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地带（GL）》默缠、灯

36、第三十六章

　　酒足饭饱后方以珊帮着奶奶一块收拾碗筷，十足的好孙女，尚千岁靠在红木大长椅上，爷爷端来精致的陶制小茶壶，沏了两杯好茶递给她一杯，茶叶的芳香沁人心脾，与咖啡的浓郁相比茶叶的清淡更容易吸引她，尚千岁喜欢茶，不同风格口感的茶，不同的淡雅。

　　“真难得呀，现在年轻人很少有喜欢饮茶的了。”爷爷又替她加了一点，“我那孙女喜欢喝酒，我呀、”他指了指厨房，“在柜子上面藏的老酒都是为珊珊准备的，只要她一回来，我俩就要喝上几杯。”

　　尚千岁笑而不语，美滋滋的。

　　“你们在外面工作辛苦，珊珊就拜托你多帮忙照顾照顾，你比她稳重多了，我和老伴儿看见珊珊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放心多了。”爷爷热情洋溢的说着，他从茶几下取出一袋茶叶，包装朴素却难掩自身的香醇，“这是我老朋友自己种的，你拿着，回去偶尔还能解解馋。”

　　“不用不用……我过来也没带什么送给您的……”

　　尚千岁不好意思的推让，爷爷一把塞进她手里，和蔼的笑着，“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来，拿着！”

　　方以珊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油嘴滑舌的解释，“她是怕被告受贿而已，放心吧，没人会因为一包茶叶告你的~尚大队。”
　　尚千岁用拳头轻轻的教训她道，“少多嘴，我是过意不去而已！”

　　爷爷一听到‘队长’，亲切感瞬间倍增，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对警察、军.人有深厚情怀，尚千岁彬彬有礼，温婉迷人，如今备注上警察的身份，更是令两老口爱不释手，奶奶闻声赶来，切好一盘水果，“怪不得我觉得你这孩子给人的感觉不一样，真厉害呀。”

　　“来来，快陪我唠唠，说说大案的破获过程！”爷爷来了兴趣，把方以珊拉到一边，“珊珊去加点热水，我和小尚好好聊聊。”
　　方以珊提着茶壶，脸色铁青的站在旁边，她本来是主角的，怎料到被尚千岁夺去了风头，自己沦落为‘绿叶’，还是斟茶倒水的‘绿叶’……

　　她和方以珊家人的距离越走越近，爷爷奶奶对她照顾有佳，还特地准备了新的睡衣和生活用品，方以珊把窗户敞开一道细缝，呼吸着新鲜空气，这里照比她们生活的大都市要轻闲自在的多。
　　尚千岁换好睡衣趴在床上，抱着大枕头舒服的闭起眼睛，方以珊坐在她腿上，撸起袖子，这引起了尚千岁的警觉，“不会要打击报复我吧？”

　　“我可是正人君子。”方以珊手扶上她的肩膀，用轻巧的力道按捏，“你总是肩膀酸，我给你按两下。”她拍了一下她，“放松。”

　　方以珊专心的按摩，经过短暂按摩肌肉得到有效缓解，连带着身子也轻盈了，正像她说的，尚千岁的确该休息一段时间来调节健康情况了。

　　“对了，我把老六换到了一间不错的监狱，听说他最近表现不错，还学习了挺多专业课程，等过段时间可以试着提出减刑，你有时间去探望一下他吧。”
　　“你在里面使劲不会影响到自己吧？”方以珊停下来，“老六虽然和我是生死之交，但是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尚千岁盖好被子，伸着懒腰。

　　方以珊把灯关上，钻进温暖的被窝，闲着也是闲着，便随意的闲扯，“李明建的案子呢？”
　　基于警方工作保密的首要原则，本不应该透露太多，不过她是什么身份方以珊再清楚不过，反正越界是家常便饭，尚千岁也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她回道，“李子杰在拉拢关系，趁着李明建还不能出院的空挡搞小动作。哪怕把钱拿去请客也不想赔给货车司机，而且那两名女孩和他还是情人关系。”

　　“哇，这个电视上还真没报导过。”方以珊探过脑袋，问，“你有什么打算？”

　　“四个字，秉公处理，”她还不避讳的直言道，“李子杰想保住他爸爸两袖清风的形象，所以再补四个字，善恶有报。”

　　“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坐下来喝杯酒，欣赏我的成果。”

　　她搂住尚千岁，“我就喜欢你这种唯我独尊的霸气。”

