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鱼修仙路》Wodehouse

65、卷叁.第十七章

　　师父说她叫嬴儿，可她什么也不记得了。
　　每天她都会跟师父去绿林里散步，静坐，去感受万物，有时候也会去宫顶的天台打坐。
　　仙宫很大，她问师父还有谁住这里，师父却说只有她们两个。
　　她不明白，因为有时候她无聊发现了另外两个房间，衣柜里有天蚕做的服饰，还有铺好的床褥。
　　“那是客房，客人已经走了。”
　　师父这么告诉她的，然后微笑宠爱地看她，让她难以去怀疑真实性。
　　不过她总对一个房间有特别的感觉，里面的气味，里面的衣服，还有里面的布置。很多次她问住在那个房间的客人是谁，师父都只是笑笑说是谁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
　　仙宫的日子很简单，师父送了她一块圆玉，嬴儿把那块玉与腰上别着的的彩色羽毛别在了一起。
　　还有件奇怪的事，那就是每次她闲来拿那羽毛把玩，不管瑶池的风往哪个方向羽毛总往着着那一个方向飘。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远方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可后来某一天，那声音就没了回应。她只觉得失落，像谁把她心中的一块肉给挖了。
　　觉得纳闷，很多时候嬴儿好奇的往那个方向走可还没出瑶池，师父就追过来了。
　　总觉得师父有什么瞒着自己，可每次问起又不给回答，只是慈祥地笑，让她把好奇压在了心底。
　　瑶池仙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朝起朝落两百多年过去，嬴儿已经会驾祥云，唤醒树仙了，当然只是那些小小的树仙。
　　师父的体质愈来愈弱了，本来红润的脸越发苍白，本来光泽鲜艳的嘴唇，也已成干燥无色。嬴儿担心她，偷偷在书房里查阅了各种书籍，去绿林里寻找各种草药用圣水熬制，都无济于事。
　　可她没有放弃过，失败一次她就再找，而有一天她在读完一本药卷之后不小心弄掉了一本书，书掉在地上散开，里面出现的一张羽毛的画让嬴儿怔住了。
　　书里画的羽毛跟她的那两根羽毛相似，不由地弯腰捡起，却读到了这段文字。
　　“左右之羽互通，可为信物，感之所感。”
　　“南方有比翼鸟，不比不飞，其名谓之鹣鹣，似凫，青赤色，一目一翼，相得乃飞，千年鹣鹣，左右翼之羽互通，取对置各血于上，可为信物，感之所感。”
　　……
　　放下书卷，拿起羽毛，嬴儿靠着书架坐在地上，看着它执着漂向的那个方向。
　　所以这羽毛是鹣鹣之羽吗？那吸引着它们的另一位又是谁？是那个之前一直在呼唤她的生命吗？这个是怎么来的？为什么她什么也不记得？
　　这个疑问让嬴儿辗转反侧，她更担心师父，还是回去绿林里采药，熬制成汁，端到大殿里在石椅上静坐的师父面前。
　　这天端药出来，师父要接过去但被嬴儿阻止了。
　　“我喂您。”
　　笑着开口，师父苍白着脸看她，没有拒绝，要去拿碗的手改变了方向，疼爱地替她捋了捋头发。
　　嬴儿关心地微笑，跪在石椅前给师父一勺一勺的喂药，突然一阵寒风刮了进来，难得的冷冽。
　　师父的脸色在这阵风进来后变得严肃，嬴儿止住了动作，因为她看到师父绯色的纱裙，染上了一线黑色。
　　瞬间站立起来，师父把她护在了身后，迎面向大殿的门，傲然又不失威严。
　　这时候瑞应从外面飞奔了进来，也站在了王母身边，面向了大殿门口。
　　旋形黑风挂进大殿，嬴儿吓得手里的碗勺掉到了地上，可这黑风却没有消失的意思，它越转越快，换成青鸟，又幻成了一黑衣美女。
　　“五叶。”
　　嬴儿听到师父惊讶的声音，她的表情因为这个名字也柔和了起来。
　　“师父居然还记得徒儿。”
　　这个五叶冷笑之后朝前走近，西王母拧眉一直看着她。
　　“你是我徒儿，我怎可能不记得你？”
　　“既然记得，那我失踪了这么久，您可来找过我？就算您日理万机，也可以派一只鸟来慰问，为何我什么也没看到？”
　　五叶轻蔑一笑，句句都咄咄逼人，西王母对她的态度显然失望，轻轻地一笑，像是在嘲笑自己。
　　“我信你的能力，才会放心你。”
　　空落的解释，也许知道偏执的五叶不会相信，西王母的眼神也变得缥缈了。不想执着这个话题，她扭脸之后即刻严肃。
　　“说吧，你回来为何？”
　　西王母面色寒冷地望着五叶和她身周聚集的黑气，直奔主题。
　　“主上让我来请你加入他的麾下。”
