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憬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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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份，第二学期伊始之前。
“我明明填的是北海道，为什么最后还是去冲绳。”
“在岩鸢也能游泳，为什么非要去更热的冲绳！！”
暑假之前，橘真琴笔头敲着桌子，瞄了瞄一心望天的同桌，其桌上用手肘压着的表被吹起，见此他无奈笑了笑利落地把表中几个选项否决掉。
夏天和大海，大概也就只有冲绳可以选了。
“……等会记得和自己小组组员一起行动，记住了吗？”
只有三三两两不整齐的应答，老师也理解兴奋过度的学生没一再要求，反正等会还要重复的。
橘真琴帮人递过背包，正好见七濑遥打哈欠，“困就睡一会吧。”
七濑遥闭上眼睛点点头，橘真琴哭笑不得也不知他是在回复自己还是在打瞌睡。
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到达，见过导游到酒店入住，已经临近中午。吃过午饭后走了个景点便开始自由活动，橘真琴看着还是恹恹的七濑遥，想了想提议直接去海边。
同是临海地区，冲绳比岩鸢更为湿热，黏糊糊的感觉实在不好，小组成员都同意后又拉帮结派似的拉了不少人同去。
只是正在橘真琴望着蔚蓝的大海时，同组的人颤巍巍地喊停他：“Ta…橘……七濑人呢？”
诶？
又不见了？？？？？？？？？？？？？！！
如果是平时他大概会回答在水里，可此时看着广阔无边的海，橘真琴掩面一脸郁卒，“他不会出事的……我去找他吧。”
其他人大眼瞪小眼互看了一会，耸耸肩没说什么都帮忙找人去了。
橘真琴从海滩这头走到那头，没见七濑遥的人影。
叹气，直到到了海边才发现，同样想法的人多得是。虽然不至于人山人海，但好歹是海边人身上都是白花花的，对于微近视的他来说有点难受。
“不好意思，能帮忙捡下球吗？”刚想往回走被人喊住，他拿起滚到脚边的球扔回去，看了一会。
没见过的脸，其他学校的？
橘真琴没在意那么多，正想往前走又差点撞到人，“啊抱……时音？”
女生和他一样还穿着校服，可在海边这样却有点另类，而此时橘真琴早已忘了自己也一样，“你不去游泳吗？”
支吾了半晌，她才低声回他：“我不大会游泳。”
橘真琴一愣，才恍然想起还有这一回事，挠挠头还没说话就听到对方下文：“其实要说是有点抗拒，啊我不是说讨厌游泳，就是……怎么说。”
“就是不喜欢被别人瞧着。”攥紧了手，时音偷瞄了他一眼又不自然移开，嘟嘴喃喃：“还好高中没游泳课。”
翻涌而来的白浪引起尖叫，橘真琴分神看了看浪潮中的人群，沉默思索一会。
他能理解时音的话，毕竟有时候在学校上课训练，会有别的学生边路过边观着他们，不时还会笑着讨论，即使不是盯着他橘真琴也觉得不自在。
这事从初中开始他就深有体会，虽然上了高中是没设游泳课，但不可避免的社团训练的时候还是会有人看到的。
更何况是比他更在乎他人眼光的时音。
沙子黏上鞋子，橘真琴不自蹭了蹭看到自己的校裤后一愣，然后手不自扯住校服衣角，眨巴眨巴绿眸：“但是……在这里的话我们才是因为不合群更引人注目的吧。”
“这里是大海啊。”周遭不是泳装上阵就是穿得清凉，橘真琴看向时音：“再不然把这个套上吧。”
说着他捞过对方拿着的游泳圈给她套上，见她一副你在干什么的表情，哈哈笑道：“这样被人盯着的几率就少了。”
时音无语抬眸瞥他，橘真琴笑意不减：“游泳其实很开心很舒服的。如果……你能体会到的话，就不会太过在意……”
男生不由自主地微微弯腰向她倾来，大手还捧着圈住她的泳圈，可他说话时脸上的洋溢却让感觉距离过近的时音移不开脚步，只能怔忪消化着他的话，然后牛头不对马嘴发问：“如果有一天我化妆了你会盯着我看吗？”
“啊？？？”
橘真琴因为她的话懵逼，细细思虑这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问题，脸红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话也不经大脑吐出来：“说话时，不看别人不礼貌……”
什么玩意……
两人大眼瞪小眼许久，脑里思绪都搅成无数次浆糊才堪堪回过神来失笑。
时音捏着泳圈上的猫尾巴，因为充了气只要手指一松本被捏扁的尾巴又变回原样，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冒出那样的话，大概是想起了以前朝仓给她看过的视频，里面某个博主吐槽过的话：初次尝试眼影的心态就是，自己觉得很夸张，可出去绕一圈回来才会发现根本没人看你。
橘真琴见她乐此不疲，觉得好笑。这时远处传来呼喊，打断他想说的话。
同班同学咋咋呼呼地喊着七濑遥，他转身眯着眼去看，不过几秒便看到熟悉的一幕。
——自己的发小，又脱……不，又穿着泳裤出来。
橘真琴一脸空白，吓得还没来得及再跟时音说一声就飞身跑过去，只是不管他跑多快，还是没赶上七濑遥做完那熟练的动作。
他没能阻止七濑遥当众脱衣然后从高岸处漂亮入水。
时音看着他一脸黑线捂脸沉吟良久，最后破罐破摔般和七濑遥一样脱了衬衫就是一套高台跳水。
笑声远远传来，混杂在人声鼎沸中，站在岸边一班的人见此不禁大笑喊着真不愧是游泳部的。
