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女情事GL》小楼一夜雨

8、书生情（八）

　　虽然梁子才对芸芸钟情，但尚不能接她回府，见芸芸识大体，也未要求赎身以纳，于是朝廷俸禄皆拿来养她，再不让芸芸在他人面前作舞。
　　梁子才此举自是被同僚取笑不停，杨家长兄勃然大怒，念及家丑不可外扬，只先找得了杨素心，将此事问个明白。
　　到的梁府，杨家长兄未让下人通传，自个到了后院，见杨素心正在庭院煮茶，而身旁有人在以此景作画，杨素心对着身旁之人浅笑，眉眼之处，温情难诉。
　　这人杨家长兄自然识得，每每见杨素心，这顾书萱总在身旁，这般姐妹情谊也真是少见。
　　杨素心见到自己家兄，倒也不慌不忙，只停了手，叫大哥过来品茶。
　　杨大哥因着有顾书萱在，因此不知该如何开口，只默默地喝着清茶。
　　杨素心道：“大哥，书萱是自己人，你有事不妨直说。”
　　杨大哥转头看向顾书萱，顾书萱浅笑点头，想到这件事和她二人也是有着关系，于是杨大哥说道：“既然如此，大哥就直说了。你们可知这梁子才的荒唐，竟是包养了风尘女子！”
　　听得此话，两人都默然垂首，好似情伤。
　　杨大哥见自家妹妹和顾书萱哪个不是倾城的容貌，如花的美眷，家世人品，更是无可挑剔。将素心嫁与他为妻，甚至还允许他那他人为妾，已是他前世积福，今世高攀，竟然还如此不知足，妻妾不爱，偏偏选那个风尘女子。
　　如今，妹妹情伤，只能和他人品茶作画，真是难为了两人。
　　杨素心叹气道：“没想到子才的荒唐事已经传遍朝堂，累父兄被笑，素心...素心实再在愧对。”
　　杨大哥爱妹甚深，忙宽慰道：“妹妹无需担心家里，只父亲和我担心你的近况，所以想问个究竟，这梁子才究竟是何用意，怎么放家里的如花眷侣不顾。”
　　杨素心道：“也许是我和妹妹不懂侍奉，惹人厌弃罢。”
　　说到此处，杨素心默然垂首，以帕擦眼，倒像是心伤难过的样子。
　　顾书萱也走到杨素心面前，轻轻抚上杨素心的肩头，也是眼含泪珠的模样。“若是我才学不够也就罢了，可姐姐诗书人品都是人间龙凤，唉...”
　　杨大哥是个性急的人，于是起身怒道：“好个背恩忘义的梁子才，我这就告诉父亲知晓，让他知道我杨家是不可欺的。”
　　杨素心赶紧拉住家兄，道：“大哥且慢，当初我选择子才，是看中他敦厚老实，有才学，父兄爱我，并未加阻止。如今我治家无方，留夫不得，又怎敢让父亲知道，徒添烦恼。既然他在外寻花问柳，未带家中，我和妹妹但忍无妨，大哥也切莫寻子才，再添事端。”
　　杨大哥却是不应，道：“你们这般隐忍，只怕梁子才狼心狗肺，见不到你们的好。”
　　杨素心叹然道：“就算大哥你以仕途相逼，迫他回家，他满心不忿，又怎会回到过往，怜惜我俩。只会让我们夫妻感情消磨殆尽，实非我愿。”
　　顾书萱也在旁劝道：“姐姐说的不错，子才他毕竟未带女子归家，算不得大错，以此迫他，外人也只会以为是杨家托大。”
　　杨大哥细想也是，若是大吵大闹，终究于事无补，终于答应下来，只说梁子才若敢带人入府，必不饶之。
　　杨大哥带着怒气而走，顾书萱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杨素心斜睨了顾书萱一眼。
　　“我家兄气恼，你倒是觉得好笑。”
　　顾书萱摇摇头，道：“我可不是笑大哥，是笑你刚才一副情伤黯然的样子。”
