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妆》小语317

2、此时此夜难为情

　　二、此时此夜难为情
　　“至少今日是有惊无险了，你也暂时放放心。”烬晚把楚吟扶至床边，“好好歇歇吧，又有人给你出了主意。”
　　“端木云破是定国公独子，继承了国公的骁勇善战不说，年纪轻轻就立有战功封为将军。人又极俊朗，风姿卓越，只可拿兰陵王相比。”楚吟拉着烬晚的手靠在床边，笑嘻嘻道，“也不知多少名门闺秀的眼睛都看着呢，只是这将军大人似乎不喜女色，也未尝听说有何红颜知己。”
　　一阵风过，窗外一株杏花飘了些花瓣进来，暮春的傍晚有了些寒意。
　　“烬晚？烬晚！”楚吟晃着烬晚的手，“你怎么了？愣什么神？”
　　“没事……”

　　夜色中的“美人妆”没了白日的喧喧嚷嚷，安静的却有些哀意。郁烬晚在案前，将一颗颗珍珠研磨成粉。
　　“这是满月之夜置于荷叶上吸收了月光的珍珠，加上莲花蕊上的露水制成香粉，最是白净。再加上一滴桃花汁，添几分春日的生气。”
　　“小姐好心思，件件胭脂水粉都别出心裁。不知道这脂粉又是什么名字？”落墨看烬晚将净白如月的脂粉放入白玉盒中。
　　“明月光——”烬晚缓缓道，将玉盒递给落墨，“收起来吧……”
　　烬晚靠在回廊，“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

　　定国公府中，云破将军伏案作画，画中女子容貌恍若神女，姿容难寻。尤其是眼神，嵌入万千星辰璀璨。

　　“烬晚，今日我可给你带了贵客！”楚吟笑嘻嘻的进门，拉着一位姑娘。
　　“这是笙公主。”楚吟在烬晚耳边轻语。
　　“见过贵客。”烬晚俯身道了个万福。心下不解，这楚吟今日难道淘气到带公主溜出宫？
　　“二位随我后堂坐。”
　　“烬晚，我这位姐姐今日可是特地来选脂粉的。我昨和她说，什么内务府制的，还不及你这里的一半呢。”楚吟笑嘻嘻的说。
　　“郡主就拿我打趣，‘美人妆’粗制的脂粉岂能和宫内的定制相比。”烬晚端上俩盏茶。
　　“郁姑娘莫自谦了，楚吟的话定是不错。我只看她日日进宫的妆面，就知道了。”
　　“那先谢过公主夸奖，不知公主想置些什么？”
　　“她呀，要置嫁妆。”楚吟歪着头的打趣着一起长大的公主，拍手笑道“皇上打算将端木云破指给她做驸马，她立马就来这为悦己者容了。”
　　烬晚心口颤了一下，都忘了此刻应该收拾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去恭喜公主的大婚之喜，空洞的思维不知从何理起。
　　“不知美人妆都有何特色的脂粉，不如郁姑娘带我看看？”笙公主面色绯红，打断了楚吟的打趣。
　　“公主请随我来。”烬晚急忙露出一个笑容，带公主往前厅去。
　　郁烬晚在柜子前挑拣着脂粉，门外远远传来一阵喧闹。一阵马蹄嘶鸣声，烬晚还在暗自思忖，玄色衣衫的端木云破就出现在门前。
　　烬晚猛一转身，衣袖带倒了一排玉瓶磁罐。在这稍显静默的一刻，分外刺耳。
　　烬晚连忙蹲身收拾，心下却有如撞鹿。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几个字，形容现在的心境，再合适不过……
　　云破背后的金色阳光伴随着玄色的衣衫，以一种耀眼的姿态迈进室内。云破快步走至公主身旁，微微欠身行礼，低声道：“不知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低沉而又清晰的话语飘进烬晚耳中，刚拾起碎瓷的手不由得一紧，水葱般的指缝间隐约一抹嫣红。
　　“你们去吧，我去帮忙收拾。”楚吟以为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俩人自是有体己话要说，便借故抽身，绕到柜台后面寻烬晚。
　　“呀！烬晚你手怎么了！”
　　“没事……”烬晚用手托着碎瓷起身，走向后堂。水绿衣衫下单薄而倔强的身姿，像一朵清冷的无名花，而这枝干骨骼清奇。烬晚如果向门口看一眼，就会看到云破在即将离去的时候，被楚吟的惊呼引来的一丝目光，在看到她背影的一瞬有着怎样的惊讶和复杂。

　　“将军有何话对玉笙说？”
　　郊外，溪水旁几株野生的兰花随风微微颤动，像极了玉笙公主的心思。
　　“微臣莽撞，得知公主今日出宫，前来求见。”
　　“将军不必见外，即是宫外，叫我玉笙便好。”
　　“公主，臣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恳请公主解除指婚。”云破拳掌相击，对公主行军礼道。
　　溪水边有蜻蜓落在兰花上，柔嫩的花瓣上下跳跃着一般。
　　“为……为何？”羞涩的红晕从玉笙白皙的脸庞上褪去，眉头微蹙而茫然的问。她不明白，天造地设的良缘，为何意中人却要退婚。
　　云破的目光似乎穿过了玉笙，落在什么远方。嘴唇微微张开，终又合上，什么都没有说。他眉头微微的皱起，连自己都不曾发觉。

　　两三天后，楚吟郡主入宫请安，见到红了双眼的玉笙公主。
　　“楚吟，你说为什么，端木云破怎么就要取消这指婚！”玉笙趴在楚吟肩上，抽噎着。
　　“几时的事？你别信谣言。”楚吟拍着玉笙的后背。
　　“上次出了‘美人妆’，他亲口说的，还错的了么！”玉笙的语气急促起来，透着不甘心的委屈。
　　楚吟一时语塞，上次他匆忙而来，原来不是来见公主。可是，这端木云破撞的是哪门子邪，俩人虽不熟悉，却也不至于不曾相处，便要退亲。“那你怎么办，依他么？”
　　“我不甘心，他若是有心上人，我不如她，也便罢了。无端端的，我怎么咽得下去。”玉笙嫣粉的指甲纠结地缠绕着云袖。
　　“那你是答应他是不答应？”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