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一个人，暖暖的》默朝即

4、第四章 不期而遇，这种缘分要珍惜

　　周六上午，天突然阴了下来，覃至勇将阳台上的花抱回宿舍。他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小时候还因为这事被父亲骂过小家子气，那时他偷偷买偷偷养，寄放在游家，可求的房间有阳台，他的花全在那里。现在有了自己的空间，他在宿舍养了两盆。
　　今天很有可能会下雨，覃至勇带了两把伞，可求没带伞出门的习惯，她说淋雨的感觉不坏，她说就算淋湿了家里有两个大夫呢，又不会死。文枢说是十点，但覃至勇提前十分钟到了学校门口。
　　远远的，覃至勇就看见了游可求，这姑娘果然特意打扮了一番，她几乎不穿裙子的人，可今天却一件连衣裙配粉色小包。她身上的那条白底斑点无袖裙，大家都说她穿了好看，细胳膊细腿，脖子修长。新燕也说好，特清纯，至勇当时却觉得古怪，点点头又摇摇头：“怎么看起来像狗……”
　　”就说不要穿嘛，我根本就不适合穿裙子，不穿了…….”她一赌气，果然很久都没穿过，今天怎么又穿起了这件。
　　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是新燕说的对，确实清纯的很。
　　可求一看见覃至勇，哪里还有刚才的淑女样，几大步就蹦到他面前，见他盯着自己身上的裙子，她也有点别扭：“我就这么一条裙子在宿舍，她们的又不合身，我可告诉你啊，不要再说我像狗！“
　　覃至勇笑了：“奇了怪了，明明是同一条裙子，怎么今天看起来就不一样了呢？”
　　一听这话就是夸她的，可求笑嘻嘻地说：”是吧？她们说好看，我也觉着是，现在又有了你的肯定，我就更加放心了，男生的眼光差不多的吧。”她朝四周看了一眼，“咦，你专程来接我的啊？他人呢？”
　　“他回家了。”覃至勇拿出一张饭卡，在可求面前晃了晃，“不过，他把这个留下了，咱随便刷，刷爆他的卡。”明明只是一张饭卡，覃至勇说的跟拿到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似的，可求好气又好笑。
　　“他是故意的！”怎么会不失望，她昨晚就开始兴奋了，今天特地穿了裙子，想起来就更生气。可求接过饭卡，拿到眼前。她沉默了一会儿，覃至勇凑到面前，才发现她在看上面的照片，那眼神是覃至勇见过的，就跟他当初看着别人的照片一样。
　　“可可，你是认真的吗？你们才见过一面，你根本不了解他。”
　　“那你了解我吗？至勇。”可求将卡攥在手里，“没有谁比你更了解我了，可你也不喜欢我啊。”
　　覃至勇还想再说，可求急忙阻止他：“好啦，至勇，想当初你喜欢文静的时候，我还鼓励你给她写情书呢。怎么轮到我的时候，你非但不帮我，还要丢一堆矫情的话让我们都不爽呢。”
　　“不要提她！”柔和的覃至勇突然皱起眉头。
　　“好，不提就不提，那说说我和郁文枢的时呗。咱们边走边说，这食堂还得有一会儿才开吧，我们去镜湖那边散散步。”
　　覃至勇已经被她拖着镜湖的方向走去，她挽着他的胳膊，还不时撒娇拽他一把，外人看来，活脱脱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覃至勇抽出手来，故意离了她一步员：“你就不怕这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了，到时又说咱俩是一对。我是无所谓了，反正短期内都是单身，你可不一样，你现在可是急着拿下郁文枢。”
　　“郁文枢是情人，你是亲人，不冲突，谁爱说就让人说去。”活在别人嘴里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说起郁文枢她的失望又出来了，“他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这个就是你想多了，开学以来，他每个周末都回家，班里的活动他也给推了，而且他一个社团都没有参加。”
