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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流浪 ...
从没发现草原的夜晚,没有暖炉没有帐篷竟是如此寒冷,我坐在草坡上,望着天边的夕阳慢慢沉入山谷,带走最后的暖,最后的光,最后一丝生气。
星辰升上天空,静静倒映在我的眸里,我闭上了眼睛,然后仰身躺在草坡上,身体里的疲倦几乎透支了我的体力,想当初,在遇见爹爹前,我的身体是没这么差的,当时就连一件衣服都没有的我,照样能够和鹰儿一起在寒夜里嬉戏耍闹,而如今,我竟连拣火柴生火的力气都没了。
手上的伤终于不流血了,却发了炎,同我的身体一样火辣辣地烫,在鹰儿的命令下,狼儿们为我捡来了火柴,可生火得我自己来,它们怕火,而鹰儿则给我带来兔肉,丢在我的身边。
我起身,勉强咬了口兔肉,一股腥味冲进我脑海,差点没让我吐出来,我皱眉,终于还是硬撑着身体将兔皮扒下,然后放在火上烤了吃。狼儿们不懂了,歪着脑袋望着我,它们不懂我为什么要把兔肉烧了吃,以前的我从来都是和它们一样吃生肉的。好在,鹰儿懂我,依旧像从前那样陪在我身边,没有用任何一种陌生的目光看我。
草原上时不时有帝峻的骑兵跑过,我知道他们是在找我,所以我只能不断跑,不断逃,可无论我再怎么走,草原还是草原,除了草原,我再没其他地方可去了,手上的炎症在越来越厉害,甚至有了溃烂的迹象,渐渐地,就连呼吸都成了种不堪重负的折磨。我想,我大概是快死了,是爹爹、母妃、柯善舍不得我,所以决定带我一起离开了。
那天夜晚,我倒在了草坡上,柔亮的月光轻淌在我的身上,于是,我想起了帝峻,想起了他的声音,他的温柔,他的承诺,如今都如泡沫一般,朦胧,淡化,然后,我遇见了他,就这么第一次遇见了他。。。
他站在光里,月光勾勒出他的身型,我看不清他的容颜,只能隐约看见风吹起他银白色的长发和雪白的长袍,翩然如绝美的舞步。他俯下身,将我抱了起来,隔着衣帛,我听见了他的心跳,那种安逸而温暖的心跳,如今,我却不知是否该再信它。
似乎我睡了很久很久,梦里我见到了爹爹,看见他和母妃依偎在一起,没有紫裳夹在中间,母妃的笑比星辰还美丽许多,我又看到了柯善,看见他拿起弓剪射下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乐呵呵地说,这兔皮给城儿穿一定好看。
我突然明白他们是多么地爱我,而我,也是多么地爱他们。
再睁眼时,还是夜,我睡在帐篷里,身上有暖暖的棉被,而他背对着我站在帐篷门口,银白色的长发仿佛天上的银河,倒映着星光,流泻在地。
“你醒了?”他转眸对我微笑,有一瞬间,我感觉周围所有的色彩都黯了下去,惟独他的笑容,静静停留在我的脑海里,这一停,便成了永远。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闭上了眼睛,或许是他的银白实在太美,美到让我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于是,我又沉睡,暗自期待这个梦永远不要醒。
后来,听他的仆人说,我昏睡了整整五天五夜,这五天里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寸不不离。可等我真正清醒的时候,他却不在我身边,我望了眼帐篷外洒满阳光的大地,起身走到外面,任凭风吹起我的长发,似要吹走我脑海里全部的记忆。
“你的身体好些了么?”略带沙质却低沉的声音,我知是他来了,回头对他笑笑。
“恩,好多了。”
他也笑,走到我身前用手抚了抚我的额头:“不啊,还有些低烧,你自己感觉不到么?”
我摇摇头,装出副懵懂的样子。他轻叹口气,将身上的斗篷脱了披在我身上:“你从哪儿来?”
“草原来。”
“这就是草原。”
“所以,这就是我家。”
“可你身上的衣服,并不像是流浪儿可以穿的。”
我一楞,自知自己骗不过他了,默着声不再说话,他轻笑一声,在我身边坐下,又拉我同他一起坐:“是从家里逃出来的还是走丢的。”
我摇头:“都不是。”
“不想说么?”
“恩。”
“那你手上的伤呢?又是怎么得的?”
