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君不爱雁南翔》姐是文盲姐怕谁

10、苦闷

　　难道冕哥哥喜欢宝瑟不行吗？既然父皇那么喜欢宝瑟，还收她做义女，干脆让她成为轩冕的妃子不是更好吗？
　　轩昭觉得自己真的是多嘴了。她只是在与轩傲信步皇廷时，把昨晚她看到的以及她心中猜想的事情说了出来，但她不明白，为何轩傲脸上有种担心，甚至有种愤怒。
　　“冕儿实在太放肆了！”他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事情发生。
　　“这只是昭儿的猜想。冕哥哥关心宝瑟，难道不好吗？”轩昭实在摸不着头脑。
　　轩傲明白，轩冕很少对人，特别是女人，会有特殊在意的表现。按照轩昭所说，即便仅仅是关心，也不能放任下去。
　　“昭儿你先回宫。”将女儿打发走，他觉得，应该找轩冕谈一谈。
　　轩昭回到宫中，入了宝瑟的卧室，见她正在研彩墨。
　　“怎么了？”见轩昭一脸心事的样子，宝瑟放下手中的活，问到。
　　“我觉着，轩冕哥哥，兴许有点儿喜欢你呢。”
　　“怎么这么说？”宝瑟觉得有些诧异。
　　“你不知道冕哥哥这个人。他，待人一向冷淡，即便是对我们几个弟妹，都不见他多说一句话。可唯独对你，感觉有点不一样。”
　　宝瑟只是笑笑，一个妹妹关心她的哥哥，这是多好的事。如果她也有亲生的兄弟姐妹，这种感觉一定是极好。不过对于轩昭的猜想，她却是不以为然。与轩冕其实才只算打了两次照面，但她瞧得出，这个人的心，深不可测。她能肯定的是他对自己绝非轩昭所想的那样，但这个人真的是在乎些什么，以及他为什么问自己的那些问题，特别是关于南阙的，他为何会如此在意，实在是有些奇怪。
　　“其实，你要是能做我的皇嫂，应该也不错呢。”几天的相处，轩昭已经喜欢上了宝瑟，她静默，温润，又似乎有大智慧，可能是国破家亡历经大悲之后的淡然，让她身上充满了恬静和释怀的气质。
　　宝瑟微微一笑，继续研墨。
　　“可是，父皇好像不太乐意……”她该怎么说，父皇不喜欢她当儿媳？不喜欢冕哥哥跟她走太近？她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实在不明白。
　　宝瑟放缓了手中的动作。她也不明白，被收为义女，养入宫中，真的，一切都那么简单吗？从轩昭的口气中，她听得出来，轩昭天真的猜想似乎不合轩皇之意。那么轩皇将她接入宫中，究竟是什么目的？想不到不代表她不会去想。但是，一切自然会有安排，她只能从天命，随人意。
　　而此时的轩傲正严厉地质问着轩冕。
　　“你是否对宝瑟有意？”
　　“父皇何出此言？”轩冕不动声色得回应。
　　“你身为太子，现在主要的是事情，是学习治国经世之道。其他的事情，孤要你暂放一边。”他冷冽得看着他的长子，这个跟他相像万分的儿子。
　　“儿臣从未荒废修习。”他吐出这句话时，也定定地望了轩傲一眼。
　　“这样最好。另外，孤有一句话，你一定要牢记。”他走到轩冕眼前，直直注视着他，一字一字铿锵而出：“宝瑟，只能是你的妹妹。”
　　“儿臣谨记。”他的脸上没有闪过任何神色，只是说完这最后一句便告退出宫。
　　究竟我这么做对不对？轩傲在金榻上舒展开来，他想得太多，考虑得太多，但只是为了天下，只是为了天下。冕儿，理解父亲吧。
　　却没人理解他，却没人理解他！他端坐在那块大礁之上，只是这次，手中多了一壶酒。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对宝瑟有些特别，没人知道，当然没有，连他的父皇也不知道，甚至居然以为他是对宝瑟有意。
　　一口一口闷酒下肚，他在心里苦笑。原来人真的都这么健忘，忘掉曾经的爱，忘掉曾经的好，他的父皇，看来真的是忘掉了曾经。
　　他与宝瑟才见两面，便得到了这样的警告。不是叫他不该，而是叫他不能！
　　这座皇宫，真的是能泯灭一切的地方。
　　一袭幽香，从湖面而来顺入他的鼻息。他毋须抬头，便知晓来人。
　　“又是你。”他灌了一口闷酒。
　　“你每次不开心，都会在这里。”那声音轻柔关切，从湖上的小舟，丝丝传至他耳畔。
　　可他却显得十分不耐烦。“这个时候，我喜不喜欢被人打扰，你应该很清楚。把你的船划到别的地方去吧。”
　　他一直没有抬头看她一眼，虽然知道他一贯如此，但还是叫她的心凉了不少。她倔强又赌气得说到：“我并不是来打扰你的。内湖相通与你的太子东宫和我的舞坊，你烦时就躲这儿来，我烦时怎么就不能驾个小舟散散心！”
　　他嘲弄地笑了一声：“你，你也有心烦的时候？一舞倾众生，技卓享皇恩。宫中哪个舞姬能与你相媲，你又烦什么？”
　　她的眼神温凉如水：“和你一样，想要的，得不到，喜欢的，爱不了。”
　　“窦华容，你以为你是谁！”他饮尽壶中酒，半侧脸朝向身后的人，语气又冷又硬，“不过是一个舞姬，，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该在献舞博宠时去向那些王公大臣们讨要。在我面前，你还是放清楚自己的身份。”
　　身后没了言语。他还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半晌过去，他听到侧浆碰水的声音，小舟已经缓缓划开。一如既往，伤她的心，似乎已经成为他的功课之一。
　　“蠢女人。”他在心中暗骂一句，闭上眼，继续迷醉。
　　这一夜，真是又长，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