　　“他很孤僻吗？”
　　“那倒不是，他对人都挺友善的，一般人家求他帮忙的事，只要不影响他周末回家，他都会答应…….只是，他不会主动接近别人，对于别人的靠近，他也不会排斥。”
　　“是个恋家的大男孩吗？”
　　“应该不是恋家那么简单。跟他认识一个多月了，没见过他约谁出去玩，也没有见谁来找过他，感觉他像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除了上课和吃饭，他几乎不出门。这么年轻，就过着老年人的生活。我不了解他，所以才建议你多看看，别让一见钟情一时迷了眼。”
　　“你说他会不会是唐僧，我就是妖精，第一次见他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好想把他吃掉。”可求说完哈哈大笑，她不是很会形容那种见一面就留在心底的感觉。
　　覃至勇一掌轻拍在她头上：“小姑娘家的，说话矜持点，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郁文枢挺保守一人，你要是在他面前这么胡说八道，估计你是吃不着他的肉了。”
　　“这不是在你面前吗？我才敢说出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嘛。”
　　“是最原始最禽兽的想法吧？”覃至勇笑道。
　　可求这才明白他想到哪里去了：“是你想歪了好吗？”
　　俩人开着玩笑，东拉西扯，沿着湖边逛了一会儿，初秋的气息不浓，树叶仍绿，湖水偶有涟漪。可求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换做以前，他肯定会靠在他肩上。现在不行了，她已经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至勇也该去找一段真正属于他的爱情。
　　他们的友情，要正规起来了。
　　可求又去了五食堂，她要了其他菜，至于酸菜鱼，她一定要郁文枢带她来吃：“卡我收着了，这是失约的惩罚，告诉他记得找我。”
　　“可可，你们才刚认识，不要给他留下坏印象，没有男人喜欢既不讲理又麻烦的女人！”
　　“覃至勇！你说我不讲理还很麻烦！”可求戳着盘子里的菜，边生气边反省自己，游可求最大优点是知错能改，而且反应快。覃至勇太了解她，给她加了菜，低头吃饭。
　　“那我该怎么办？这次的约会是硬蹭来的，我不一定有勇气再厚脸皮一次。”
　　“我把卡放在你包里，你就这样把卡带回去了，为了还给她，你们只要再见一面咯。”覃至勇说的轻描淡写，那镇定的模样，实在太帅气了！
　　可求哈哈大笑，夹了一块肉到覃至勇的碗里：“赏你了，心机boy！”她赶紧将卡塞进钱包里，这可是下次约会的通关卡。
　　午饭过后，可求本想请至勇看场电影，算是谢谢他这次的出谋划策，但半途接到母亲的电话，让她赶紧回家取盒药送到医院，有人要去看望她外公外婆，好一并带过去。
　　可求匆匆赶回家，出了一身的汗，来不及洗澡，她只能换了短衣短裤，这样清爽些。她放下背包，拿起一个她最长用的布包，装起妈妈指定的药又匆匆赶往医院。
　　外公的心脏做过一次大手术，现在外公年纪大了，不能动手术，身上有点毛病只能靠吃药。可求见过一次垂危的外公，那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死亡，她哭的喘不过气，眼睛肿了一个星期。幸亏外公被救了回来，她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每天都打电话给外公，听见他的声音她才敢睡觉。
　　周副院长是外公的学生，这次要去外公住的越城考察，顺道去看看他老人家，程蓉就拖周副院长把这药捎过去。
　　看见可求，周副院长又是一通话：“程主任，你家可求娃娃真是越长越漂亮了，要是学医该多好，病人看见漂亮的医生护士，治病也配合的多了。你看沈旭带的病人，可没一个闹事的。”
　　可求还没说谢谢，程蓉就泼她冷水：“沈旭多稳重谦和，可求怎么跟他比，她就是一个疯丫头。”
