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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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元夜一别，李凌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见到方青玉了。
在三天中，李陵的心思就像潮水般不停涨落。想到方青玉的温柔的时候，他开心的不能自已，想到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的时候，他又很快低落了。
有时候他在午夜时醒来，望着窗外明月，或者午后小憩，拿起一本传奇懒懒地看，就都会忍不住想，可能元夜的灯市只是一梦南柯吧。如若不然，那就是方青玉来人间查看一番后，又乘云返回明月中去了吧。
“陵儿，在想什么呢？”一声呼唤打断了李陵的沉思。“娘！”李陵回头喊道，“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屋里去。”见到自己母亲——方秋燕的身姿有些摇晃，李陵忙起身扶住了她。
“我是生病了，可也没有到如此地步。”方秋燕笑着拍了拍李陵的手，坐到了一旁的四方椅上。“帮娘亲拿一下那边的胭脂。”方秋燕说。李陵应和着做了。望着方秋燕细心地涂抹脂粉，李陵好奇道：“娘亲，今日怎么有情致打扮？”
方秋燕嗔怪地看了李陵一眼：“你这孩子，怎么如此不会说话呢。你娘亲就不能想着要好好梳洗一番吗？”李陵撒娇地蹭了蹭方秋燕的手臂：“能！娘亲做什么都能！”
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妆容，方秋燕好似有些心事。她犹豫了一阵，转头看向李陵：“其实是你父皇。昨日，他派人邀我参加今晚汉阳宫的宴会。”“宴会？”李陵疑道，“什么宴会？我为何不曾听说。”方秋燕道：“我也不知。只说是要举行什么大礼。”
“我和娘亲一起去！”李陵雀跃说道。方秋燕的脸上却露出几分为难：“我也想和陵儿一起，可那人说，皇上特别嘱咐过，不能让你参加。”“什么？这是为何？”李陵惊奇道。方秋燕无奈地笑了笑：“为娘也不知。”
李陵虽有些疑惑，但最终这些心思只是一闪而过，没有往深处里想。他看着方秋燕拿出了尘封多时的首饰，一件件仔细挑选，一时起了好奇之心：“娘亲，你爱过父皇没有？”方秋燕的手微不可见的抖了抖，良久无话。最后，她拿起一根穿枝菊花纹金钗轻轻地插进了青丝之中，说道：“爱？就算有过又怎样呢？也早已被这深宫消耗完了。”
而后，她突然想起李陵方才发怔的情态，心中不禁一动：“陵儿，难道你有了喜爱之人？”李陵的脸微不可见地红了。他一下子站起来：“娘亲你别乱说！”看见李陵这样，方秋燕的心中已猜得了七八分，她笑着说道：“好好好，我不乱说。不过，什么时候你有了，一定要和娘亲说，我想要看看，我们李家的媳妇是何等模样。”
听见“媳妇”儿子，李陵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些雀跃，又有些难过。
“那我不打扰娘亲梳妆了。”李陵说完后转身离去。
方秋燕看着李陵那患得患失的模样，摇了摇头：“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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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日头已经渐渐西斜。方秋燕打点好一切，出了殿门。
李陵闲来也无聊，便也换上了套新装，踱步至御花园。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地就走到了当初初见方青玉的地方。李陵看着梅树，一时怔了。
“七皇子？”一声熟悉的呼喊拉回了李陵的意识。
下意识地，李陵便听出了，这是方青玉的声音。他转过头，努力抑制着脸上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青玉。”李陵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散心罢了。”方青玉回道。望着方青玉冷淡的眼眸，李陵激动的心情渐渐有些低落，他观察着方青玉的神色，试探着说：“青玉，自从上次元夜一别后，我一直都在想你。”方青玉似乎是有些惊奇李陵如此直接，他眨了眨眼，说道：“我也有些想念七皇子。”虽然语气不如李陵此前想象的那般热情，但这也足已让他有所安慰。
李陵的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他快步跑到方青玉面前：“那你和我一起赏花吧！不过你以后可别再叫我七皇子了，叫我李陵就行了。”方青玉看着了看四下萧瑟凋零的景象，平静地点了点头：“那我就陪你赏一会繁花吧。”
一路上，李陵一刻不停地向方青玉：“青玉你看，那棵是桃树。春天的时候可漂亮了，到时候我们再一起赏桃花可好？那里是落云池，里面有很多的莲花！啊！还有那里，那里是石林，地形很复杂，我经常在石林里迷路。”
方青玉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他几次想打断李陵滔滔不绝的话，但又因为找不到合适时机而作罢。最后，方青玉只得依着李陵的性子，任由他说去。
“我们去那座石林里吧。”李陵望着方青玉道。“可你不是说，这石林地势复杂，易迷路吗？”方青玉问道。“正是因为这样，才好玩啊。”见方青玉有些犹豫，李陵径直拉起他的手，将他往石林中拽去。
正当两人说话之际，李陵突然听到了石林深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奇之下，李陵探头望去，却见是两位宫女在窃窃私语。“我刚刚从汉阳宫出来，你是不知道那里面的场景，唉！真是惨啊！”一位身着绿衣的宫女捂着心口说道。
