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棋子终弃子》轩轩酱家的喵酱

2、第一章 茫茫雪夜与君别，换血保妹终身定（下）

　　北平洛府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洛家庄”，地理位置处于偏远的北方，鲜为人知，但名声却从来没有降过。
　　江湖一直有这这样一个势力的划分，“一府二院三世家”，除去这些后的小帮派就都是些小玩闹，哪怕是对峙的两国皇室也都要敬其三分。
　　一府指的是“那边”的“鬼府”，相传“鬼府鬼丞”为人狠戾，冷血残忍，将“鬼府”打造成了一块完完整整的“铁板”。“鬼面玉容箜篌引，鬼丞要你三更死，阎王不准五更亡。鬼手纵横京中傀，只道鬼丞安和权。”这是飘海远流而来的童谣，却不知真假，若这样，倒真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二院”一指洛家庄的“雪院”，一指秦家庄的“琴院”；说起“雪院”的渊源却并没什么特别，只是因为洛家庄地处北方极端，常年冰雪覆盖，故而得了此名。至于“琴院”却是个相对孤立的家族，“琴院”之人皆是秦家内门弟子，而外门弟子只得在其外附“梨园”。
　　洛家庄，其庄主历代为洛家嫡长女，世代沿袭，但到了如今这届却破了例，庄主之位本是洛家自小培养的洛轻钰，不过洛轻钰却患了“不治之症”，当然这是对外的宣称，对内，自然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原因。
　　不过有传说，在洛轻钰仙去前召了罗清文谈话，后来不欢而散，之后洛轻钰又喘了没两天就去了，洛家后来遵照洛轻钰的指示，将洛家庄交由罗清文代为打理。一个外姓之人，不过说起洛家，又不得不提下罗家。罗家本是洛家庄的附属世家，但却是三世家之一，也是三世家中龙头的位置。而罗清文偏是罗家的副手，非嫡。这般的做法倒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洛家庄偏又没人来解释，因此，这江湖似是要重新洗牌了。
　　相传秦家的始祖本是个落魄琴师，但却有传说他得了奇遇后来成了神，不过这般的说法当然是很虚幻的传说，不过他一生呕心沥血所创的神曲“清平怨”却是神秘传奇的很。除了秦家嫡子当家再无他人有资格习得，而且据说秦家琴艺大成者习此曲，终是疯癫了结一生。这……也被列为了“禁曲”之首的位置，毕竟曲子再好，练的人会丢了性命怎么也说不过去。
　　最后理应介绍的是三世家，北平罗家，定阳韩家，淮湘殷家；罗家自是无需赘述，韩家世代以铸造为名，无论是建筑还是兵器，都是上乘的绝佳选择。殷家时代经商，家底雄厚，其历代家主都算得一手好账，家族中的珍奇异宝，收藏都是世间仅有。

　　如今局势乃周齐两立相争，原本的盟友，如今也是撕破了脸。
　　大概三百年前，大陆开始衰败动乱，遍地揭竿而起自立为王的“贵族”，有一些自认为聪明的就组了团，立了国，声讨“异族”。但结果都是，强的吞了弱的，弱的相互合并，分分合合，林林总总，最荒唐的时候竟是个“每百人便是个国家”的荒唐局面，当时有人戏言，“每个村落都是个自成国度”。不过幸好有这样一句话应了验“乱世出英雄”，当时有那么些人，真就带着组建起些相对强大国家，分分合合，厮打相杀最后落了七国对峙，然后六国，五国……终到如今两国。
　　周和齐都在铆足了力气去拉拢江湖势力，鬼府他们自是不会想，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雪院”“琴院”自然成了相争对象，不过“琴院”明确表过态，两不相帮。而“雪院”却相对暧昧了，不说帮，也不说不帮，因此三世家之首的罗家自然而然的成了想要拉拢的对象，毕竟，罗家是“雪院”的附属。不过韩家的铸造和殷家的财力确是让两国眼红争夺的东西，不过，他们却只能眼红而不能强抢。

　　满天飞雪，方向难辨，唯独那一抹灰色主宰了天地。傲然的藐视一切，真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洛家禁地……”隐隐成了半包围之势。
　　“找的就是禁地。”咧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手中所“拎”之人被他一个旋转就势抛入半空，一抹寒光闪过，包围之人就像施了咒一般，同时定住，待到半空之人重新落入掌控，灰衣人这才悠悠哉哉的晃离此地。
　　“嗤嗵——嗤嗵——”一个接一个的人头掉落在地，带着血沫溅起雪雾。
　　雪纷纷扬扬的落，如一张毯子，敛了尸体，冰封后化作土壤的肥料，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
　　“噌——”能清晰辨出是利剑出鞘之声，不过，灰衣人连头都没回，只是将所“拎”之人抛了出去，然后便消失不见了，对的，没错，就是消失！
　　“你洛家大少爷本座在此归还，这禁地借本座一用。”
　　嗯？匆匆赶来的雪园护法一头雾水的看着被摔在自己身侧的佴诺蓝，想了想刚刚那灰衣人的话，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只得先带了佴诺蓝去见罗清文。