　　周副主任眨了眨眼，程蓉知道，他提起沈旭是又一番缘故的：“沈旭是不错，那还不是老游带的好…….这次的出外交流候选人里就有沈旭，但老游好像不大同意沈旭过去。咱们医院这批博士生里就属沈旭最有潜力，如果能出国呆几年，回来后咱医院有面子，老游脸上也有光吶。”
　　“老游不是故意要阻拦他的前途，只是他手里的那个研究项目沈旭一直是主力，他一旦走了，老游很难找到人替上去。您也知道，这个项目老游跟了三年了……”
　　可求觉得这些事听着就烦，趁他们聊得起劲，她写留了张纸条就溜走了。
　　说起沈旭，她想起来上次见面还是在暑假，是在父母为她上大学办的酒席上。因为他是父亲的得意门生，常来家里吃饭，可求跟他很熟。沈旭在父亲的博士生中排行第二，师弟师妹们都叫他二师兄，可求觉得很亲切，也跟着叫起来。
　　其实，沈旭一点都不猪八戒，他长相斯文，一个细框眼镜，头发总是理的很整洁，虽然算不上多帅，但总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要真把他比作唐僧的徒弟，他应该是白龙马。
　　医院后面有栋实验大楼，沈旭不在医院肯定就在这栋大楼里。可求找到药剂实验室，坐在远处的长凳上，盯着那块闲人免进的牌子。这里的东西都很危险，谁知道哪个无色无味气体很有可能就能要了你的命。
　　可求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人出来，不是沈旭，是父亲带的研究生何玲。他们对可求都很客气，每次都是笑脸相迎：“可可，你怎么来了？是找二师兄吗？”
　　“嗯，他今天很忙吗？”
　　“是啊，数据出了点状况。你看，才一天，就长成这样了，明明上次数据显示的是5天的，二师兄急的中午都没吃饭呢。”何玲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箱，里面有只大白兔，胖的吓人，肿胀的肉都快撑破皮了，浑身红通通的。
　　可求看后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何玲将箱子藏到身后：“第一次看确实吓人，都怪我。你在这等着，我帮你把二师兄叫出来。”
　　“哎，不用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事，你们忙吧，下次我再来看你们。”人家都在忙着做研究，她可不想搞破坏，说她游手好闲的人大有人在，她又不是没听到过。
　　何玲处理完兔子回到实验室，看见沈旭正低着头看着电脑里的数据，眼睛里已经布满血丝，她突然有心想给这学霸的生活加一点调味剂：“二师兄，刚才可求来找你。
　　沈旭抬起头来，愣了两秒：“她人呢。”
　　“刚走。”
　　“我去看看，也许有什么事，我一会儿就回来。”沈旭站起来，脱下外套，匆匆走出了实验室。大家装着聚精会神地做事，其实一切都听在了耳里，等到沈旭关上门，他们不约而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紧闭的门都笑了。
　　“二师兄对大小姐还挺上心，午饭不吃都不出门的人，一听到那三个字立马就饿了，这是真饿了呀！”生活太无聊，只能拿身边人消遣消遣，游可求是他们导师的女儿，他们在背后都偷偷称她大小姐，带着嘲讽，也带点羡慕。
　　“未来老婆能不放在心上吗？”
　　“想的美，老板不会看得上二师兄的。”老板是导师的代号。
　　“二师兄怎么了，人家现在是院里重点培养对象，在出外候选人里都是靠前的，只要老板点个头，这名额肯定能落在二师兄头上。”一个小师妹愤愤不平，学霸二师兄也是有粉丝的。
　　“没人瞧不起二师兄，但老板有能力给大小姐找一个家室跟自己差不多，能力不比二师兄差的人当女婿，他干嘛还要退后求其次呢？”
　　“二师兄有二师兄的优势…….”这样的谈话，无异于讨论谢霆锋是真对不起张柏芝还是跟王菲是真爱，都是别人的事，嘴上说说而已打磨时间而已，没有恶意，也没有真心替谁出头。
　　可求如果听到，肯定会觉得好笑：为什么没有人想到，她喜不喜欢二师兄，而二师兄会不会看的上她呢…….
