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狄仁杰》女巫若水

6、Part 5

　　上房卧室，大夫人齐氏半仰着躺在地上，右手拿了一把平时做针线用的剪刀，腹部及颈部有明显的伤口，左手腕被划开，嘴巴微张。
　　元芳和狄仁杰走进卧室的时候，大少爷、二少爷和管家陈伯都已等候在了屋里。
　　元芳检查了下门窗，然后对蹲在尸体旁边的狄仁杰问道：“有什么发现？”
　　狄仁杰摇了摇头，元芳有些着急地道：“怎么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狄仁杰看着尸体继续摇头道。
　　元芳看了看屋里的人，道：“少了两个人。”
　　狄仁杰点了点头，朝他投去赞赏的眼光。
　　“去下房看看。”狄仁杰说完转身朝下房走去，大少爷让陈伯带了人跟去，自己和二少爷则留在这里等官府的人来。
　　一行人在经过花园时，元芳拉住狄仁杰，示意他停下来并指了指假山后面，狄仁杰瞬间领会他的意思，两人分别从两个方向朝假山后面包抄。
　　假山后的情形让见惯了案发现场的狄仁杰和元芳也微皱了眉头。
　　吴妈被一根麻绳吊住脖子挂在树上，舌头被人拽了出来，血淋淋地挂在脱了臼的下巴上，一双手被人砍断，只剩一层皮连着，膝盖骨被人挖了出来，露出森森白骨。
　　“还有一个呢？”元芳朝狄仁杰问道。
　　“应该在井里。”狄仁杰看向一旁的水井，慢慢地走了过去。
　　井下有水滴落的声音，黑洞洞的看不清下面的情形，管家陈伯让人支了火把，火光投射进井里的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井里的许妈没有脸。
　　“报应啊。”陈伯叹了口气，说道。
　　狄仁杰和元芳疑惑地看着他，陈伯解释道：“先前许妈说府里的一个丫头勾引大少爷，当着府里下人们的面把那丫头的脸给毁了，那丫头性子也烈，当时就投了后院的井。”
　　元芳看了看周围，对站在井边的狄仁杰道：“这里的血迹都很有规则，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她们应该是被人杀死之后移尸到这里的。”
　　“元芳，你们发现什么了吗？”狄仁杰正准备开口的时候，柳湘湘领着一个丫头急匆匆地从人群外冲了进来。
　　被打断思路的狄仁杰翻了翻白眼，伸脚踢了下站在身旁的二宝。
　　“少爷？！”二宝委屈地看着他，朝边上挪了挪。
　　“哇噻，无面鬼啊。”柳湘湘看着刚被打捞起来的许妈，有些兴奋地惊呼道。
　　“什么意思？”元芳朝柳湘湘问道。
　　“在我小的时候，我娘给我讲过一个关于无面鬼的故事，说是从前有一个妇人，专职给别人接生作媒，可是这个妇人的品行不好，做媒的时候就常常为了多得喜银去帮那些有残疾或是心很坏的人骗人家的闺女，那些被骗的闺女嫁过去之后，很多受不了苦自杀了，也有的被生生折磨至死；帮别人接生的时候呢，为了让主人家多给钱，将本来胎位正能顺利生产的孩子在出生之前用手悄悄移了移，有些人家心疼钱或是嫌生的是女儿，就不愿意多给银子，往往最后一尸两命；这个妇人死后，阎王老爷就命人剥了她的面皮，然后扔入阿修罗道，生生世世承受不能轮回之苦。”
　　柳湘湘说完，指着吴妈道：“她一定在别人背后说了很多坏话，阎王惩罚长舌妇的方式就是拔掉她的舌头。”
　　柳湘湘说完，示意陈伯让人把吴妈放下来，仔细地查看了她们的尸体，道：“死亡时间大概在亥时，死亡原因……是被人扭断脖子？！伤口……应该是在死前造成的……”
　　柳湘湘一边查看伤口，一边疑惑地道：“好奇怪啊，凶手手里明明有刀，为什么不用刀杀死她们呢？”
　　“我们去她们的房间看看。”狄仁杰听了柳湘湘的检验结果，拍了拍元芳的肩膀道。
　　下人房里的人都起来了，整个院子灯火通明；狄仁杰在下人的指引下来到二人生前住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屋内家什用具摆放整齐，只是两张床上全是血迹。
　　“看来她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制服了。”元芳看着延绵到桌边的血迹道。
　　“和杀死大娘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柳湘湘从门外进来，道。
　　“这话怎么说？”狄仁杰问道。
　　“我看了她们三人的伤口，下刀的方式和力度都是一样的。”
　　“那为什么大夫人身上有那么多的伤口？”元芳想起她刚才检验两个老妈子的死因，疑惑地问道。
　　“大娘的致命伤在腹部，可是那个伤口并不是凶手的刀所致，而是她手里的剪子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她自己杀死了自己？”元芳问道。
　　柳湘湘耸了耸肩，道：“这就是你们俩的事了，我只负责检验尸体。”
　　狄仁杰用一根枯树枝挑起床上的被子，随口问道：“你不是在峨嵋学武吗？你师傅也教你验尸？”
　　柳湘湘听了，摸了摸鼻尖道：“在山上呆的无聊的时候，就会偷偷下山去见见世面啊；有时盘缠用完了，就帮着官府捉捉小贼什么的。”
　　“捉捉小贼也能学到检验尸体的学问？那以后我也得多去帮帮官府捉贼。”元芳道。
　　“呵呵~”柳湘湘怏笑两声，道：“这里血腥味太重了，你们俩慢慢看，我去看看大娘。”
　　说完转身朝上房走去。
　　“你怎么看？”看着柳湘湘消失的背影，狄仁杰问道。
　　“奇怪。”
　　“说来听听。”
　　“大少爷、二少爷看着自己的娘惨死在面前，却是毫无悲愤之色；陈伯看着两位老妈子的惨状似是毫不意外，这个柳湘湘，她对尸体的研究并不在梦瑶和婉青之下，我想，峨嵋这种地方应该不会专门开设一个这样的教课吧。”
　　狄仁杰眼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也许她并不在峨嵋呢。”
　　“你的意思是说……”元芳看着狄仁杰，随既又疑惑地道：“可是，为什么呢？”
　　“你有空问问她不就知道了，这个柳家小姐可是很吃你这一套哦。”狄仁杰色色地笑道。
　　“少来，你能正经点吗？在办案呢。”
　　“我是说真的，她那个刁蛮劲儿不正中你口味么？”
　　“狄仁杰！”被戳中痛楚的元芳无奈地轻呵道。
　　狄仁杰不过是想试试他的反应，没想到他依然这么激烈，只得识趣地摸了摸鼻子，转身的时候，一旁的二宝自动朝门外挪了挪，引得他一阵白眼。
　　这时一个仆役从外面进来，说是官府里的老爷到了，请两位去大堂。
　　狄仁杰伸手拉过二宝，带头朝前面的大堂走去。
　　柳府里的下人全都已站在大堂外，几位夫人和小姐并排站在官老爷面前，个个半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狄仁杰扫视了一圈，与元芳交换了一个果然不出所料的眼神，便站在他的身后，由元芳出面与官老爷交代。
　　对下人的审问一直持续到第二日上午，狄仁杰和元芳刚回到房里准备休息一下时，东院四夫人的院子里又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