“怎么了怎么了，汉阳宫发生了什么？”另一位宫女急不可耐地问。绿衣宫女“嘘”了一声：“你别这么大声，会有人听见的。那汉阳宫的事啊，你还是不知为好。”
听着这两位宫女的对话，李陵陡然有一阵不详的预感，他的心剧烈的狂跳了几下，幸得方青玉及时扶住了李陵。“你还好吧？”方青玉问。李陵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他挥挥手推开方青玉，一言不发就往汉阳宫方向跑去。方青玉看着李陵的背影，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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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宫。
一名道士跪于丹炉前，高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老君已经感受到了皇上的诚心。以后定会护佑您洪福齐天！”李威听得那道士的谄媚之语，显然十分受用，他哈哈大笑道：“也多亏了徐道长向我透露这人祭的秘方，这福泽，道长也有功劳！我这就下令，为道长建一座永寿宫。让道长在里面可以安心炼制仙丹，早日取得那长生不老之术。”
李陵刚入得汉阳宫，就听得李威的“人祭”两字，只觉得浑身血液上涌，大吼一声：“父皇！”
李威看到李陵，顿起愠怒之色：“守卫呢？朕分明吩咐过不能让七皇子进入汉阳宫。”汉阳宫守卫匆匆上前，跪地道：“皇上饶命，七皇子他执意闯入，属下不敢硬拦啊。”
李陵却早已三两步跑到丹炉前。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李陵举起双手一把掀开了丹炉盖，向内望去。
一具分不清面貌的焦黑女尸在火焰中丑陋地蜷曲着。女尸头上一根穿枝菊花纹金钗在明灭的火光中若隐若现。
李陵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而后眼前闪过一片白光。他想起方秋燕出门时的温婉笑容，一时只觉得身在梦中。
李威见李陵掀开了丹炉，心中更是恼怒，他猛地一拍：“李陵！你好大的胆！硬闯汉阳宫不表，竟然还如此破坏道长的炼丹仪式！”
李陵只觉得心神俱痛，猛地冲上前去破口大骂：“李威，你这昏君！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娘！！”李威声如洪钟，斥责道：“黄口小儿！你娘这是为了我泽国的万代千秋。现在，她已经功德圆满，得道升仙去了，你不谢朕，反倒来这发癔症？”
李陵听得李威一番颠倒黑白之语，心中似有千万怒火欲喷薄而出，他眼中一下子涌出泪水，眼前的景象渐渐扭曲。李陵发疯般的冲上前去，抓住李威的衣领，用尽全力打向他的面门。李威一时不备，被打得差点跌下龙椅。李陵还想再挥拳，一旁的回过神来的侍卫呼啦啦上前制住了李威。
李陵尤不屈服，他一边剧烈挣扎，一边流着眼泪破口大骂：“昏君！昏君！你还我娘来！我要把你五马分尸！我要把你，把你碎尸万段！！”李威从未受过如此侮辱，他气的浑身发抖：“好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说着转头指着侍卫，“给我把他打入大牢！”
一旁的徐道士听了，上前道：“皇上，且容草民说几句。”李威平了平心绪，道：“道长有何事？”徐道士道：“七皇子无法理解炼丹求道之法，一时心急在所难免。今日是皇上的吉日，这老君还在看着呢。如果皇上降罪于七皇子，只怕......”
李威听得徐道士一言后，沉默良久道：“也罢。朕宽宏大量，今日就先饶了你。”说着随手一挥，软在地上的李陵被架了起来。
侍卫将李陵押出了汉阳宫，转身合上了殿门。李陵握紧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向殿门，口中任然是叫喊不停：“昏君！你开门！你开门！”可无论他如何呼喊，高大的铜门依然紧紧地闭着。李陵也不放弃，只喊到嗓子似火烧般疼痛，再也发不出声音，才慢慢瘫坐在地上。
天色已经晚了，夜色笼罩住皇城，一些地方开始亮起灯来。李陵蜷缩在汉阳宫墙外一角瑟瑟发抖。
一双聚云履出现在李陵眼前。李陵缓缓的抬起头，正对上方青玉幽深的眼眸。“青玉。”李陵想叫他，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如刀锯般沙哑。方青玉蹲下身道：“我寻了你好久。你在这干什么？”李陵经过一番变故，乍一听得方青玉的温柔之语，眼中又流下泪来。他双手颤抖着捂住脸，从指缝中漏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我娘......他们杀了我娘！”说完这短短的一句话，李陵似是用完了浑身的力气，双脚一软，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方青玉以掌托起李陵的脸，低声道：“生死有命，节哀。”李陵重重地锤下土地，悲愤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什么是我娘？我们一直在偏殿，从不和别人争什么。为什么即使是这样，他们还不能放过她！”
方青玉轻叹一声：“我先带你回宫吧，夜寒露重，你娘亲在天之灵，也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李陵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直视前面，俨然已经丢了魂魄。方青玉见他如此，便勉力将李陵扶起，抄起他的手臂，带他走离了汉阳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