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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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为鲁夫人，故仲子归于我。生桓公而......而........”
松柏下，李陵和方青玉对坐着。方青玉斜斜坐靠在树干上，李陵则在一旁磕磕绊绊的背着《春秋左传》。方青玉听得李陵停顿，缓缓举起戒尺。
李陵见状，赶忙跳起来，大声道：“别别！啊！我想起来了！是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奉之。”方青玉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戒尺。李陵松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下。他悄悄瞄了方青玉几眼，正想偷偷朝他挪近一些，没想到，方青玉迅速拾起戒尺，牢牢地抵住了李陵的胸膛。
李陵很委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青玉，都背了这么久了。小憩一下吧。”虽然心中疑惑，但李陵还是执着地向方青玉问道。“背熟了吗？”方青玉斜瞥李陵一眼，问道。李陵挠了挠头，嘴硬道：“背熟了。”方青玉点了点头，道：“那你再背一遍来听。”李陵摇头晃脑道：“惠公元妃孟子。孟子瘁......哎呀！青玉你干嘛打我？”
方青玉收回戒尺，摇头道：“是卒不是瘁。”李陵摸了摸被打的手，轻声道：“卒就卒啊。”方青玉见李陵委屈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了方青玉的笑，李陵就如那偷得了油的小鼠一般，一朝得愿，不由的又得寸进尺起来。他往方青玉方向贴近了几分，笑嘻嘻地问：“青玉，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方青玉目不斜视，直直地望向远方，道：“无甚原因。今天若是其他人被那李兰欺侮，我也会出手。”
李陵听了方青玉不痛不痒的回答，也不气馁，他望着方青玉在冬日阳光下更显白皙的脸，猛地想起元夜时的那个胆大包天的吻。顿时心痒难耐，他缓缓侧头，正打算再来个突袭，却被方青玉一把挡住。
方青玉漠然地望着他，李陵在方青玉的眼光中胆怯了。他缩了缩头，讨好地朝方青玉笑了笑。
“公子！公子！”正当两人背诵之际，从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喊叫。
李陵循声，转头一看，一名清秀小童正向此处跑来。那小童身着青衣，身材匀称。面容稚气未脱，却自有一股朝色。李陵入神的看了一会，正在心中暗暗赞叹，突然又回过神来，赞叹便化为了吃味。
“他是谁？”李陵指着那小童问道。就只差没有一手叉腰，一手扯着方青玉的衣领大声质疑了。
方青玉还没有开口，那小童就抢先一步，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我是公子的书童竹风，你又是谁？”李陵一仰头：“我？小童子，你听好了，我是泽国的七皇子，李陵！”
竹风听见李陵的名号，不但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大声道：“原来你就是公子提到的那位，七皇子啊。”竹风在“七皇子”这三个字上特意加重了音调，李陵没听出深意，反兴致盎然地问：“青玉提起过我？他说我什么了？”
竹风咧嘴一笑：“说你，不学无术、风流好色！”
李陵听了竹风的话，急的跳脚，指着他道：“你骗我！青玉高贵端庄，怎会如此说我？定是......定是你这小童，欺我......欺我......”李陵余光瞄见方青玉一脸兴味地望着他，竹风更是落落大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毫不掩饰，一句话就这么卡在喉中，绕了几个弯，出不来了。
竹风见状，得意道：“七皇子，你倒是说啊，我欺你什么？我一个小小书童，哪里敢得罪你啊！”李陵说不过竹风，只转向方青玉道：“青玉，你看你的童子，成何体统啊？”李陵其实也看出了竹风并无恶意，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顺着话，插杆打混一下。妄图赢得方青玉的关注。
没想到，方青玉就是不吃李陵这一套，他望了望天道：“天色已晚。既然你已经背熟了，那我也该回了。”李陵急了，他扯着方青玉急道：“我没背熟啊！我，我连卒和瘁 都没有分清呢！”
