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地带（GL）》默缠、灯

35、第三十五章

　　元旦临近，李明建的案子自然顺延，李子杰为自己父亲四处张罗，终于联系到法院里的人，他的要求并不简单，首先是不公开审理，其次轻判，再其次减少赔偿款，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隐瞒两名女性与李明建的真实关系，听上去尽管异常离谱，但李子杰肯花出天价‘送礼’也不愿多给货车司机家人一分钱，在李家三口人眼里，李明建出事，无非是礼送得不够大。

　　如果说中间没有尚千岁隔着那么他的这些要求还好说，但是她早在李子杰做出小动作之前就部下周密的人际关系网，实际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尚千岁眼皮子底下进行，他接触过的人大部分都在尚千岁‘控制范围’内。正是如此，李氏一家最担心的问题也暴.露出来，他既然害怕丑闻被外人知道，那她偏偏要让他们难看，无关于私仇，谁叫李子杰自作聪明呢，他们若是虔诚忏悔，不耍心机，或许李明建的‘丑闻’尚千岁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情往往不顺着最好的那条路前进，也莫怪谁翻脸不认谁。

　　方以珊这些天在收拾行李，元旦正好回老家看看，算起来她有两年多没回去了，爷爷奶奶偶尔会打电话过来，不断嘱咐着她一定要回来吃团圆饭，做她最喜欢吃的菜，爷爷特地封存的老酒。年纪大了，老人家常盼着儿孙常回家看看，这种心情恐怕年轻人很难理解，人生命中有一种孤单叫作‘老了’。

　　尚千岁的身世远要比方以珊的更可怜，她出生不到百天父母就惨遭意外双亡，后来被集团高层收养，为了配合警察身份集团特意‘制造’了一对父母给她，真实的户籍登录可以联网查到，但世界上却并没有这两个人存在，所以凭空捏造出的‘养父养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更甭提逢年过节一家人团聚了，一年之中尚千岁基本只过清明，因为清明节那天她会去扫墓。
　　关于她的成长是个谜团，出生到记事前的那段记忆连尚千岁自己都不清楚。

　　“你要回去多久？”尚千岁问道。

　　“大概一个星期吧，我想多陪陪他们，我从二十岁开始就一直在外面打工，八年才回去过三趟，爷爷奶奶岁数大了，我回去帮他们多打典打典生活，不想他们再太辛苦了。”
　　方以珊想念家人，但她同时想念尚千岁，一个星期尽管不长，但对于方以珊而言她要离开尚千岁长达一个星期，这形同七年一般。

　　尚千岁一边替她叠着衣服一边含含糊糊的说，“其实最近局里不忙，挺多事我在不在都无关紧要的……”
　　方以珊一听，秒懂！
　　她顺着话接下去，为这出自编自导自演的戏找到合乎情理的发展，“那就顺便休息休息嘛，就算你不累，警局里其他同事也累啊，你想啊，你天天坐阵，他们这精神上哪能受得呀，给自己一个机会，等于还给他们一个美好明天！”

　　“你说的很在理。”尚千岁表示赞同，“我不累，他们还累呢。就这样，牺牲一下我自己吧，让他们过几天好日子，算是新年新气象吧。”

　　方以珊一屁股坐上行李箱，众志成城的邀请道，“跟我回家吧，反正丑媳妇也总要见公婆的。”
　　这话的味道怎么这么奇怪呢……

　　尚千岁一把恏住她，“你说谁是丑媳妇！？”

　　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方以珊这个喜欢在煤气罐旁边玩火柴的性格仍旧一点未变，明知道尚千岁是点火就瞬间爆炸的人，竟然敢在她面前说她是‘丑媳妇’！
　　尚千岁本不是自恋的人，但再怎么说漂亮就是漂亮，这是群众们的呼声，是公平公证得到的结果，经得起推敲，经得起岁月，经得起一切质疑。

　　“尚姐姐，轻点轻点，疼……”方以珊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她，收起之前的玩笑道，“说认真的，我们一起回去吧，就当作你给我的新年礼物。”

　　提起礼物方以珊突然呆住，紧接着东翻西找把叠好的衣服又全拎了出来，尚千岁坐在一旁也不打也不骂，老老实实的看她折腾，心想：折腾，继续折腾，你等一会儿折腾够的，我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这次断的是两条腿！