“不小心摔了一交。”
他顿了顿,半晌才轻声道:“可我家医生说,那是刀剑造成的伤。”
我咬住下唇,不敢再去看他,先生从来都不让我说谎,所以,我说谎的技术确实很差。
他说他叫谛听,和帝峻有一字同音,他和他的仆人都是为了经商才路过草原的,偶尔在路上遇见了我才能救下,听医生说若是他们再晚到几步,我定是要死于荒野了。
谛听的医生有许多名贵药材,而且医术也很高明,我手上的溃烂就是这样被一点点治好的,可是医生说我的身子还是很虚,这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治愈的,需要慢慢调理,而他们的商队已经为我耽搁了五天,不该再耽搁下去了,可是谛听不听他们的,他说要走至少也要等我不再发烧了才走,他和爹爹一样,都是善良的人。
商队停了,商队里的人自然也就闲了下来,大家没事做,白天就去草原上打打猎,晚上则围在篝火旁聊珠华,他们告诉我,珠华的王都名花,常年都飘着各色的花雨,故有花都之称,这些我早已听先生说过花都,可是他们聊的比先生说的还要有趣许多,他们说花都是如何地漂亮,花都里的女子是如何美丽,花都的夜晚是不熄灯的,甚至夜里有些地方比白天还热闹。我听地有些着迷,想起那是爹爹和母妃、柯善的故乡,心里也越来越爱上了那个地方。
可是,每当谛听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不聊了,而是站起来对他颔首致意,谛听也不常和他们混在一起,总是一个人呆在帐篷里看书,或是坐在不远的草坡上看星星,这个习惯与帝峻一模一样。
我没有告诉他们名字,他们只唤我丫头,连谛听也是如此。由于我身边多了许多人,狼儿们渐渐不敢靠近我的身边,我又怕鹰儿被误射,只能暂时把它赶地远远。
老医生给我的药很名贵,可也都很苦,我平生最讨厌苦的东西,所以每每轮到吃药时间时,我都会满营帐地乱跑,害地老医生只能跟在我屁股后面追我,他越是追,我跑地也越起劲,我喜欢那种感觉,就好象后面追我的人是爹爹,我的爹爹,还活着。
营帐里的人都笑我疯,我无所谓,反正被人叫了三年的疯丫头,早已习惯了,他们都疼我,没人舍得逼我喝药,直到有一天,我回头催老医生来追我的时候撞上了谛听,老医生僵了步,当场楞住,而我则抬头,对着谛听傻傻地笑。
“有人告诉我你不肯好好吃药。”他蹲下,与我平视。
我眨眨眼睛:“那药太苦了。”
“可不吃药,你的身体好不了。”
“是不是我身体好了,你就要走了?”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是的话,我希望我的身体永远也不要好。”我喜欢谛听,也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所以,我不想再让自己喜欢的人离开了。
谛听沉默了,老医生沉默了,所有营帐里的人都沉默了。过了会,谛听站起来,拉起我的手从老医生那里接过药:“把它喝了吧,我不想你再病了。”
我凝神望了他一会,终于还是拿起药,乖乖喝了,其实我早知道,用这种方式是留不住他们的,我属于草原,而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属于这儿。
药很苦,真的是苦到了心里,我喝完后大哈了口气,却也正在此时,一粒甜甜的东西进了我口。
“把糖吃了就不苦了。”谛听对着我笑,仿佛月光一般的笑容,暖暖照在我的身上,于是,我楞住了,脑海里某些情景被轻轻触动,连同泪水一起流了出来。
还记得自己在军营里的唯一一次生病,爹爹也是那样拿着药追着我满军营地跑,母妃来劝,劝不动,柯善来劝,也劝不动,最后,还是帝峻拿着糖哄我把药喝下。
他说:“城儿,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你苦的。”
我信他的保证,所以喝了药,而他给了我糖,从此以后,我就信了他,那么那么地信了他。
所有人都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就哭了,明明刚才的我还是在笑的,谛听收起了笑容,眸心有隐隐的疼惜在流动,然后,他抱起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和我一起骑出了营帐。
他的马也是白马,不过比帝峻的白马更白,是那种如雪一般纯净的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出去,只知道他带着我在外面游走了很久,中午的烈阳变成了夕阳,又从夕阳化成了星光,他的发在风里荡漾,偶尔勾上我的眼角,沾上我的泪滴,又倒映出更晶亮的星光。
我喜欢他银白的长发,于是随意撩了一簇,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他的发很柔,很滑,微微地冰凉着。
“丫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总不肯对我说实话?”来到河流边的时候,他停住了马,望向泛着星光的河面突然问我。
于是,我也望向河流,久久,久久,没有说话。
“丫头,你喜欢珠华么?”见我仍不愿回答,他转移了话题。
“喜欢。”我点头,我从来就爱着珠华。
“那,你喜欢花都么?”
