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狄仁杰》女巫若水

3、Part 2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失踪了的王元芳。
　　“王……王公子？”二宝见了来人，惊的瞪圆了眼睛。
　　元芳朝他微微点了点头，面有不悦地说道：“狄仁杰，本以为你是一个正直不阿的人，没想到经历了那场生死之后，竟也变得这般是非不分，善恶不明。”
　　狄仁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答话。
　　元芳被他看的莫名有点心虚，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久别重逢，还以为会有一个热情的拥抱，唉，没想到却是落人一阵数落，真是伤心啊！”
　　元芳见他故作伤心的样子，冷冷道：“少来这一套，眼下人命关天，哪有心思想这些？”
　　“好吧，那你也得告诉我一些……哦……啊……。”狄仁杰意有所指地道
　　“狄仁杰，关于这件案子我知道的都让人传话给你了，你还想知道什么？”元芳缓步走到桌前坐下，又自己倒了杯茶来喝。
　　“好，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狄仁杰也在他旁边坐下，让二宝为他倒了杯茶端在手里。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我的？”沉寂片刻后，元芳还是忍不住先问了出来。
　　狄仁杰嘴边的笑意荡漾开来，“很简单，那个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元芳不解地看着狄仁杰，“说书先生有什么问题？”
　　“第一、扬州百姓素来喜欢附慵风雅，说书的大多爱说些高雅又附带着一些内涵的书，而这个说书的居然同一个故事在同一个地方连说了一个月，这是最违反常理的；”
　　元芳低垂着眼眸，嘴角含笑并不答话。
　　狄仁杰又道：“当日，我只稍稍问了一句，那店小二就像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全说了出来，这是第二。”
　　“有问必答，不是每个跑堂小二的职责吗？怎么成了第二个疑点？”元芳打开手中折扇，问道。
　　“元芳啊，小二有问必答是职责所在，但这个小二答的也太多了，言辞中甚至都骂上了县大老爷，最奇怪的是，掌柜的当时就在一旁，竟也没有出言阻止。”
　　“也许，那掌柜的也看不过眼，想有人去为那书生翻案呢？”
　　狄仁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梦瑶叫你大公鸡看来真是没叫错。
　　“为何第二日那说书先生又不说这个故事，而是说起了西厢记了呢？”
　　元芳微微叹了口气，道：“我承认，是我安排下去，让他们引起你注意的；狄仁杰，一句话，这案子你倒是管还是不管吧？”
　　“管，当然管啦。”狄仁杰露出一口白牙，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我破了这个案子，你以后得跟着我，我去哪里，你就得去哪里。”
　　“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好，那我不管了。”
　　“狄仁杰，你……怎么那么无赖？”
　　“我就是个无赖，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时间可不多啰。”
　　二宝看着元芳，微微有些着急，道：“王公子，你就答应少爷吧，我家少爷也不会亏待你；再说了，那时你不也主动跟着我家少爷去体察民情吗？”
　　元芳低头想了想，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道：“好，我答应你。”