　　罗清文难得没有先发火，而是平静的等着护法汇报完，所有人都离开后，等着佴诺蓝自己醒来。
　　灰衣人便是无，佴诺蓝知道；无善易容善伪装，他也知道；无玩得一手绝妙的毒，他现在更是切身体会了一遍。
　　只是毒沾了衣服而已，自己就被弄得这般狼狈。自己似乎做了个很深的梦，梦里的自己，似乎被绑缚在一方玉石所制的台子，周围是浓郁的白雾，没有人来，自己又动弹不得，但，自己却清楚的体验了一遍，没有人施为的痛楚。
　　先，嘴角是一阵撕裂的痛，就像有人用刀子生生的切开了自己由唇角至耳根的皮肤，然后掀开了皮肤，扒开了自己的口，拔下了自己的舌头，血似乎一直在涌动出来，但佴诺蓝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就像自己的凭空想象，可是自己却又实实在在的受着。
　　之后呢？哦，是了，自己的咽喉被人切了去，气管似乎也被割了开，但可笑的是，自己的身子真的好的不能再好！

　　佴诺蓝说不清自己是怎么醒来的，他只是感觉，该醒了，仅此而已，然后他醒了。
　　而罗清文等着佴诺蓝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的眼是突然睁开的，就像做完噩梦惊醒一般，倒是吓了一跳。
　　“醒了？”
　　佴诺蓝一时有些不明所以，但动作却没敢拖拉，起身跪下，恭恭敬敬的……请安。
　　但是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这……
　　“怎么？我们罗大少爷出去了一圈把自己弄哑巴了？”等了半天没听到佴诺蓝的任何解释，罗清文这般是有些愠怒。
　　佴诺蓝想说什么，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正着急着，忽的脑中灵光一闪，毫不犹豫的从腰间抽出匕首，割破手指，用血在地上写了起来。
　　“无已找到。”
　　“嗯。”
　　“他有意收罗蓝做药童。”
　　“那他人呢？”
　　写字的手颤了下，“不知道。”
　　静默了半晌，才听了罗清文下一句，“你是被一个灰衣人带回来的。”
　　佴诺蓝抬头，在想着什么，“他杀了一队巡游人。”这……是在和自己算账么？“最后他闯了禁地，洛家禁地。”所以呢……？
　　“你应该庆幸，洛家禁地，非洛家人，进了有去无回。”
　　“爹爹，那娘亲……”字未写完，罗清文便一脚踩了上来，狠狠地碾压着他的指骨。
　　即便疼的面目扭曲，却还是不敢把手抽出来。
　　“我是要个能救小柔和小婉的活人，而不是一个死人！”许是终于压不住火了，罗清文最后说完这话的时候，直接把佴诺蓝踹了出去，毫不留情的一脚，直接把身形娇小的人踹飞了出去，似是气不过，罗清文又追上去踹了几脚。
　　“啧！罗当家，脚下留人。”飘忽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莫要把人弄死，人死了，这毒的药效本座去哪研究？”
　　罗清文只觉体内内力一阵紊乱，也不再管佴诺蓝，自行运了内功抵挡。
　　“噗——”身体尚弱的佴诺蓝受不住这内力的洗礼，硬生生的被逼出一口血，耳中嗡鸣不断。
　　“还能喘气吗？”无就像抹幽魂般出现在佴诺蓝面前，拍了拍他的脸。
　　点点头，撑起身子，刚想起身就被无一巴掌拍在后心处，又是一口血逼出，这般竟好了许多。
　　“还活着就好。”抱起了佴诺蓝，贴在他的耳边，“活着的才有价值，尸体本座那里多的是。”
　　“你……就是无？”调息完毕后，罗清文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无，内心却是把无鄙视了一圈，看起来，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神奇，呵，不过是个可以分分钟弄死的人物！
　　“洛轻柔和洛婉筠你想哪个活？”
　　“两个都必须好好活下去！”
　　“那就救洛婉筠好了，洛轻柔多昏个几年也无所谓。”
　　“我说要两个……”话未说完，罗清文便觉身子一软，却是怎么也撑不起来了。
　　“别妄想命令本座，本座肯救人只是看在诊金称心的份上，不然……”无话未说完，便觉腹间一痛，低头，是佴诺蓝！
　　“不许伤害我的家人……”想喊，却依旧只是口型。
　　“哼！小兔崽子！”
　　佴诺蓝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惊讶，眼看着无腹间的伤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愈合了起来，除了还在他体内的匕首和衣服上的血迹，再找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
　　“本座是不会为凡铁所伤的。”鄙夷，傲然，他有这个资本！
　　无形中便可下了毒，伤人却不伤己，轻轻松松的碾压了罗清文，他……惹不得！
　　“小崽子，我们来日方长，本座为你做了多少，便会从你身上十倍要回来，你欠了本座两条命，本座会收回来的。”
　　什么？
　　无抛给罗清文一个瓷瓶，“解药。”
　　罗清文全身痉挛着，他能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因此也不怀疑什么，直接吞了瓷瓶中的东西，果然，自己体内的生命力开始恢复，怪不得……两条命！
　　“你父亲，你妹妹，两条命。你的母亲，我暂时救不了。”细细的算着帐，真怕遗漏了哪一笔。