“应该喜欢吧,老医生他们说,花都很美很美,比草原还美丽许多。”
“那么,我带你去花都,可好?”
我一怔,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这番场景,如同三年前爹爹问我的话,做本王的女儿,可好?那时我傻傻地笑,这一傻便傻成了他的女儿,而后又得到了他的宠爱,认识了柯善,母妃,还有帝峻。。。。
“跟我离开草原吧,”见我不回答,他抱紧我,用斗篷替我挡住了风,“丫头,你一个人在草原,要如何生活下去。”
我垂眸沉思了会,突然指向天空说:“我能活下去,我有鹰儿,有它的臣子。”
“可没有人能够陪你会很寂寞的。”
“才不会呢,鹰儿陪我就够了。”
“那么,你是不愿意跟我走咯?你不是说不想和我分开么?”
“谛听哥哥,我是不想和你分开,可是,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他问地很轻,可我却没有回答,我只是不愿再那么深深地喜欢上一个人,如同喜欢上爹爹,喜欢上母妃,喜欢上柯善还有帝峻,那种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个个离开的感觉,我讨厌,更害怕。
谛听毕竟是温柔的,他没再逼我,只是微笑着说:“丫头,我多希望身边能有一个像你这般单纯的人陪着。”
“谛听哥哥身边的人都不单纯么?”
“他们本来都是单纯的,可是,我所呆的地方不允许他们单纯。”
我听不懂,只能抬头去看他,他的目光很悠长,远远落在山脉后面珠华城池的方向,我突然明白他和帝峻并非同一类人,他比帝峻更深,更沉,更有一种让人摸不透的朦胧感。
爹爹和柯善的头发保存的很好,我向营帐里的人要来了针和布,以他们的发为线做成了一个小小的锦囊挂在脖子上,我知道母妃喜欢梅花,所以特意在锦囊上绣出了梅花的模样,这样就等于是爹爹、母妃、柯善又一起陪在我身边了,我微笑,心稍稍安了些。当我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谛听的商队终于决定再次起程了。
老医生在临走时给我留下好多药,嘱咐我这个要怎么吃,那个该怎么用,商队里其他的人也把能用的都给我留下,还备了好多衣服,怕我在冬天里冻着,可是,我却把大部分的东西都退了,我说,只要有鹰儿在,我不会有事的。他们虽担心,却也奈何我不得。
商队起程的最后一刻,谛听把我拉到草坡上,最后一遍问我:“丫头,你真的不跟我走么?”
“恩。”我嘿笑着点头。
他沉默了会,忽然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我身上:“我知道你把他们送的东西都退了,可是这个,不准退。”
“哦!”我又装乖地点点头。
“医生给你的药要准时吃。”
“恩!”
“如果觉得寂寞就来花都,只要你进花都,我一定会找到你。”
“恩!”
“丫头,你骗我没关系,可是,不要再骗你自己了,自己是永远也欺骗不了自己的,懂么?”他揽住我,用力将我抱进怀里,我狠狠眨了眨眼睛,将那些差点涌出的泪水统统逼了回去。
“谛听哥哥,你是好人,丫头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傻丫头。。。”
他吻了我,在我的额头。
一直到商队消失在草原尽头,我的笑容才渐渐卸了下来,回头去看设立营帐的地方,篝火的痕迹仍在,仿佛他们的笑声和谛听的容颜,久久回荡在我的脑海,我慢慢走近它,蹲下身想去感觉它残留的温度,可是忽然,眼前的世界模糊了起来,一滴泪水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接着,又滑入地里。
鹰儿又飞来陪我,我仍旧在它面前烤肉吃,而它的臣子也用更陌生的目光来看我,我不在乎,反正有鹰儿陪我就够了。在那之后下了几天雨,药材都被雨打湿了,不能再吃,而我也因为淋了雨,身体又开始不舒服起来。
自从谛听走后,我再也没有在草原上遇见任何一个人,一天又是一天,如同我生命里最初的七年那样,我的世界里除了鹰儿还是鹰儿。我以为帝峻的人已经不再找我了,他们放弃了,也该放弃了,我逃出来多久,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了。可我却忘记,帝峻有骑马到处跑的习惯,整个草原都有过他的足迹,似乎在我失踪后,他跑地更多了,所以,我们的再次相遇不过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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