落在地，NAY愕然的直视着近在咫尺逼迫的人，发不出一声叫喊。

　　“你被我们抛弃了，NAY先生。”林在范凑在他的耳边轻声道。“顺便，为了让你可以瞑目一些，我想问你知道巴西的Gasper先生吗？”

　　终于，震惊与轰然的醍醐灌顶，让NAY把眼睛撑到了极限。

　　“不……不可能，怎么会……”

　　“现在那条线是我的了，不是J先生的，是、我、的。”

　　“请替我保密吧。”句末的落音，伴随着手上的最后一击。

　　崔荣宰开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徐徐倒下的身影。

　　“外面也都搞定了，可以撤了。”

　　后续赶到的April特遣小队，从城外接应，打开了地下城主殿紧闭的大门，街道上散布的伪装市民早已四处逃散，没有了城内总指挥的指令，城外的戒备溃不成军。

　　这里接下来的处理工作就交给January接手了，林在范知道JYP很乐于看到这个局面。

　　剩下的就只有——

　　“我们撤，回总部。”

　　蹬上直升机前，林在范抓着舱门的手紧了又紧，崔荣宰跟在身后见状，忙问：“需要休息一会吗，药效没那么快过。”

　　咬牙忍耐着什么，林在范缓声道：“没关系，走吧。”

　　应该能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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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底利落的打理着领结，朴珍荣茫然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身影。

　　又来了，那种感觉。

　　小的时候他就不明白，收养自己的这个“家”里，明明一切都是肮脏污秽的，为什么偏偏喜欢用银白色的衣料来制作家族的礼服呢？

　　这样就会显得纯洁吗，这样就会显得高贵吗？

　　他看着镜子里那个一脸茫然冷漠的人。

　　你这个样子去参加宴会，只会被人指点耻笑吧，忍不住苦笑了一下，镜子那头的人也跟着嘲笑起自己。

　　等等。

　　脑海中忽然有什么闪过，马上就快完成一个漂亮礼结的手抖了一下，银色的丝带瞬间又散成了两条，朴珍荣怔住了。

　　在这之前他怎么没意识到呢。

　　这身刚刚为他做好的礼服，不就是家族一惯使用的颜色……！

　　该说习惯太可怕了吗，似乎已经默认了自己就应该穿着这样银白色的礼服，哪怕过去不能暴露在外人面前，也是这样度过的自己每一次生日与“家族”聚会。朴珍荣颤抖着抓住礼服的衣襟，头几乎埋进胸前。该痛恨的究竟是这该死的一切，还是根本没能彻底遗忘过去的自己？

　　抬起双手揉了揉脸颊，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朴珍荣试图让大脑再次运作起来。

　　他必须搞清楚，JYP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让他参加这次的宴会？

　　礼服颜色的意思似乎已经昭然若揭，然而拆穿那个惊天谎言，与谁都没有任何好处。朴珍荣不相信JYP会是这样走一步直棋的人，凭着对他的了解，如果做一件事，不能达到两倍以上的效果，那个人都不会凭白徒劳。

　　也就是说，他还有别的目的，会是什么……

　　‘我和你还有什么关系！’

　　‘和我没有，但是和在范总有吧’

　　‘你们没辜负我期望的在一起了呐’

　　‘我要抓住一切对我有用的东西，包括你！’

　　不想回忆的对话，又再次出现在脑海中。

　　无意识蹂躏头发的手渐渐停下了动作，额发从指缝间垂落，盖住了朴珍荣慌乱的双眼。

　　他或许猜到了。即便这是一个自己也无法相信的猜测，可是只要对方是JYP，就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若果真如此，那么……

　　朴珍荣摊开双手，看向自己苍白的掌心。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逃离的机会。否则过了今天、过了今天——

　　这许多年来的坚持，就将如蜃楼一般顷刻间烟消云散，那一切痛苦的反抗最终也都付诸东流！可是，到了今天，他还能够离开吗？

　　“叩叩”“少爷，时间差不多了，车子已经备好了，该出发了。”赵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打破了仿佛停止的时间。

　　抬头看看浮华厚重的大门，朴珍荣快速打了个领结：“好的，我马上来。”

　　走到桌边，拿起上面早已精心擦拭过的，雕琢着精致花纹的银色特制手枪，朴珍荣轻轻摩挲着，而后收进礼服内袋之中。

　　赵权打开房门，邀请着他一同启程。

　　前进的脚步没有一丝犹豫。

　　当那扇大门在朴珍荣身后缓缓合上时，他想着。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