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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暴起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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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泠煊和夜靖源共被三个人抬着,一个人夹着苏泠煊,两个人抬着夜靖源。再加上后面跟着的几个,大概总共有十人,苏泠煊凝神传音道,“这下好了,十个人,咱咋办?”
这两位也许就是玄泱大陆新一代的影帝和影后,他们演技着实高超。之前夜靖源突然倒地,不过是想要靠闭气装死骗过郡主府上的侍卫罢了,苏泠煊在他毫无征兆地倒地时被吓了个半死,还以为他真的中了什么毒。不过夜靖源在倒地时故意扯了她的袖子,她瞬间才明白过来,便也装作毒性发作一并闭气装死倒在了地上。
这倒是个好办法,等他们带着他俩到了隐秘的地方,放松了警惕,他俩就一并灭了他们。
只听夜靖源懒洋洋地传音道:“还不是你惹的,要是刚才一鞭子打过去你装成被吓得站不稳,或许跟来的也就只有三四个人了。”
苏泠煊听言恶狠狠地传音道:“你少赖我,你不也是连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表现出来吗?!我不提你阴森森地盯着流云郡主,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不成?!”
“呃……算了算了,咱们都半斤八两,谁也别赖谁了。”夜靖源无奈地叹了口气。
苏泠煊也没仔细和他计较,传音道,“咋整?”
“还咋整?睡觉呗,免费的人肉轿子不坐白不坐。”夜靖源似是很享受一样。
苏泠煊磨牙道,“那是你,我呢?!”她这样说不无道理,夜靖源两头被人抬着,自然无甚大碍。而她因为体态轻盈,悲催地被人夹在腰间,她头朝下,时间久了,脑袋就会充血,她现在憋得鼻子都要喷血了。
“那你就忍忍呗。”夜靖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妈的……夜靖源,遇到你之前,我的世界是黑白的,遇见你之后……就全黑了。”苏泠煊很有涵养、咬牙切齿地回敬了夜靖源一句,不过这一句即便是狠,却已经无法阻止苏泠煊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泠煊,”夜靖源的声音如这三月春风一般温暖,他一字一字认真道,“如果你的世界黑暗,我便用我一生的光明来照亮你的世界。”
苏泠煊的火气一瞬间烟消云散,她竟微湿了眼眶,有多久她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了?
不,好像一直都没有。从小她就没感受过任何的温情,君华安和温琴湘只是时时监督她的课业,他们时时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曾有半点逾矩。她身边的铁兄弟和姐妹们也只是投她的性子罢了。
在这些年的杀人与被杀下,鬼门关也不知去溜达了多少回,长年的刀光剑影早把她心底的柔软消磨得不剩多少。她一直谨记,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如果她对敌人留情,敌人就会扑上来把她一刀砍死。
她表面上言笑晏晏,为的不过是掩盖内心的冷凝;她在人前坚强如许,实际上她是将一切脆弱和痛楚埋藏在心底,为的是不让关心她的人担心罢了。她从小无父无母,只有身边所谓的臣子,她,是个缺爱的人。
她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那些人带他们去往要他们去的地方。
一行人止住了步伐,看来是到了那些人的目的地。一个人抬起苏泠煊的下巴,苏泠煊心中厌恶,不由得想要砍掉那人的爪子,她默念,忍字头上一把刀,忍住啊……那人打量了她一番后,啧啧道,“真是个美人,可惜了。”语气多含惋惜。
苏泠煊和夜靖源被毫不客气地扔到地上,一人道,“我记得郡主是赏了他们一堆金子,反正他们死了也用不着,头儿,要不……”
那被称作头儿的人赞同地点点头,道,“去搜出来吧。”
苏泠煊闭眼想到,半麻袋金玄币扛着太麻烦,她出郡主府后使法术把麻袋包变成了巴掌大的小布袋,现在正放在她的左袖里,他们的架势是要搜身,他们去摸夜靖源也就罢了,要是来搜她的身……
正这样想着,一个人已经走近了苏泠煊,她眼珠子转了转,正想着,此时不杀人,还要等他们把她全身摸一遍再杀不成?
正要搜苏泠煊身的人,顿住了脚步,喃喃道,“我看错了吗?明明眼睛是动了的。”话毕,又要上前。
苏泠煊藏在袖中的“重火”已经出鞘,只要那人再上前一步,那群人就一个也别想活着回去。
她向夜靖源传音道,“准备开杀。”
却只听见对方“喔”了一声就没多再吱声。
“重火”的刀光透过外衫,隐隐闪着寒光,走向苏泠煊的人眼睛被刀光闪了一下,他警觉地发现苏泠煊藏着剑,大叫道,“这人没死!她是装的!杀了她!杀了她!”
“重火”化作长剑,苏泠煊一个翻身跃起,“重火”刺过那人的喉咙,鲜血溅出一丈!