　　衣服七零八落的散开在地毯上，而方以珊终于找到即陶瓷娃娃之后更上一层楼的礼物，那两张差点被遗忘的电影票，确切的说是两张差点被遗忘的恐怖片电影票。
　　电影票的时间正好是今晚十一点，九十分钟片长，十二点半结束。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臣妾认为来一场恐怖电影活活血，想必是极好的。”方以珊手持电影票不停的晃来晃去，“没违反约会原则，午夜场客流量稀少，电影院隐藏性高，封闭性好。”

　　尚千岁一脸不可思议，“你带着我看恐怖电影？”

　　“别磨蹭了，一会儿赶不上了。”

　　方以珊拖着她出门，千里迢迢的驱车赶到商场的电影院，买好了爆米花可乐还剩十分钟，尚千岁目测了一下，照这个趋势发展的话，今晚电影院里很有可能只有她们二人。
　　服务生检票，再递给她3D眼镜，方以珊笑意迎迎，她身后的尚千岁端着餐盘，翻着白眼，真是比哄孩子还叫人操心。

　　影片拍摄地为泰国，而泰国恐怖电影的模式基本为多角恋情和因果报应，场面还算不错，有些特效通过3D表现形势确实吓人，突然一张七孔流血的大脸冲过来，吓得方以珊抖掉了半筒爆米花，反观尚千岁，波澜不惊的脸上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谈及恐怖，有什么比事故现场更恐怖的场景，让人心生恐惧往往是真实，恐怖片再怎么恐怖始终是假的，尚千岁出过无数犯罪现场，早八辈子前就已经被驯化了，照比眼前虚假的恐怖效果，她更爱类似犯罪现场调查C.S.I这种悬疑剧。

　　等整部片子结束商场里早已经空无一人，方以珊紧贴着尚千岁，疑神疑鬼的东张西望，这副小模样着实惹人怜爱，看情况是被恐怖电影吓坏了，尚千岁牢牢的牵住她，小心呵护着，“你自己害怕为什么还要跑来看嘛。”

　　“只有午夜场人才少啊，而午夜场只有恐怖片……”方以珊露出小委屈，“我和你还是第一次到电影院看电影呢。”

　　尚千岁腻歪的搂住她，哄着，“下次在家里看，上次那部就挺不错的。”

　　那部几乎达到限制级的帮派追缉片吗？……

　　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

　　方以珊的老家需要坐飞机才能到达，而且中途需要转机，旅途比较辛苦，上午走的日落黄昏才到，尚千岁早早的租好了车，然后由方以珊兼职‘活导航’向目的地前进。
　　方以珊的爷爷奶奶年过七十，可是腿脚依旧利落，中气十足，听到孙女回来了一早在楼下小区等着迎接，尚千岁把车驶进小区，从大老远的就能看到两位老人的身影。

　　“奶奶！”方以珊活蹦乱跳的跑向奶奶身边，风格依旧，“哇！越来越漂亮，这线条！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健身啦！”
　　尚千岁慢悠悠的下车，拖着两个大行李箱上前，闲在一边的爷爷打断她们，“珊珊呀，这位是？”

　　“我来介绍！尚千岁。”

　　老人家对这个名字反应了半天……

　　尚千岁一脸尴尬，“叫我小尚就可以了。”

　　“这孩子个子真高，还好看，真不错呀。”
　　奶奶对尚千岁很感兴趣。
　　既然是孙女的朋友自然得好好招待，这一道两个年轻人陪着两位老人聊着彼此生活中的点滴，刚进门一阵饭菜的香味便扑鼻而来，真正令人回味无穷的‘妈妈的味道’。

　　老房子不大，两室一厅，晚上尚千岁顺其自然和方以珊一起睡，奶奶在厨房里又多添了两道菜，又把蒸好的鱼端出锅，木制的大圆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各色美食，尚千岁腼腆的站在一边，人生中第一次面对‘亲情’除了紧张还是紧张。方以珊抽出凳子，拍了两下，示意她过来坐，又细心的往她碗里夹菜，“快尝尝，我奶奶是传统手艺，做出来的菜格外香。”

　　爷爷是性情中人，他从厨房拿出珍藏的陈年老酒为孙女回家助兴，一家老小其乐融融，沉醉在团聚的喜悦中，不多时半瓶老酒下去，话题越来越多，尚千岁眼含笑意，她发现方以珊的江湖性格还真是天生的，老人家的记忆似乎停止在几年前孙女离家外出打拼的时候，他们讲了许多关于方以珊小时候的事，调皮捣蛋的童年生活爆笑离奇，家里长家里短的对话使尚千岁愈发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