　　第二日，元芳陪着狄仁杰在花园里逛，顺便低声聊着些之前了解到的情况。
　　刚到西厢房走廊转角，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元芳与狄仁杰互视一眼，快步穿过月牙拱门，只见前面空旷的院子里已是站满了人。
　　“哟，人还真是齐啊。”狄仁杰见这府里的各房都集在这院子里，低声嘻笑道。
　　东面走廊下，大夫人齐氏由两名老妈子扶着，一身墨色素衣、脸色阴沉地立于廊下；二夫人杨氏站在一棵柳树下，身后站着三小姐；三夫人佟氏穿着一身淡粉色绣鸳鸯的锦服站在花圃旁的小径上，手中的江南雪纺绢子轻轻掩着嘴角，眼中充满着不屑；四夫人眼睛红肿，被二少爷半搂在怀里；大少爷一脸怒气，负手立于院中；管家陈伯低着头立于一旁。
　　“这个家还成个什么样子？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大少爷柳学文大声斥责道。
　　“大哥，你还知道怕别人笑话？这个家早就已经成了整个扬州城的笑柄了。”另一位着白色素衣的女子冷笑着应道。
　　“柳湘湘，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回到家不先去父亲灵前上香，倒先跑到四姨娘院子里来闹，别以为父亲不在，就没人治的了你了。”柳学文指着被唤作柳湘湘的女子鼻子骂道。
　　“柳学文，别以为我在峨眉跟着师傅习武就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少在我面前瞎嚷嚷。”柳湘湘眼含厌恶道。
　　“你……”柳学文气的直发抖，指着柳湘湘的手都快碰上她的面颊了。
　　“好啦，你们眼里倒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夫人？这个家倒底是谁说了算？”齐氏阴沉着脸，如鹰的眸子扫过院中众人，“珠儿，扶四夫人回屋，湘湘，到我房里来。”
　　齐氏说完，正欲转身，又见院中众人都未移动身影，又沉声骂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全都没事情可做吗？府里养着你们就是成天用来乱嚼舌根的吗？改明儿把你们一个个全赶到乡下去种地，看你们还有没有这精神头儿成日的挑唆是非。”
　　三小姐伸手扶着二夫人转身出了院子；三夫人伸手扶了扶发髻上的粉色珠钗，翻了个白眼也转身朝院外走去。
　　二少爷小心翼翼地扶着四夫人朝厢房走；大少爷眼神复杂地目送二人进了里屋。
　　柳湘湘冷哼一声，把手里的九节鞭扔给旁边的随侍丫头，抬脚进了大夫人的院子。
　　下人们也三三两两地散了，只留下管家陈伯还低着头立在一旁。
　　“那个姑娘是谁？”狄仁杰抚摸着光光的下巴，饶有兴趣地问道。
　　“应该是这府里最小的小姐，之前来查案的时候，有人提到过她，说是拜了峨眉派掌门为师，常年在山上习武，已有好几年未曾回府了，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元芳疑惑地说道。
　　“看来，这府里比我们想像的有趣的多。”狄仁杰笑着拍了拍元芳的肩膀，又道：“走，咱们会会那位二夫人去。”

　　“娘，五妹怎么回来了？她该不会是知道什么了吧？”柳家三小姐柳香筠担忧地看着杨氏。
　　杨氏眼眸深深地望向远方，良久才道：“回来就回来吧，有些事情，终该有个了结。”
　　“可是，娘……”柳香筠急切的声音在看到朝她们走来的三人时，嘎然止住，脸上的担忧之色也迅速被微笑代替。
　　但这转瞬的变化并末逃出狄仁杰和元芳的眼睛。
　　“见过二夫人，三小姐。”狄仁杰笑着行礼。
　　“狄公子，王公子，有必客气。”杨氏笑容可掬地说道。
　　“见过狄公子，王公子。”柳香筠微低身子朝面前两位俊儒公子行礼道。
　　“三小姐不必多礼。”元芳伸手虚扶她一下，笑着说道。
　　“二夫人，这府里的少爷小姐可真是各有千秋啊；”狄仁杰笑着看了看柳香筠，赞叹道：“大少爷气宇不凡，一看就是个当家作主的；二少爷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定是个多情公子；三小姐弱柳扶风，大家闺秀，二夫人真是好福气啊。”
　　杨氏听他这样讲，谦虚地应道：“让狄公子见笑了，孩子们也就只有在自家屋子里还能逞逞威风，出了府门哪能跟别家的公子哥儿、小姐们比？”
　　“二夫人真是谦虚；”狄仁杰又道：“恕在下冒昧，刚才那位叫湘湘的姑娘不知是……”
　　“那是五妹，刚从峨眉山回来；”柳香筠嘴角含笑，软声软语地道：“爹爹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怕她伤心难过，所以一直瞒着她，不想……唉！”
　　柳香筠说到这里，嘴角的那抹笑换成了无尽的哀愁。
　　“原来是五小姐；”狄仁杰道：“父亲去世，身为女儿回来奔丧也是情理中事，三小姐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五小姐是大夫人所生吧？大夫人对她倒是严厉的紧。”
　　杨氏轻轻冷笑一声，道：“湘湘的生母顾氏在五年前生病去世了，大少爷和二少爷才是大夫人所生。”
　　“哦？”狄仁杰故作惊讶，道：“原来二少爷是大夫人的儿子啊，方才我还以为二少爷是四夫人所生呢；看他们那么亲密……”
　　元芳用手拐了拐他，狄仁杰怏笑了两声，又道：“呵呵，四夫人看起来比大少爷还年轻些，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孩子呢？我真是的……”
　　狄仁杰伸手拍了拍脑门，“二夫人……”
　　杨氏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身体有些不适，就不陪二位公子闲聊了，告辞。”
　　“二夫人慢走。”
　　目送二人转出月牙拱门，元芳才眼含责怪地对狄仁杰说道：“说话没个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