　　许多人看待爱情，或者是看待别人的爱情，常常都这样本末倒置的吗？
　　另一头的沈旭很快就追上了游可求，她晃荡着走出大楼，抬头看了眼太阳，想着是该回学校还是回家。
　　“可求。”沈旭跑下台阶，走到可求面前。
　　“二师兄，你不是很忙吗？”
　　“现在闲点了，对了，你怎么来医院的？”
　　“我妈让我送点东西过来，想起好久没见二师兄了，就来看看，没想到你那么忙，我就走了免得打扰你嘛。你不用送了，进去吧。”可求以为他是来送自己的，赶紧回绝，她可不想成为麻烦人。
　　沈旭转移了话题：“午饭没吃，现在好饿，要不你陪我吃点？西门新开了家川菜店，要不要去尝尝？”他们都知道游可求爱吃辣。
　　可求有点心动，但又怕耽误他的事，于是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有时间吗？”
　　“我是真有啊，就怕你没有。”
　　“有啊有啊，吃饭的时间谁没有啊，哈哈。”可求想起川菜，肚子就觉得饿了。沈旭笑着说：“你等我下，我去拿包。”
　　沈旭进了实验室，刚才的八卦已经告一段落，他拿了包，大师兄王一伟跟着走了出来：“沈旭，你等下。”
　　“怎么了，大师兄？”他也调侃着跟着别人一样称呼。
　　“你跟大小姐保持点距离吧，大家说的太难听，你也知道什么情况，何必落人口实呢！”他俩同届，王一伟学术能力远不如沈旭，他的很多论文都多亏沈旭。他知道沈旭为人，低调，遇到误会不辩解，也少惹事，但游可求这事，他就是不避嫌。他是真的想提醒他，“你不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小女孩了吧？”
　　沈旭笑了笑：“大师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没有她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我，难道我不该对她好点吗？”
　　“屁话，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挣来的！”
　　“可是，是她给了我可以挣这一切的机会。大师兄，我们比谁都清楚，这个社会，机会有多重要。”
　　“沈旭，你别把自己赔进去！”
　　“你想太多了，我只当她是个小女孩，宠她一点就当还一点恩。放心吧，我有分寸。”
　　“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
　　可求跟着沈旭又吃了一顿，沈旭还给她买了一堆甜点，可求笑着说：“还是二师兄好，不过，要是被我爸我妈看见，他们又要骂我乱吃东西了。”
　　“这样的饮食确实对身体不好，偶尔可以，但不能经常。”
　　“嗯嗯，我不会的，我还想活很久很久呢。”
　　“大学生活怎么样？”沈旭扮演起哥哥的角色，也是相当投入，他问的很精细，也给了不少建议，最后想起王一伟的话：“可求，准备谈恋爱吗？”
　　可求嘿嘿笑了两声：“很快就会谈了。”
　　沈旭明白了：“你这是找到目标了？”
　　“嗯，算吧，等我拿下他了，让你过过目哈。”可求说的神采奕奕，提起那人时脸上放出的光彩实在太耀眼。沈旭不由得想，当初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居然就这样长大了，居然也会害羞了。
　　“好啊，一定要让我看看……”
　　可求知道沈旭忙，这顿饭的时间也是抽出来的，她借口说找妈妈还有事，跟沈旭道别后回了门诊部。程蓉下午确实有门诊，三点后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她等到这个空隙才去找的她母亲。
　　“你这丫头，又去烦沈旭了，他最近很忙。”程蓉看了字条，对沈旭她很放心。
　　“哎呀，再忙也要吃饭啊，二师兄好像又瘦了，要不是我去，他连午饭都不吃呢。”
　　“你看人家多勤奋，只有你，整天闲逛…….”
　　听到这，可求就烦了，她立马站了起来：“好的，我这就回家看书去，你们是大忙人，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早点回家！晚上我回去做饭，不要在外面吃了！”
　　“好的，我知道了。”可求赶紧冲出去关上门，妈妈最近是到更年期了吗？怎么一直这么唠叨？
　　期待的周六约会，变成她一个人闲逛，好像大家都很忙，真的只有她一个闲人似的。
　　郁文枢也很忙吗？他躲在家里干什么呢？
　　可求走楼梯下到一楼，这时候仍然有人排队取号。医院真是个令人讨厌的地方，她加快脚步，想快点离开这里。就在她一心想跑开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太像幻觉，这里的医药味这么重，可是她偏偏感觉到了。一晃身，她似乎有所感应，急急向右边看去。
　　那个背对着她，打扮清素的人，不是郁文枢还会是谁！
　　可求无声地笑了，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缘分，这就是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来医院转了一圈又一圈的终极原因！
　　就在她的注视间，郁文枢突然回过头来，可求这才意识到：她已经很大声地喊出了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