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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有美慕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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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五日,邪气已尽,坎离业已配合。只需再调养几日,便可收功。先前一心都在炼化体内邪气之上,别的事都不曾放在心上。如今,万事已定,只需守神静思即可。偏偏这个时候诸魔纷扰,不能得静。不知怎的,平日与诸位师妹一同洗澡,也不觉有异。如今两人是为炼气化邪,师出有名,反倒不能坦然视之。林涵清修道至今,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她一时找不到根源,也不想去找。当即引导齐思远收功。
齐思远只觉师姐体内一股真气涌来,软而不弱,使自己只能一退再退,最终收功。估算着气候还不到,想问师姐为何要这么做。一眼望去,师姐早已闭目结印,神色庄重。此时,即使不着片缕,也生不出丝毫别的情愫来。当下,齐思远也一并敛神养气,开始入定。
半个月过去了,那两人还没有动静。元胡真人不禁笑骂了几句。想起自己的徒弟,又笑不出来了。那些个兔崽子,宁愿翻山越岭,斗蛇打虎,也不愿入池静思。须不知,内外功应一同双修,才是上乘。想到池内用功的两位师侄皆为女子,真人不禁嘀咕“难道我应该去收几名女弟子试试?”不及细想,猿猴来报。说是十六师叔在洞外恭候。
这排名十六的弟子,便是那误闯仙窟的凡人之一。他的根骨仙缘皆属上等。像另一人仙缘虽厚,奈何根骨不佳,资质鲁钝,恐难成大器。只留他玩赏了几日,便抹掉记忆,送了些金银,打发其回家了。十六却被元胡真人收为亲传弟子,学了一些调息养气的打坐之法后。真人开恩让他回家侍奉母亲,以尽孝道。真人也是看在其母孤苦,时日也不多了,才会如此安排。谁料修道之人也有天数,避之不及。十六在尽孝之时,无意中碰到了以前的生死之交。为报大恩,母亲去世后,他仍留在楚州境内,未曾上山。真人也知修道之人,最重因果。有恩不报,恐成心魔,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这小徒弟也太得寸进尺了。自己不怪罪他自作主张私留凡人间,已是格外开恩。他不但不知反思,如今反而想把自己这个做师傅的拉下水,真是不听话。如此一想,收乖巧女弟子的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十六丰神俊秀,嘴巴又讨喜。他并不知道师父早已算出先机,仍在想着要怎么劝动师父下山。隔老远,就扑着跪倒在元胡真人面前“弟子十六,拜见恩师!”
真人冷哼“你还知道回来?”
十六拜伏在地“弟子知罪!将来即便粉身碎骨,也难报师恩!”
“起来吧!”
“谢师父!”也难怪真人有了十五名弟子,还对这个十六弟子青睐有加了。此人最是乖觉。告了罪,得了宽恕后,仍旧是一副低眉垂眼,愧疚万分的样子。再加上他那副好皮相,不消片刻就把真人哄得眉开眼笑。师徒两人谈了近一个时辰。
见师父答应帮忙,十六自是高高兴兴的退了出去。他哪里知道,姜从来都是老的辣,真人心里早有计量。在师徒两的盘算中,那一对师姐妹也已经大功告成。距离进入露华池,已有月余。真人笑着道“两位师侄,此行受益匪浅啊!”林涵清难得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还请师伯恕罪!师侄……”
“诶!你师伯我岂是那般小气之人!”真人笑得坦诚。两人赶紧行礼道谢。真人点点头,受了这个谢礼。突然面色一变,苦恼道“我有一事原本需要亲自去办,可是实在难以脱身!”林涵清看了元胡真人一眼,拱手道“不知师侄可否代劳?”元胡真人立即眉开眼笑道“师侄愿意代劳,那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十六此行是求元胡真人山下,去往城主府坐镇。真人自己也欠了城主府某人的因,不好拒绝。便把主意打到了林涵清身上。刚好这两人不经允许,就在里头练功打坐,欠了自己一份情。如此一来,就由不得她拒绝了。听完大概,林涵清为难道“修道之人,不许插手凡人之事,自古有之。师伯所言之事,弟子恐怕难以胜任!”元胡不以为然“此事好办!倘若敌方有修道之人,就请两位师侄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倘若敌方俱是凡人,两位不用法术便是!”
