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狄仁杰》女巫若水

5、Part 4

　　从柳府到破庙，大约需要一个时辰。
　　狄仁杰三人在庙里庙外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并无所获。
　　“少爷，这就是一个荒废了许久的龙王庙，你看，龙王的眼睛都不知道被谁给扣走了。”二宝紧紧挨着狄仁杰，低声说道。
　　元芳顺着二宝的目光看过去，神台上威风的龙王依然屹立在那里，身上披了条有些褪色的、染满灰尘的红布，一对尖尖的龙角上布满了蜘蛛网，只是两只龙眼的位置却是空空如也。
　　神台前的祭坛已被人打翻在地，摆放祭品的桌子也少了一只脚被仍在了一边。
　　元芳看了狄仁杰一眼，轻轻走过去，绕到神像的身后。
　　“狄仁杰。”
　　“谁把龙王的身体都给掏空啦？”二宝拉着狄仁杰的衣角，看到龙王身后那个洞嚷嚷道。
　　狄仁杰压了压耳朵，厌恶地一把拍掉二宝拉着他衣角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二宝委屈地看着他，“少爷，这里实在太阴森、恐怖了；外面那一棵菩提树把整个庙宇都遮住了，太阳也照不进来，这风一吹，凉飕飕的，而且，这里还是……”
　　二宝委屈的话语被狄仁杰狠狠地瞪了回去。
　　元芳跳上神台，打开怀中的火折子，仔细地查看着。
　　洞口的石头颜色成黑色，而且表面光滑；大小尺寸刚好可以容下一个成年男子的手臂。
　　元芳把手伸进去，里面并无二样。
　　狄仁杰见元芳困惑的样子，也跳了上去。
　　“有什么发现？”
　　元芳摇了摇头，又转到神像的前面，就着微弱的火光看到龙王的两个眼睛之间，似是有些轻微的划痕。
　　“谁？”元芳轻呵一声，身影随动，朝门外的树林追去。
　　狄仁杰只见两个影子同时朝树林闪去，心下惊叹：“短短一年时间，他的武功竟精进不少，现下如两人交手，自己倒不见得能讨得半分便宜。”
　　心思轻动，脚下却不迟疑，简单吩咐了二宝一声，便也随着二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等他赶到时，元芳已与一名素衣女子缠斗在了一起；那女子身轻若燕，虽奋力抵抗，却已渐渐落了下风。
　　狄仁杰觉得女子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不就是柳府千金——柳湘湘么！
　　显然元芳也已认出了她，手上力度也只使出了三分，一招擒拿，便把柳湘湘制服在地。
　　“不玩了，不玩了。”柳湘湘用力挣脱元芳的控制，揉着手臂道：“没劲，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柳姑娘，我们在查案……”
　　“我也在查案啊。”柳湘湘打断元芳的话，“不过，我查案之前得先试试你们。”
　　“我们？”
　　“对呀，陈伯跟我说，县衙都结案了，却有一只呆头鹅自不量力想要翻案，替无辜的书生申冤；所以本小姐就来试试，看你这只呆头鹅倒底是虚有其表，还是真材实料啊。”
　　王元芳见她那自以为是刁蛮的神情，竟像极了某人，却又惊觉伊人早已不在；心下轻叹一口气，有些无奈地问道：“那倒底是虚有其表？还是真材实料呢？”
　　柳湘湘满意地说道：“还不错，我才刚接近破庙就被你发现了，警惕性很高；刚交手就认出了我，却还是在十招之内把我制服，观察力和武功过关。”
　　“然后呢？”
　　“然后？”柳湘湘看着王元芳，宣布道：“本姑娘准了你协助查案。”
　　元芳无语地看了看柳湘湘，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弯身行礼道：“那元芳多谢姑娘成全。”
　　“不客气。”
　　一旁的狄仁杰看见元芳那张被憋出内伤的脸，忍着笑道：“柳姑娘真是孝顺啊，刚回家还没喘口气就开始着手调查柳老爷的案子，真是令在下佩服啊。”
　　“你是谁啊？”柳湘湘疑惑地看着狄仁杰。
　　“在下狄仁杰，是……”
　　“你就是呆头鹅请来的帮手嘛，我知道。”
　　狄仁杰听了，轻轻地挑了挑眉，笑笑没说话。
　　“你们查出什么了吗？”柳湘湘整了整自己的衣服，问道。
　　“暂时还没有，你有什么发现吗？”元芳道。
　　“我很久没回家了，家里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只是听陈伯说爹这两年总是有什么心事般，喜欢半夜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闷酒，问他什么也不说。”柳湘湘有些伤感地说道。
　　仨人一时无语，二宝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指着眼前的女子半天说不上来话。
　　狄仁杰与元芳互视一眼，道：“咱们先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啊？”刚缓过来的二宝痛苦地叫道。
　　“啊什么啊，走啦。”

　　四人回到柳府已到掌灯时分，柳湘湘的侍女翠儿已等在了府门外。
　　“我的小姐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晚饭的时候没见着你，大夫人都生气了。”
　　“有什么好生气的？”柳湘湘一把推开翠儿扶她的手，“去，告诉厨房做些吃的，送到王公子那里。”
　　“是。”
　　翠儿偷偷瞄了一眼狄仁杰三人，便转身朝厨房走去。

　　柳湘湘在元芳处闹腾到亥时才由翠儿扶着回房，望着夜色中渐行渐远的灯光，元芳有些失神。
　　酒喝到兴头，难免都会有些失态；柳湘湘酒品还行，只是话多了一些，喝醉后讲的都是这些年在峨嵋所受的委屈。
　　也难怪，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被送到离家千里的地方，一呆就是五年，换做是谁也会觉得难过，更何况之前还是爹疼娘爱。
　　狄仁杰见他这样，也不便说什么，只是招呼二宝收拾睡觉。

　　睡到半夜，外面竟下起了雨，狄仁杰让二宝去元芳房里看看窗户关好没有；二宝不一会儿回来，说是王公子没在屋里，可能是去茅房了；酒喝多的人，总是容易起夜。
　　狄仁杰翻了个身嘀咕一句，“一会儿再去看看，别再把他弄丢了。”就又睡过去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一阵嘈杂的声音先是从东边院子响起，没一会儿，各家院子都亮起了灯，人也越来越多，来来往往的，分不清东西。
　　“少爷，好像出事了。”二宝趴在狄仁杰的身上，伏在他耳朵边上轻声说道。
　　“哎，你干嘛？”
　　“哎哟，少爷，你干嘛呀，腰都被你摔断啦。”二宝四脚朝天地躺在床下，痛苦地呻吟道。
　　“你干嘛，大半夜不睡觉，趴我身上干嘛？”狄仁杰坐在床上，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仿贼似地盯着地上的二宝。
　　“少爷，我都叫你好久了，你都不醒，没办法我才这样的。”二宝委屈地说道。
　　“少来你，你就是个色魔。”狄仁杰控诉。
　　“少爷~~”
　　“狄仁杰，出事了。”元芳从门外进来，神情凝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