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老 为雪白头》望青

18、第十八章

　　晨光攀上了屋檐，鸟雀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烧了一夜的蜡烛渐渐熄灭，灰尘掉落在香炉中，彻底燃尽了。

　　方青玉的头略偏了一偏，随后睁开眼，他看见李陵正趴在自己的胸前，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么早就醒了？”方青玉将被子往上掖了掖，问道。李陵蹭了蹭方青玉的下巴，委屈道：“我身上疼。”方青玉一手将李陵抱紧了些，一手不轻不重地按摩着他的腰。“可好一点了？”　　方青玉问道。李陵红着脸，只点了点头。
　　不一会功夫，方青玉停下手，拍了拍李陵的脑袋，道：“该起了。”李陵扯起被褥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撒娇道：“我不想起。”

　　方青玉仿若春风地一笑，自顾自掀被起了。李陵急了，半个身子都探到了床外，双手紧紧拉住方青玉，道：“青玉，你去那儿啊？”方青玉道：“去给你煮些粥喝。”李陵一听，立刻放开了手，笑得眉眼弯弯：“那你要快些。”方青玉点了点头，穿上衣服去了。
　　李陵重新拉上被褥，抱着滚了几圈。虽然腰间酸疼，难受不已，但他还是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厨房中，一名厨娘才刚刚净了手，正弯腰从木桶中拿出新鲜蔬菜，就听得厨房外一阵匆匆的脚步。
　　厨娘转身一看，只见方青玉跨入了房中。她赶忙行了个礼，道：“方公子，今日为何这么早来奴婢这厨房中？”

　　方青玉的脸上被冻的微红，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厨房一角，犹豫道：“我想亲自下厨煮粥。但这步骤．．．　．．．”望着方青玉欲言又止的模样，厨娘很快便会意了。她试探着问：“公子可是要奴婢来示范？”方青玉望着厨房的一角，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见方青玉这般别扭模样，厨娘偷偷的捂嘴笑了，待得方青玉望了过来，她才放下手，正色道：“那今日就做鸡肉粥吧。暖胃，做起来也简单。”方青玉点了点头。

　　无论是在翰国之时还是到了泽国之后，方青玉的十指都不曾沾过一点儿的阳春水。如今这般赶鸭子上阵的情形，直把他弄得手忙脚乱、焦头烂额。姜丝切的粗细不均，米也淘的丢了大半，火候的掌握更是惨不忍睹。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方青玉捧着自己做出来的鸡肉粥，问厨娘：“我这做的可还好？”厨娘抿着嘴，使劲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她犹豫半晌，最终还是痛苦的点了点头。

　　方青玉见此，放心地将粥放入食盒中，提着走了。

　　方青玉回到房中时，李陵已然换好衣物，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了。见方青玉提着食盒进来，李陵的双眼一下子亮了。“青玉，你给我做了什么？”李陵跑到方青玉面前，期待地问。方青玉将食盒放到桌上，从中小心翼翼地端出了一碗粥。
　　李陵凝神望去，只见那瓷碗上描着雀绕青枝，层层叠叠的云气纹填了其余的空白之处，精致不已。但那所盛之物却黑不像黑，白不像白，生生折煞了一个好碗。

　　“尝一口吧。”方青玉道。李陵看了方青玉一眼，点了点头，舀了一勺放入嘴中。“怎么样？”方青玉的语气还是不起波澜，但神色却略微有些紧张。李陵沉默良久，忽然绽开了明媚的笑容：“真好吃！”他兴奋地说道。
　　方青玉松了一口气，眉眼也舒展开来了。他做到了李陵身边，柔声道：“慢慢吃。”李陵点了点头，双手不停，狼吞虎咽的咽粥。

　　方青玉无奈地笑了笑，也任由他去了。

　　房外，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走来，趴在了窗栏外，正是竹风和厨娘——黄莺。黄莺踮着脚，拼命抬头望着房中场景。她压低声音道：“原来昨晚，方公子带回来的人就是他啊！哈哈，别说，长得还是挺富贵、多情的啊。”说着，又惊笑道：“天哪，公子的粥做成了那副模样，他都能甘之如饴，看来对公子是真的一往情深啊！”
　　竹风冷哼一声道：“什么富贵多情、一往情深的，不过就是一个草包皇子罢了。”望着方青玉和李陵谈笑风生、亲近不已，竹风高高地撅起了嘴。

　　黄莺碰了碰竹风的胳膊，揶揄道：“我说，你和那位小公子无冤无仇的，怎么就对他的怨气如此之大啊？难不成，你也喜欢方公子不成？”竹风听了，恼怒道：“你瞎说什么呢？小心我把你踹下去。”
　　两人一闹起来，屋里便听见了动静。方青玉开了门，问道：“竹风，黄莺，你们怎么在这里？”

　　两人赶忙上前行了个礼，黄莺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道：“方公子，我昨晚见你将一位小公子带入了房中，一时有些好奇.......”说着偷偷抬眼望向方青玉身后。方青玉见她模样，也是哭笑不得。
　　李陵也走从房中走了出来。他看见一位不曾见过的陌生女子站在面前，向方青玉问道：“青玉，她是谁？”方青玉轻咳几声，道：“这是我院中的厨娘，黄莺。”

　　李陵朝黄莺见了个礼，黄莺见李陵的乌黑的杏眼直直地望了过来，不禁羞红了脸。方青玉见状，缓步走到黄莺跟前，道：“你该去做自己的分内之事了吧。”黄莺吐了吐舌头，转身下去了。
　　方青玉又转向竹风，问道：“你呢？你也是来看李陵的？”竹风顾左右而言他道：“公子，你可别被这七皇子骗了！”

　　方青玉道：“哦？他骗我什么了？”竹风当然不能说，公子你煮的粥一望便知下不了口可李陵不但下了口还下的津津有味这也太过虚伪了。
　　所以，竹风支支吾吾了一会，挺胸道：“七皇子的身边不定有多少莺莺燕燕、如花美眷呢，公子，你可别被他骗了感情去了！”

　　话一出口，李陵就蹦上前来，指天道：“竹风你可别瞎说！青玉，我只喜欢你一个！”竹风撇嘴道：“嘴上说的倒好听，谁知道你以后会怎样啊？”李陵卷起袖子，走到竹风跟前，仰头道：“我说你这个小童怎么就总是和我过不去呢？我告诉你，昨天晚上我都被你家公子弄i的i死i去i活i来i了我都愿意吃这么大一个亏了你说我还会不会对你公子始乱终弃？”
　　竹风听得李陵一番露骨言语，只羞的满脸通红，他转向方青玉道：“公子你看他，多不知廉耻！”

　　听得竹风唤了自己的名字，本来在一旁观战的方青玉只得走上前来，他对竹风说：“好了，我和七皇子的事，你就不必为我操心了。下去吧。”
　　竹风见此，跺了跺脚，只得带着满腹不满转身走了。

　　见竹风走远，方青玉揽住李陵的腰，问道：“怎么，昨晚你觉得吃了亏了？是我没有尽全力吗？”李陵的气焰在方青玉前一下子消了，他喃喃道：“没有，我这不是为了气竹风才说的吗。”
　　方青玉点了点头，道：“都说相由心生，依我看，这不经意间吐露出的话，也是真心之语才对啊。”李陵的脸上慢慢腾起红云：“你......你想干什么？”方青玉一笑，道：“我想让你知道，跟着我没有吃亏。”说着一把扯起李陵的衣袖，将他拉回了房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