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鱼修仙路》Wodehouse

64、卷叁.第十六章

　　北漠的婚服是红色的纱裙，高腰式样，衣袖紧致也只到手腕，不过在肩部和手腕那里连了一层轻纱，薄透的红纱包裹着纤细白皙的藕臂，V形的金边衣领上是性感的锁骨，腰下两层红纱打底，再两层红纱从前方腰带中间处呈大小两个八字向后及地，边际处用金丝绣成一只只精致的小凤凰点缀，嬴儿穿上这身衣服高兴地不停旋转，泊圣看着她这快乐的模样便移不开了眼。
　　深夜溜进神庙旅行的婚礼。神庙里并非富丽堂皇，但看着肃穆威严。
　　沿着阶梯上去是红色的大门，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从里面进去，看到的就是大堂里的一个水池喷泉。
　　平整的砖石地板，巨大的岩石雕刻的一只白泽，水从白泽的翅膀出喷出，而白泽脚下一只嬴鱼头从水面浮出，脸紧贴着白泽的脚。
　　看上去很和谐的画面，泊圣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而嬴儿则新奇地飞奔了过去，靠在泉池边上一直对着着雕塑打量。
　　“泊圣，这是你吗？”
　　她指着石雕白泽问，只因听过他层在这里修仙几百年。
　　“嗯。”
　　伤感地笑着回应，泊圣也看着这喷泉，不过目光却落在脚上那只半跃水的嬴鱼身上。
　　嬴儿开心的脸越看这副画面越变得恍惚，眼神空洞，因为这里给了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觉得自己来过这里，可搜寻记忆，什么也没找到。
　　“太过分了吧！你俩都有！就没我！”
　　在喷泉边上打量了一圈毫无所获后黄蛟不痛快了，没能忍住，说了实话。泊圣听了这话一个瞪眼，而嬴儿还在诧异“你俩都有”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俩都有新服，就我没有。”
　　明白过来的黄蛟赶紧给嬴儿解释，她终于恍然大悟地点头。
　　拜了天地，却没有拜师父。
　　跟泊圣和完交杯酒仪式结束，嬴儿却觉得美中不足。
　　多希望师父在身边啊，十年没见了，她从一个女娃娃长成了一和跟五叶一样高的姑娘，师父还会认得她吗？
　　没有在北漠多加逗留，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从神庙回家了。
　　北漠的夜晚很冷，嬴儿坐在泊圣的背上，他也贴心的为她施了一道屏罩。
　　几天之后黄蛟回了它的荒山，而嬴儿跟泊圣也回了昆仑。
　　昊王似乎派人来过，因为仙宫一片狼藉，绿林里有也中箭动物的尸体。
　　上次去救嬴儿文麒手中的野仙所剩无几，没找到嬴儿怕也不敢逗留，树仙告诉他们都走了，所以泊圣也没什么担心的。
　　收拾好弄乱的仙宫，很嬴儿过了一段新婚燕尔的日子，在嬴儿十八岁这天，师父回来了。
　　这天的泊圣心情有点沉重，他带着嬴儿在仙宫外守候，凝重地注视着平静的瑶池水面。
　　嬴儿是紧张的，她又能见到师父了，期待和兴奋让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等了很久，金母才出现。她驾云飞过瑶池，最后跳下仙宫，微笑的脸在看清了两位爱徒之后，笑容便凝固了。
　　锁眉朝他们走近，金母没看嬴儿，而是直接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泊圣。
　　“嬴儿，上楼回房。”
　　金母冷冷的开口，却不是嬴儿期待的温馨画面，准备好的感动话语堵在了喉咙，她失望的看着师父，低头无动于衷。
　　“想让我生气吗？”
　　她的毫无反应让金母黑了脸，想起小时候师父各种疼爱自己的画面，嬴儿红了眼。
　　赌气地转身，冲进了大殿里。
　　嬴儿一转身瑶池金母望着她背影的目光变得柔和和沉重，再对一边的瑞应使了个眼色，瑞应便飞奔着跟上了小主人。
　　大殿外的广场只剩了这对师徒，泊圣在嬴儿走后重重地跪了下来。
　　“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天下流传这你都神话，可我让你——你做了什么？”
　　金母生气的甩袖，指责着跪在地上低头的泊圣，眼里都是失望。而埋头的泊圣在想起沃兮说的重重之后，不平的怨愤也冲了出来。
　　“那您呢？知道她为了我历经磨难，却瞒着一切。她是因为我来的昆仑，为的我放弃了妖筋，在她第一世进昆仑的那一刻您就知道，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老去，又不告诉我一切？”
　　抬头流泪看着这个一直指引着他的金母，泊圣控诉着，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这样的态度对待她。
　　金母显然被他话里的内容震惊到了，收了火气，她无奈地转身看着绿林与蓝天交融的尽头。
　　“告诉你你又能做什么？只会让你分心，而引导一个人类成仙不是说到就能做到的，要费一番苦力，所以我才犹豫，让她等了那么久。”
