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纾》杂草记

11、心

　　转眼，秦亦纾进入向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日了。当然，是以一个普通丫头的身份，这已经是向以鸿能为他们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让她留在向府，留在向以睿的身边，至于今后，就要看府里管事的，口风必然很紧，因此即使问了，也不他们自己的手段，或者听凭命运的安排了。
　　秦亦纾记得，离开平阳的那天，她坐在马车上，回望她住了一个多月的客栈，和来的时候一样，那块破旧的牌匾上依旧提着“福来客栈”四个大字，立在飒飒的秋风中纹丝不动。然后，马车远去，尘土飞扬。
　　之后，她回到南阳，第一次踏进那个她曾路过无处次的深宅大院。亭台楼阁，廊檐曲折，小桥流水，风景如画。不愧为南阳第一世家。不用说向府老爷因身体欠佳还乡前曾任当朝一品大员，连年轻的长子也已官拜三品。所以，其府邸便是再恢宏气派上几分也是应当。可是，当时，秦亦纾却觉得，偌大的向府却不如那间小小的破旧的客栈温暖。
　　说实话，向以睿他们为让她进府而编造的理由实在是有些俗套，如果不是由一向信誉颇佳的向以鸿说出，心如明镜的向府老爷估计是如何也不会轻易相信的。什么拦车叩头卖身葬母之类，即便说的再口若悬河，终究像是戏文里的情节。可就算表面上相信了，向府老爷在见到她的时候，仍然说了句：“这女孩子身上，怎么粘了点风尘的味道。”
　　秦亦纾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过关的。所以，在向府的日子，她一直小心翼翼，严尽本分，而且尽量避人耳目。她终究是曾经抛头露面过的人，出入向府的公子们，难保没一个见过她的。
　　除了这些让她颇为头痛的问题以外，还有一件事情让秦亦纾万分奇怪。就是她初到向府的那日，但凡是第一次见到她的丫环小厮无不露出惊异的神色，尽管只是短短一瞬，然而，早已在烟花楼中学会察言观色的她断然不会看错。但是，秦亦纾依旧什么也没有问。因为她心里清楚，凡是可能得出了所以然来。而该知道的，总有一天自然就会知道，不该知道的，就是强求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日子看似平静地就那样一天天在端茶倒水忙忙碌碌中过去，转眼，已然深冬。
　　秦亦纾和向以睿当然不可能像从前在福来客栈那样光明正大的整天粘在一起，几个月来，两人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只是那个清瘦的男子偶尔会把一些加了圈圈点点的批注的书送到她的房间让她仔细揣摩，可见他至今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秦亦纾在看到那些册子上和他的人一样秀气的文字时，总会有一些温暖的情愫磅礴而出。
　　而像以鸿，在秦亦纾来到向府的次日，便埋头于公务，为了寻找向以睿已经耽搁了他太多的工作，有些拖欠下来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秦亦纾只有偶尔在被要求送三餐去大少爷房中的时候才能见到那个伏案微微蹙眉的身影。那个男子，在见到手边餐盘时会抬一下头，她能看到他挺直的脊梁和修长的身躯，以及那张缺少表情的脸。但他只是看她一眼然后不发一言又低下头去，继续研读手里的册子或者信函。
　　可是，仅仅是被看一眼，就会让秦亦纾的心漏跳一拍。
　　秦亦纾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作者有话说

　　鸿鸿怎么好象变成闷骚男了呢？转过头去画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