一旁的竹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我都能分清卒、瘁两字。可见你果然是不学无术。”李陵不理会竹风，只一心一意地抓着方青玉，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的趋势。
方青玉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下，对李陵说：“晚上外面冷。不如，你就来我住处吧。”
李陵听得方青玉一语，只觉得恍若置身梦中，他的手又紧了几分，追问道：“真的吗？青玉，我可以去你住处？”方青玉终于发力，甩开了李陵的手，转身道：“你若不情愿，我自是不会强迫你。”
李陵心花怒放，方青玉竟然主动邀约，这可是他打破脑袋都没有想到的。他一人在原地自得其乐了好久，回过神来之时，才发现方青玉已经走远，李陵赶忙追了上去，口中喊道：“青玉，我去！我去啊！青玉，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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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皎洁的光芒斜斜照进窗扉中。
方青玉拿起烛火，点亮了宫灯，屋子顿时明亮了。
李陵一眼就望见了屋子一角上静静挂着的兔儿灯。他想笑，但是又及时地止住了，只举起手，不自然地掩盖住嘴角。
方青玉看了李陵一眼，道：“想笑便笑，捂着嘴做甚？”李陵放下手，嘴唇翘起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眼睛在宫灯的照耀下亮晶晶的，像有无数星火在其中闪耀。
方青玉移开了眼神。
李陵如一只贪玩的大兔子般蹦到了方青玉身边，笑道：“青玉你真好，还留着我给你的兔儿灯呢。”方青玉退了几步，坐到了椅中，淡然道：“七皇子别多想。我一向不愿意践踏别人的心意罢了。”他特意加重了“别人”二字。只可惜李陵向来是个不理会别人话中深意的主，他只道方青玉害羞不便多说，便也收敛了些，不再追问。
房中一时安静无话，只听得蜡烛燃烧时候的噼爆声。
一片雪花悄悄地飘落在窗前。
“下雪了？”李陵走到窗前，探出头去。方青玉止住李陵，抬手将窗户关上，说道：“别开窗，寒气会进来。”而后转身从屋子一旁拿出了一只陶瓷白壶。李陵好奇地问：“这是何物？”方青玉摇了摇那白壶，道：“黄酒。”说着又将其放入热水之中烫了烫，才将酒分别倒入两盏杯子中。方青玉又侧头想了想，从床下挪出炭盆，加了些火炭，房中立刻便温暖了。
做完一切，方青玉起身，却发现李陵早已坐上凳椅，一手端着他刚倒的黄酒喝了起来。见到方青玉望过来的眼神，李陵还全然不知地笑道：“这黄酒好醇，冬日喝最适合不过了。”
方青玉走到李陵对面坐下，端起另一个杯子抿了一口。李陵在一旁劝道：“青玉，你太矜持啦！这酒啊，就要大口大口地喝。你这种小家子气的喝法，如何能喝的爽快？”方青玉觉得太阳穴方突突地跳了几下，只觉得这人怎么会如此聒噪呢？
李陵喝完了酒，转头望去，外面的雪已然从小雪花成了鹅毛大雪。李陵低着头，眼神从下面偷偷望着安静饮酒的方青玉：“外面很冷。”方青玉“嗯”了一声，不予置评。
李陵见方青玉不动声色的模样，有些急切。他又上前一步道：“我的寝宫离这里有些远。”方青玉道：“那又如何？”
李陵咬了咬牙道：“我就在你这过夜了吧！”方青玉“哦？”了一声，直起腰俯视着李陵。方青玉明亮的眼眸在昏黄烛光中更加黑白分明，隐隐有一种压迫、探视之感。
李陵有些害怕地缩了缩头，心想难道自己太心急，惹得方青玉不快了吗？一阵不安的沉默过后，方青玉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李陵松了一口气，刚想凑上前去谄媚一番，就被方青玉冷冷的声音打断。“不过，你睡床下。”李陵摸了摸手，床下就床下吧，离青玉还更近了一些呢。
方青玉望见李陵这一番情态，面上任是一副冷淡模样，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经过了一番折腾，李陵和方青玉终于都睡下了。
李陵躺在被褥中，聆听着外面雪落之声，一下下地沙沙的敲打着他的心房。以往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和方秋燕在一起，围着暖炉谈笑。
而今，方秋燕已去，陪在他身边的，是方青玉。
李陵从床下纱帐的缝隙中偷偷瞄了上去，看见方青玉即使是入睡也依然规矩的身形。
“我和他素不相识，他却帮我背书，还在冬日留我过夜。难道他是娘亲派来我守护的吗？”李陵想，“一定是的。不然，他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呢？”想着想着，倦意渐渐袭来。迷糊中，李陵安心地入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