　　小城一夜，在平静和温情中渡过。

　　爷爷喜欢在清晨出门散步，奶奶留在家里准备早饭，小米粥，咸菜，炒蛋，再由爷爷顺路买回来老字号包子铺的肉包，咬一口肉汁鲜美，齿颊留香，包子界的‘长胜将军’。

　　尚千岁难得休息，她睡得很沉，而方以珊更是没有早起的习惯，两人日上三杆仍然赖在床上，最终是被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是公事性的电话，尚千岁这才打消了挂断的念头。
　　她离开房间怕吵醒了方以珊，电话是叶然打来的，她已经把事故鉴定报告交到了温海峰手里，稍后以交通肇事罪正式提出起诉移交检察院，元旦后排期开庭。

　　“把手里掌握的材料一并交上去，你直接叫海峰帮你就行了，我把文件留给他了，他知道怎么做。”
　　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叶然说了什么，只见尚千岁清了清嗓子，严肃的回答道，“大概一周左右我都不会在警局，要……要外出工作。”

　　爷爷奶奶一脸茫然。

　　职位高有一点好，做什么事无需交待，至少不用详细解释究竟自己在做什么，等电话结束奶奶把她拉到桌边，小心问道，“我们家珊珊没做错什么事吧？”

　　尚千岁突然反应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提到的工作可能吓到了二老，赶紧安慰的说，“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怕请假麻烦，所以……找了个理由而已。”
　　她说的是实话，因为再编下去万一说错了老人家会更担心。

　　“老伴，你别缠着小尚了，人家是领导，日理万机的够累的了。”爷爷在阳台浇花，还不忘嘱咐，“小尚，你再回去多睡会，晚上我们找了邻居社区联谊，你和珊珊也来！”

　　尚千岁暗自苦笑，和人打交道对她而言本来就困难，如今搞个社区联谊，无疑更难上加难，这趟旅程体会到到了太多人间烟火。

　　真正无求于她，没有错综复杂的关系，利益得失，尚千岁收获到一种叫作‘人情味’的东西，这是她三十三年从未拥有过的。七岁那年她正式加入三青会，并以血书立誓终生效忠集团，她的生父是名声风靡一时的三青会‘龙头’，可惜在第一天上任便被乱刀砍杀死于街头，母亲随后同样被杀，而三青会规矩严明，一直遵循明清时期老祖宗留下的各种祖训，其中一条则是凡历任龙头亲生子女立誓终生效忠集团者，赐‘九千岁’封号，顾名思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后尚千岁接受了一整套系.统性训练，大到各种枪.支使用，小到礼仪文化，可以说她远超于军.人质素，从此也彻底告别普通人的普通生活。

　　作为枕边的人方以珊也无法触及这层埋藏于地下的‘真相’，唯一把她们紧紧栓在一起的除了感情之外还有两人身上共同的二维码，随着社会进步，从古老的令牌逐渐演化变成二维码，三青会分三馆八堂，和明清兴起的洪门共通，馆为坐馆，三馆每人身上会被刺上象征身份的二维码，加上尚千岁身上的，分别为四个图形，将四个图形依顺序排列重叠会组成一个新的二维码，而这个二维码是牵系三青会上下所有成员的关键，只有通过龙头的密码才能解开网址，而内容则是一份附加详细资料的成员名单，横跨数个国家，有商界的、有政.界的，黑白道交叉组建出一个超级地下王国。

　　尚千岁的职位不过是其中之一，比她拥有更高权限的人物大有人在，但是龙头之女‘九千岁’却只有她一人，因为不会有人肯把自己的骨肉送进‘地狱之门’之称的三青会。
　　她的名字也得到诠释，尚千岁取自于‘九千岁’

　　尚千岁铤而走险选择把身份‘赐予’方以珊也是无奈之举，方以珊决定接管义胜和闯荡江湖，当她拥有的越来越多时三青会自然会把她一并纳入‘铲除’行列，到那时不光是钱和权的问题，更会一命呜呼，刘三爷就是典型的例子。她给方以珊的是‘护身符’，因为祖训不允许‘持令’者互相残杀，换言之，万一方以珊被盯上，她持‘九千岁之令’，任何人都拿她无可奈何，同理，方以珊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三青会高层，并且莫名其妙的拥有了掌控无数人生死的权利。

　　三青会家法，私自将‘令牌’移交他人会受到极度严厉的惩罚，方以珊目前只了解到皮毛，她并不明白尚千岁其实是在以命博命，她宁可挑战家法，《三十六棍》棍棍断，也要全力顾全方以珊，起码能留她一条命。
　　但同时尚千岁也心存侥幸，她为九千岁，棍子能不能落在她身上还是未知之数，暂时安稳一天算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