　　冷漠一笑，五叶开口，傲然的身子和神情全然没了以往的敬重。而面对她的西王母似乎接受了她的态度，只是对她话里的一个称谓感到疑惑。
　　“主上？”
　　“刑天。”
　　利落回答，可这两个却让西王母受了惊吓地一步后退，而还不知所以然的嬴儿立即上前扶上。
　　“他不是死了吗。”
　　空洞的眼神忧心忡忡，西王母扶额小声地自言自语，可五叶听到了她说给自己听的话，大笑着讽她天真。
　　“刑天，屠天，与天帝对立的存在，天帝未灭他怎么可能会死？你们屠了他的头又如何，他的信念生生不息，早已在黑海生根浸染了大地。他的追随者已经数不胜数，为他收得仙力、命轮……”
　　五叶骄傲的讲述，西王母望着她的眼神已经完全灰冷。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上前一步，挣开了嬴儿的搀扶，仙袖一挥，一道粉色如刀刃的曲线向雷光一样飞向了五叶，可五叶的仙力已经不同以往了，粉光一出的那一刻她便立即展开双手飞身一躲，速度之快让人只看到了如一线略过。
　　王母的攻击未中，打到了神殿的墙壁并让岩石灼伤出了黄色的光。
　　受到了攻击的五叶也不是吃素地，躲开之后她平稳落地，轻蔑地一笑。
　　“看来您是拒绝了。既然您先动手，那就休怪徒儿手下无情。”
　　话音一落五叶便飞腾而起幻化成了一了青鸟，展翅之后“咤”地一声，翅未的羽毛化成了一根根锋利的黑剑，闪着寒冷的光芒。
　　五叶的变化让王母眼里闪过了一丝诧异，不过很快她反手一掌把嬴儿和瑞应打到了安全的距离，然后腾空而起正面迎接了五叶。
　　两百多年修复结界，两百多年封住两个生命的命轮，西王母的精力已经所剩无几，本以为能撑到嬴儿修仙成功，她安心静养，可这下面对已经背叛了她、能力大增的五叶，几个回合之后西王母一个疏忽，就被五叶用翅膀封住了喉咙。
　　人身手翅，五叶笑的得意，不过她没有挥手直接要她的性命，而是用冰冷的翅刃抵着金母的皮肤。
　　若要反抗，金母还有回旋的余地，可她已经看穿了，就算自己拼了命打赢了又如何？对于自己看着长大的徒儿，她忍心下手吗？
　　这边费劲精力打败了五叶，那边嬴儿怎么办？放了五叶她还会回来，最终败的还是她。
　　远处的嬴儿看到师父生命有了危险，红着眼要飞奔过来，可王母早就在自己跟五叶的战场上布了一道小的结界。
　　结界外的嬴儿哭着喊着打着那道无形的屏罩，可毫无作用。
　　“您真的不考虑跟我一起吗？”
　　面无表情的问，五叶眼里流露出了一丝于心不忍，西王母冰冷的心算是有了一滴暖意。她笑了，并慈爱地看着这张美艳的脸，抬起手指腹碰了一下那脸颊，不过被五叶躲开了。
　　“您以为这样表演一下，我就会回心转意吗？别天真了。”
　　冷笑着躲开王母的眼神，五叶继续自己的理由。
　　“等主上灭了天帝，我就是一等功臣，到时候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何止昆仑，九重天的任何仙位，我唾手可得。”
　　像是在说服自己动摇的决心，五叶不问自答的说完，那些诱惑果然起作用了，逃避掉了她最后的那一点师徒情分。
　　“对了，忘了告诉您，泊圣也跟我统一战线了，不过他现在不叫泊圣，他叫唯叶。”
　　说到这五叶笑得阴险，而西王母却因这个消息黑了脸。
　　“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个……”
　　说了两只字之后五叶把嘴巴凑到了王母耳边继续，而她离开的的时候，西王母衣袖里的玉手早已紧握。
　　“然后我们成亲了，我成了他的妻子。”
　　大声告诉，说到这里五叶还冰冷地看了一眼结界外因为泊圣这个名字而呆住失神的嬴儿，而这个时候，西王母再也忍无可忍了。
　　她仰头发力“啊”地一声，一股仙力便从她的体内发向四周，击飞了五叶。
　　长长的黑发挣脱了发簪飞散开来，西王母飞地做起，头发从发根开始，染上了一层如雪的白色。
　　她失望地看着撞飞在墙上的五叶，原本细腻光滑的脸变得更加惨白也逐渐开始干枯发皱，绯红的仙裙也从上到下浸染成白，裙摆在飞散开来拖至地上，让她看上去像极了一朵玉兰。
　　没想到西王母还能爆发这种杀伤力，五叶狼狈地爬起，撞折的羽毛被她抖翅丢弃，她目光狠烈地看着西王母，再次腾空朝她扑了过去。
　　可西王母已经被激怒了，她释放了自己所有的仙力，五叶不再是她的对手，可战争以后她也会灰飞烟灭。
　　抖翅的五叶从翅膀上发射出的一根根锋利的羽毛朝西王母飞来，可她只要挥一挥雪白的纱袖，那利剑就无力地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