　　杨素心一点顾书萱的额头，佯怒道:好你个做贼喊抓贼的，我只是做个神态，你的眼泪可是实打实的。
　　话峰一转，杨素心道:“还有谁是你大哥，那是我的大哥。”
　　顾书萱将杨素心抱个满怀，道:“你的大哥不就是我的大哥，素心还会和我分个你我不成。”
　　杨素心笑打了一下顾书萱，道:“就你嘴甜，尽是能黑的说成白的，还不快快松手，青天白日的，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顾书萱松开手，站起身，学着少时做派，对着杨素心深深一作揖，道:“小姐说的是，小生唐突了。不若我与小姐进那香房，共谈风月如何？”
　　杨素心自然知道谈的哪里是什么风月，分明是行风月之事。只笑骂顾书萱是个鬼灵精，没半点正形。
　　杨素心又和顾书萱调笑了几句，终于说到了正事，道:“你我二人的计策已见成效，现在只差最后了。”
　　顾书萱悠然地喂了杨素心一颗葡萄，说道:这事却急不得，总之他如今顾着美人，无心我俩，省却了我们不少口舌。
　　原来，这梁子才和芸芸之事皆为顾书萱和杨素心谋划。什么才子佳人，以舞定情，不过是顾杨二人为了自由身而精心策划的一出好戏，而梁子才就如世间凡子一般，乖乖入瓮。
　　此事须从半年前说起，当日两人表白心意，都想换回自由身，只是平白无故想要和离却是不可能的。两人苦思无法，竟巧合之下听说官家少不得饮酒应酬。
　　这顾杨两人看书繁多，就连男女情事的小说也阅览不少，两相计较，也就有了法子。
　　顾书萱使了宁儿，让其了解京城烟花之地卖艺不卖身的女子。
　　宁儿是个机灵的，这等小事她只消使上些许银子，找上个口风紧的跑上个腿，便找了顾书萱回话。
　　京城的青楼自是不少，但卖艺不卖身，有才有貌的女子却是不多，算来也只有七八个。
　　之后顾书萱和杨素心便出门拜访这些青楼女子，初时，因杨素心矜持着身份，所以就只有顾书萱一个人去青楼看看。
　　只是回来之后，顾书萱一个劲大赞某个青楼女子洁身自好，文采斐然，惹得杨素心吃了好几天的飞醋，不让顾书萱亲近。
　　顾书萱又是哄了杨素心好几天方才安好，只是此后顾书萱出门，杨素心也必然要跟着去青楼方才放心。
　　她和杨素心虽然不喜梁子才，但是对他的脾性还是有几分了解，喜欢美貌女子是自然，但还必须脾性温柔，知冷暖晓进退，通文墨会技艺，所以这探找合适的人选又是耽搁了一个月，总算选得三个合适的对象，其中自然就有芸芸。
　　杨顾二人去见青楼女子自然是男装打扮，在几次见面之后，她们便大叹红颜如斯，真是薄命。
　　青楼女子守得清白身实属不易，她们或真的是洁身自好，但更多的是以奇货自居，想要托付良人。
　　顾书萱一张巧嘴，自是讨得她们信任不难，顾书萱又常能不动声色引出话题，让她们知道梁子才青年才俊，性子温纯，家中只有一妻一妾，皆未有出，若是能身怀有孕，自是能入得他家，就此从良，相夫教子，享尽荣华。
　　这三人，包括芸芸在内，自然对梁子才另眼相看，外出献舞或者楼内陪客，都格外注意讨好梁子才。而芸芸和梁子才也真是有缘分，芸芸连番示好，而芸芸的好，也正入梁子才的眼，于是你来我往，梁子才终于上钩，对她渐付真情。
　　因着情在浓时，梁子才几乎夜夜宿在藏花楼，与芸芸好个痴缠。这般连着三月，芸芸终是不负众望，有了身孕。
　　想梁子才家丁单薄，近无兄弟，远无叔伯，三代单传，对芸芸有身孕之事自是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