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白莲道

5、第 5 章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方孟韦照旧来到孙朝忠的病房“应卯”。
　　“昨夜睡的太晚所以没有精神，让方副局长见笑了。”孙朝忠客气的说着。
　　方孟韦哼了一声讽刺的说着“睡了一觉起来我又成了方副局长了。”他最烦孙朝忠这副假模假式的样子，总在拒人千里之外。
　　孙朝忠浅笑了，这话甚是有歧义，但是以方孟韦这样孩子气的单纯心性自然是不知道，只是这一闹却让他放松下来，似乎在三青团的时候就是这样，自己那会正满脑子热血，记得有一回因着一事烦躁不安便想四处走走，正走到僻静处就听到一人的念书声，书声琅琅洋洋盈耳，虽无三月拂面风的温柔却是干净清朗，听了一会躁动的心便静了下来，后来辗转知道那念书的人是方孟韦便对他上心了几分，这才有了日后警察局相让那一幕，一是因着对他的愧疚二是对他莫名的宽容。

　　方孟韦见孙朝忠仍看着昨日看的书处便嘲笑着“这一段想来极难，看了一晚上竟然还不解呢。”
　　孙朝忠礼貌性的笑了笑却不讲话，他心里还是有些混乱，分辨不清自己的想法，即有对前程的迷茫也有对未来的担忧，这在他人生中是第一次，若是前生的他有理想有信仰为此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或者是明朝的他，那会知身在炼狱倒也平静，不过是为了还了血债便是怎么好还怎么来了，况且前有杨金水相伴后有朱厚熜维护，若说受苦也不过是些皮肉之苦且能早受早解脱，心里终究是轻松的，从来没有似这般焦虑过。
　　孙朝忠自知症结所在，他不想成为一个只图自身的人不想这样蝇营狗苟的活着，但那昔年的信仰理念早已破碎却是无论如何也捡不起来了。
　　方孟韦看了他许久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相顾无言，孙朝忠心里有事便翻着书也是看不进去的。

　　直到方孟韦半夜出现在孙朝忠房间时一身的狼狈让孙朝忠都吃了一惊忙问“这是怎么了？”
　　方孟韦将一朵莲花扔给了孙朝忠“你的信仰。”
　　“什么？”孙朝忠有些糊涂的接过花。
　　“你不是说只要能摘下那朵花就能知道你要的答案吗？”方孟韦有些不自在的说“现在我摘来给你了。”
　　“这和我的信仰有什么关系？”孙朝忠仍旧不解地看着这朵莲花，本应白洁的花瓣上有些枯花的斑点，原来花期如此的短暂。
　　“我瞧你没了信仰那要死不活的样子还不如你有信仰的时候，虽然疯狂的像得了病，但至少看着有点人气。”
　　孙朝忠有些发愣的看着方孟韦，方孟韦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那点心思有什么不好猜的，在三青团的时候就这样成天恨不得把天下为公贴在脑门上，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弄得跟丢了魂似的，半死不活的看着就烦，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为了你的信仰而生的，既然这样还瞎折腾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这样要死不活的丢人现眼。”

　　“孟韦，我……”孙朝忠迟疑着不知道如何描述此时的心情，他很混乱需要找一个人谈谈，这个必须是他相信的又必须是理解他的，这两样方孟韦都能做到，但是他却不能告诉他自己那些奇怪的经历和即将发生的事情。
　　“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那个孙朝忠了。”方孟韦直接扒着窗口准备翻窗而去临去前转头嘱咐“拿好你的信仰，别再丢了。”
　　孙朝忠怔怔地看着方孟韦远去的身影，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会真正的了解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能与自己这样心灵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