“那个……不好意思，能帮忙捡下球…吗？”
熙熙攘攘处几个男生地站在不远外看她，时音看向又是一个不偏不倚滚到跟前打断自己的沙滩球，刚想弯腰一腿突然探过来直接抽射把球踢回去。
不知何时来到这边的朝仓龇着牙露出假笑，也不顾那堆人是什么表情，“不用谢。”
她回身惊讶地扫视把泳圈套上的时音，谁知道对方不但没想解释反而像她方才一样龇牙笑得欠扁，宣布身上那个她才租过来让时音帮拿着的泳圈被征用啦。
朝仓一片茫然。
而时音趁机跑远，不给她一丝反驳的机会。
灰发女生站在原地看天看地，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她这是去换泳衣准备游泳，开心之余又气急败坏喊去：“诶你自己不用去租吗？！”
只是半晌过后，她又不放心：“记得寄存东西呀。”
时音抱着泳圈显得臃肿，但还是顺利地躲过前方一人，她笑着大声回应：“知道了啦！”
*
修学旅行第二天。
集体参观了美丽海水族馆后之后，众人转道首里城解散自由活动。
“绝对是刚才虾片吃多了，好渴——”
“我去买水吧，还有人要吗？”
记下要买的东西，橘真琴向瘫在石椅上的同学招呼一声就走开了。
“诶我记得这边有家便利店……”还好路旁有树荫让这大热天不至于太闷，因为位于景点一路上不少异国面孔，橘真琴给外国友人指路后，拿起手机看地图叹气。
——好了，别人的路找到了，自己反倒没找到便利店。
他想起躺尸的那几位，回去会不会变成咸鱼啊？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附近有买水的地方吗？”好不容易找到个本地人，问到地方的橘真琴才跑开两步，又退了回去。
——应该没看错吧。
“时音？”
“诶？橘君。”
——还真是她。
时音听到有人喊她，回过身来。只是在她身旁，立着只庄严的狮像，衬着女生歪头困惑的样子，有点违和却形成微妙的反差萌。
“一个人？”橘真琴走过来，四周望了望确定只有她一人。
“千裕说想再参观一会，世良和她在一起……我可不想当电灯泡。”时音点点头，退出相机模式，说着边笑边耸肩称自己只想拍下照片，“虽然看不到晚上的首里城，但明天还是能看到波照间岛的星河。”
橘真琴细数了下小组必须的成员数，按捺住闭嘴不谈，只是转眸笑道：“你和朝仓的感情真好。”
时音一愣，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嘛……虽然是国中才认识的，可千裕是第一个从头到尾都相信我的人，所以自己也要支持她呀。”
——真的，很容易脸红啊，难怪总是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他看着时音不过是一顿间便开始红扑扑的脸蛋，回顾最近才关注起关于她的话语，不知是好是坏。
“嗯——”不过听她的话，橘真琴不免想起七濑遥，只是第一个什么的总让人有种苍凉的感觉，似乎除了朝仓她就没有人可以找寻一样。
早上才和叶月渚等人通过的信息仿佛还停留在眼前，他琢磨了半晌问她：“需要帮忙吗？”
时音下意识猛然回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橘真琴心里蓦地咯噔一下，恍惚间才察觉，在摇摆不定的日光丛中那双眸呈现出来的色彩，是深中带紫的酒红。
气氛凝滞不过几秒，时音看着他一脸平常不像别有深意，点头说好。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男生不过一会便把奇怪扔掉，接过时音的手机往后退去，“这里可以的吗？”
时音比了个手势，他研究了会角度，自认为可以便按下按键。在她走过来的时候把手机递还给她，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小紧张。
本来她只是想拍拍风景的，可明显橘真琴误会了。
她不是喜欢自拍的人，显然更多的是被别人偷拍。瞅着屏幕里笑着的自己，一张平常的照片让时音觉得些许微妙。
不知是像清澈的水里漂浮的污浊细沙，还是像无云的夜空中闪耀的稀疏星光，似好又似坏地让人心痒琢磨不透。
时音低下头摩挲着手机，声音轻轻的：“你也要吗？难得来冲绳。”
声音过来时橘真琴心里的那点紧张疏忽烟消云散，他说着好跑到了刚才时音站着的地方，往下看看地砖整了整包带才往前看去，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对方探寻的眼神。
成片其实和出自他手的相仿，好似没有什么区别，但橘真琴还是看了又看，等到发觉时音的目光时才醒悟过来，自己拿着对方的手机。
两人面面相觑，都露出笑容。
橘真琴搔首踟蹰的样子令时音不再疑虑，她暗自敲了敲脑袋瓜子唾弃着自己的坏习惯，捧回手机戳了戳他，状似提议道：“我发给你吧。”
“诶？”
——又脸红了。
橘真琴其实很想说，时音这样很容易被人看穿，但瞄到她抿嘴也压不下翘起的唇角，暗暗发笑。
——好吧，总起码现在不算坏。
手机响铃显示交换邮箱成功，橘真琴笑着笑着顿然皱眉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灵光一闪间，他大叫一声，终于想起了水的事。
作者有话说第7章 06.憬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