林涵清还是觉得不妥,正欲解释。元胡真人道“师侄无需多虑,届时尚有长辈出面,此事方解。叫你二人先去,不过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减少伤亡罢了!”师伯如此说,林涵清自是不能再拒绝。便领命下山,行到半山腰,又收到师伯飞书一封。林涵清刚看完,那书信便不点自燃。
“师姐!师伯都说什么了?”林涵清笑着摇头。暗笑这位师伯还是同以前一样爱面子。
楚州地处南方。山多低矮,水多湖泊。四季不明,多为夏冬。春秋两季在夏冬的夹缝中生存,每年至多一月而已。因此土壤虽肥,农作物却不丰。也有人无法忍受冷热无情的交替,大举往东迁移。留在楚州的,除了年老体迈,或是故土情深之人。大多数为体魄、性格皆强悍之士。由这些人繁衍出来的后代,都有乃祖之风。因此,楚州民风强悍,闻名四海十三州。即使皇帝也是鞭长莫及,故而楚州基本属于自制,设有城主府。
皇帝坐拥数州,楚州对他而言,可有可无。但是相对于乱臣贼子来说,楚州贵为九州之一,不异于一块香饽饽。桂王封地兖州,在楚州西北。中间只隔了一座徐州。原本兖州物阜民丰,是为天府之国。桂王应当满足才是。不料此子狼子野心,欲取代其兄,登九五之尊。他蓄谋已久,把楚州当做了第一枚棋子。
桂王数年前私下派人混入楚州。今年,又聚集了一些江湖之士。想要内外合力,一举拿下楚州城主府。再选一傀儡为城主,受他指使。没想到,城主府中能人甚多,竟然久攻不下。反而内应暴露不少。自此,城主府戒严。剩下的几名内应,一时也不敢有所作为。生怕步了同伴的后尘,也被揪出,就地处死。
眼看着贼人消停了许多,楚州三位城主渐渐放松了戒备。不料,半年前居然有异人入府行刺。不可思议的是,众多武功高强之士,都未能见到来人的身影。是时,正值夏夜。白日里虽热浪扑面,入夜却有凉风袭来,宛若初秋。三位城主爱惜客人如同自家兄弟。在众宾客纳凉的时候,吩咐下人搬了几坛美酒。就着明月清风,开怀畅饮。酒酣之际,在众人起哄下,功名在身的大城主。握着酒杯,歪歪斜斜的站起来,正准备吟几句诗词,博取大家一笑。一阵疾风袭来,吹得杯盘狼藉。正纳闷间,有人眼明。看见一道妖异的红光,直取大城主的面门。这人也是好手,手一扬,一线寒光直取红光。“当”的一声,红光被撞开,寒光也落了地。
贼人一招不中,正欲卷土重来。被数位剑士的宝剑团团围住,一盏茶的功夫红光便被击退。贼人纵能在十里之外,御剑自如。苦于道行低弱,竟被凡人高手逼退,只能忙不迭收回剑光。这人心术不正,身为修士,被凡人击退,竟然毫不知羞愧,反而是满心愤恨。厚着脸皮,回转山中,苦求师长出面。他那师父也是曲直不分之人,听信徒弟谗言。一心想要为徒弟报仇,刚好被自己徒弟和桂王党羽利用。仇没报成,更添新恨。他一时糊涂,妄动杀念。欲用阵法,移平城主府。将里面的凡人一网杀尽。
这道人名贾殆,他那徒弟名千尽。两人本都无甚本事,只是仗着贾殆的三虫三鼓阵。在同期的修士间,作威作福,一时也无人敢惹。两师徒平时小打小闹,正道前辈修士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如今他们对凡人,动了杀念。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管。可惜一时半会儿又抽不开身,那前辈便托元胡真人代为照应。刚好这时候十六又来请求真人帮忙,真人也欠了别人的人情。他念头一转,来了个一箭四雕。
这箭就在林涵清身上。得她二人到了城主府,这雕才能射中。城主府自从半年前遭异人行刺,戒备愈加森严。更何况在十六口中,得知了一些仙人事迹。三位城主更觉惶恐,恨不得把城主府弄得蚊虫也飞不进才好。距离回丹鼎洞求师父出面,已有二十余天了,还没有丝毫的动静。十六面上不急,心里早就沸腾了。既怕师父恼怒自己,故意拖延时间;又怕师父真的生气,表面不说,心里却对自己失望透顶。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仙缘,要是就这么没了,简直想都不敢想。
十六在房内踱步,无人敢去打扰。三位城主也是自顾无暇,平时也未仔细思量。满以为十六成竹在胸,须不知他心里也在煎熬。倒是有一位外人,瞧得真切。只是她为人温婉,举止得体。从不多言半字,故而众人都只看到她外表的倾城之貌,而见不到内里的锦绣山河。十六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突然听到珠帘晃动。以为来了外人,连忙挺直背脊,换了一脸正色。
但见来人风姿绰约,当属稀世罕见。十六自问也见过几位仙人师姐,可这位慕容姑娘比起那些师姐,丝毫不逊色。可惜师父从未收过女弟子,否则拼着被骂一顿。也要央求师父收了这位做师妹。慕容瑾嫣然一笑“十六可是在担心你师父坐视不管?”
十六点头,叹气不止。
慕容瑾笑道“十六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真人是何许人也,用得着出尔反尔?以真人的身份定是言出必行,我想不日就会有嘉客降临!”十六恍然,真是当局者迷。连忙起身,欲行礼道谢。忽闻门外风声呼呼,似是有人在打斗。十六朝慕容瑾颔首,便往外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