众人齐齐拔出长刀,一哄而上,苏泠煊皱了皱眉,瞥了夜靖源一眼,只见那家伙躺在地上,一手枕在脑袋下面,手里悠悠地挥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折扇,丝毫没有要加入战局的意思,苏泠煊见状气不打一处来。
一剑刺过最前面的人的胸膛,就势把他踢向后面冲上来的人,啪啪倒下两三个,侧身避过砍来的刀,“重火”向上一挑,那人就被削掉一臂,反刀一捅,一剑穿其腹部,抽剑,倒地!一人持尖刀直插她后心,她轻轻一避,利刃插过她前方人的胸膛,她转身,剑光一闪,那人就被割断了颈动脉。有一人远远掷刀而来,苏泠煊飞身用脚一踢,长刀瞬间改了方向,一下将那掷刀人钉死在地上。
眨眼之间,十人倒下六个,剩余四人都惊恐地看着杀神一般的苏泠煊,四人中,那个被称作“头儿”的人惊惶万状,大喊,“走!”
苏泠煊杀的正起劲,她也深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见状她冷笑一声,“想得美。”
她几步追上,勾脚踢起一块大石,直直砸在其中一人的腹上,那人的五脏竟生生被砸裂,吐出一大滩鲜血。剩余三人见逃已是无法,拼上一拼或许还有活命的可能,便握紧手中刀剑,不要命地冲了上来。
“有意思。”苏泠煊微微一笑,似是对这场战斗极具兴味。
三人大吼一声,从三面包围,持刀欲上,苏泠煊轻叹一声,无耻地作楚楚可怜状,“三个大男人竟一起欺负区区一个弱小女子,难道不害臊么?”三人的脸涨成了猪肝红,这种行为虽让他们不齿,但毕竟活命要紧,谁还管这些?
他们也不管了,拼尽全力向苏泠煊砍去,若是常人,这几刀下去必然会被卸成几块,奈何苏泠煊身子轻盈,轻轻巧巧一缩身子就从三人中间闪了出来,苏泠煊就势各自又上前踢了几脚,三人收刀不及,自相残杀的盛况再次上演。
三人均被刀剑穿了或胸膛或腹部,他们倒成一团,鲜艳的血色浸染了大片土地,苏泠煊斜看了一眼,这三人活不过一刻钟了,也不需要她再动手沾血了。
“重火”只有刀尖沾了几滴血珠,她往脚下几人身上擦擦,将“重火”收回了鞘中。
这时,夜靖源才好整以暇站起身,优雅地露出一个微笑,苏泠煊侧起头,“看得很带劲吧?”
“还好,还好。”夜靖源走到几具尸体跟前,细细观察,“下手狠辣,无一招多余,唔,是个老手嘛。”
他抬起头问:“你杀人多久了?”
苏泠煊理理衣袖,一连杀了十人,她身上竟不见一滴鲜血,她道,“七年。”
她不知怎的,突兀地笑了一声,“觉得我狠?”
苏泠煊垂下眼:“我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恶鬼,不会放过一个对我不利的人。你若觉得我毒辣,现在你就可以离开。”说着,她把袖中的布包拿出来,一只手递给夜靖源。
夜靖源眸色一暗,眉宇间隐隐有怒气,他一把抓住苏泠煊伸过来的手,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一只手扣紧她,她才到他的眉。夜靖源把布袋重新装回苏泠煊的袖中,苏泠煊垂着头不说话,像一个失了力气的木偶,任他牵动。
她的手很凉。夜靖源将她的手包在掌心,试图温暖她那寒凉的心,她手的背面虽光洁无瑕,但掌心却结了不少茧子,他平时竟没发现,他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刚才的怒气也渐渐消散。夜靖源许久才道,“不,你是对的,你不去招惹他们,他们就来招惹你,只有将一切障碍清除,才能好好地活着,这点,我懂。”
苏泠煊像怕冷似的又往他怀里缩缩,不多会儿,她猛地挣脱他,这一日她的话似乎格外多,她背过身,“自我有记忆开始,我就被人带着东奔西跑,我原先以为不过是一场捉迷藏的游戏,直到懂事才明白,这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追杀。我身边一直有两个人护着我,每每我问起他们为什么我总是被人追着跑,他们只是摇头不语。直到半个月前,我才知道为什么,而他们,也是为了护我而死。”
她的背微颤,声音有了一丝哽咽,不过很快被她压制了下去,“母仇未报,我也整日被追杀,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这么难?”
夜靖源没有说话。
自夜靖源认识苏泠煊以来,苏泠煊无时不是阳光乐观的,他从未见她有这样软弱的时候。他想要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告诉她,他可以是她的依靠。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吓了他一跳,他什么时候对她有那种感情了?是他与她独特的相遇?是她的第一次回眸?还是她的狡黠聪慧?而他觉得他们这一世的相遇并不是偶然,上天也注定要许给他们一份尘缘。连夜靖源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会有个声音久久回荡:我要用我的生命来守护她。
夜靖源终究没有走上前,他觉得让苏泠煊自己调整一下情绪最好,要知道,不是什么时候都会有人在她身边,她必须要学会坚强。
夜靖源终究小看了苏泠煊,她不过是因一场杀戮牵动了许多年来未解的心事。不多会儿,苏泠煊转过头,展开了她惯有的笑颜。
她清冷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我本不愿制造杀戮,而他们却一逼再逼,我,苏泠煊,终会有一日会让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的代价。”
夜靖源负手望着恢复如常的她,浅浅笑起:“我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