　　金母沉重地告诉，泊圣听进去了，却沉默着不知道应对。
　　“你走吧，七情六欲会影响她的集中度，我会提取她的记忆，让她重新开始。待她修成，你再回来，我再把她生生世世的记忆，都还给她。”
　　许久之后金母平静地开口，没有回头，跪着的泊圣听了她这番话，泪水已经浸湿了面庞。
　　许久之后他慢慢幻化，从脚到头，变成了一头魁梧的白泽，蓝色的眼眸下的白毛已经被泪水染湿，他仰天痛苦的长啸之后，便展翅冲向了天空，迅速消失。
　　嬴儿是听到白泽的吼声急急地跑下楼的。可出了大殿，只看到了一脸严肃的师父，却没看到泊圣。
　　“泊圣呢？”
　　她失落又担心地问，可师父却直径绕过了她。
　　“嬴儿，跟我去书房。”
　　……
　　书房里嬴儿听师傅的话盘腿坐在她面前，不知道师父要干什么，她脑子里都是消失的泊圣。
　　瑶池圣母一手拿着一个玻璃瓶子，一手抬升放在嬴儿的脑袋上空之后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爱徒的回忆，闭眼的圣母一下微笑，一下凝重，最后她拧嘴，食指轻点了一下嬴儿的脑袋，然后一根红色的细光如丝线一般从她脑中钻了出来。
　　圣母的手指指引着那细细的红光进了玻璃瓶里，它在瓶子里堆积融合成一片红光直到细线到了尽头，圣母盖上瓶盖，而嬴儿眼前一黑，便瘫倒在了地上。
　　嬴儿的卧房里，瑶池金母坐在她的床边，给她盖被的时候把她的手腕放进去，可这一碰不小心感受到了她的脉搏。
　　本该连续的动作瞬间暂停，金母慈祥的脸在这一刻变得凝重，握着嬴儿的手腕，纤长的手指感受着她的脉搏。
　　眼睛微眯之后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熟睡的人儿，放下她的手时，不稳地撑坐在床上，神情复杂。
　　……
　　瑶池仙宫一片祥和，一道绯红的身影从大殿出来，脚步轻盈但步履匆匆。
　　瑶池金母手里捧着一个光洁的雕着百鸟的木盒，走向瑶池边时挥来一片祥云飞向了绿林。
　　在一颗巨树前停下，金母落地，走到了粗壮的树干前，闭眼伸手摸了摸树干，没一会儿，树叶发出纱纱的响声，一张苍老的脸便在树干上显现了出来。
　　这是金母才收手，后退了一步，思绪万千地看着这已跟昆仑同岁的树精。
　　“金母唤我何事？”
　　老树仙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树枝延伸又缩回，眼神由浑浊变得清亮。
　　“我想让你帮我保存样东西。”
　　手臂伸出，瑶池金母把木盒拿了出来，手指拔开了木盒的盖子。
　　两个水晶瓶露了出来，透明的瓶身里，一股红色的气流在里面涌动。树精盯着里面的东西，眼神里闪过一丝伤感。
　　“命之轮回，尽是无奈。”
　　垂眼感叹，这老树仙居然掉了泪，细小的新枝从树上延伸下来，关上木盒，在上面缠绕之后带着它消失在了头顶的一片绿叶之中。
　　“为何给我保管？仙母大可自己给她。”
　　收好之后树仙问出自己的疑惑，金母听了这个问题，微微一笑，眼神里既是憧憬也是惋惜。
　　“嬴儿怀孕了，本以为只用封她一人的命轮，现在得封两个。昆仑山结界还需要修缮，我怕待她成仙之时我已耗尽仙力成为云烟。若是那样，我希望你把这个交给她，让她跟泊圣一起守护昆仑。”
　　说到这里，瑶池金母并无明显的伤感，她嘴角带着笑，可这边的树仙却已经哭了。
　　“金母，您……可我舍不得您啊。”
　　树仙老泪纵横，金母看他，伸手过去给他擦泪。
　　“这又不是定数，我是怕万一。你是巴不得我去吗？”
　　西王母笑着调侃，树精一听这话眼睛一亮，赶紧收了泪水。
　　“没，哪有？我不哭了。”
　　“这就对了，麻烦你了。”
　　告别了树仙，金母飞到山下结界出开始修缮结界，可施着施着法，就在结界外看到了一位老人。
　　这老人一袭黑袍，拄着拐杖，脖子上拐着一块月形龙骨。他身边跟着位坐着轮椅的白衣女子，而那木轮椅则被两只狐妖拉着。
　　望了一眼那个老人，又望了一眼身上散发着特殊气息的女子，金母收手，跨过了结界。
　　“女娲后人？”
　　盯着白禾，金母皱眉开口，白禾震惊自己被认出，面对着高高在上的西王母，再想到自己曾经西王母一样地位相当的祖先，不禁觉得羞愧。
　　“这是给你爱徒，嬴儿的。”
　　文锦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用丝线编制的细绳穿着的发着紫光的玉石，双手呈上，打断了西王母与身边白禾的目光交恰。
　　瞬间转移了王母的注意，她拿过玉石，两手□□之后眉头紧皱。
　　“你可知这是违背仙规的？”
　　严厉质问文锦，可苍老的文锦只是轻轻一笑。
　　“老朽不是仙，为何要在乎仙规？只是受重明鸟所托，了却她的心愿。成不成全，只靠王母。”
　　说到这里文锦屈身行礼，这时候远处的突然树丛里突然出现了一只陈勾，它朝老人走近，曲膝趴在他身边，像是等着他坐上去。
　　“老朽任务完成，告辞。”
　　说完文锦便坐上了陈勾的背脊，而这边的狐妖也转身拉着白禾回了头。
　　金母拿着玉石怔在原地，看着离去，直到消失在眼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