　　“洛婉筠和你母亲一样本身是寒体，而你父亲却愚蠢的用火毒为她们压制自然会愈来愈糟，不过你妹妹却比你母亲情况好的多，因此可以救，不过你母亲却是少了救治条件，所以现在救不了。”
　　要怎么救？看着无，发不出声音，眼睛却在告诉他所想。
　　“很容易，找到极寒之体的人，用他的血液稀释唤醒你妹妹体内的能量就好了。这样你妹妹还可以一举修炼……”
　　哪里有极寒之体的人，况且……即便找到了……人家会愿意？
　　“你想救洛婉筠么？”
　　点头。
　　“噌——”利刃划破佴诺蓝的手腕，无就那么任鲜血汩汩涌出，很淡定的取了个比佴诺蓝血管稍细的管，顺着被割破的血管插了进去，随后，也不知他做了什么，只见那管的另一端被分出了许多细如银针的“管”，被从不同穴位刺入昏睡的洛婉筠体内。
　　待“针”入了洛婉筠体内，佴诺蓝明显感觉自己的失血量大增，但是，能救小婉，自己的命又算得上什么？害了母亲，害了小婉，自己好像一直在害人呵……
　　好冷啊……汩汩血液从体内逝去，带走温暖，留下寒冷。
　　“忘了说，你便是这极寒之体，而且，你需要将自身三分之一的血液给洛婉筠……”无的嘴角挑了个弧度，“才有希望救活她，失败率可不低呢。”戏谑，耍弄，就像狡猾的猎人那样，看着绝望挣扎的猎物。

　　佴诺蓝醒后的第一反应便是“小婉！”
　　“哥哥！你吓死小婉了！”暖暖的，软软的小身子猛的撞入怀里……真好，她没事。
　　唇角微挑，想笑笑，却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哥哥，小婉做了一个梦，梦里小婉跳入了火海，小婉一直在喊哥哥，可是哥哥没有来救……”佴诺蓝的手虚掩上洛婉筠的唇，止了她的话。
　　“不会的，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哥哥一定挡在小婉身前。”撑了一口气，在洛婉筠掌心轻轻写下。
　　“小小姐，当家的要小少爷过去。”是洛轻柔的奶娘，不过，她现在也是洛婉筠的奶娘。她也是为数不多的真心待洛婉筠和佴诺蓝的人之一。
　　“奶娘，哥哥他……”
　　奶娘轻轻抱起洛婉筠，摇了摇头，“当家的让小少爷醒了就过去。哎……”
　　“奶娘，拜托你照顾好小婉。”佴诺蓝有种感觉，自己此去，有去……无回。在奶娘手上写完，奶娘落泪了，洛婉筠推搡着奶娘不让她抱了。
　　“哥哥别走！小婉去拜托爹爹！哥哥……哥哥……哥哥……”小手扑腾着想抓住佴诺蓝，但却被奶娘紧紧的抱住。
　　小小的人儿想不通，为什么？哥哥哪里错了？哥哥明明那么温柔，明明对小婉那么好，明明什么错处也没有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爹爹那么讨厌哥哥啊！
　　第一次，洛婉筠哭了，从小到大，只要她撇嘴，哥哥就会过来，或是拿糖给她，或是抱起她给她讲故事，或是……用尽所有的办法不让她落泪，“小婉别哭，眼泪是很珍贵的东西的。”哥哥明明这样说过，可是为什么他这次不肯回头看一眼小婉？为什么不过来安慰小婉……为什么？哥哥你回来！小婉要你回来啊！
　　门关了，奶娘也缓缓跌坐到地上，放开了洛婉筠，洛婉筠却没有追去，因为最后哥哥回头，告诉她，“珍重，莫追。”
　　“哥哥……小婉不追……小婉听话……那你是不是会回来？”蹭蹭自己的脸，擦去满脸的泪，小婉乖，小婉要以最美的样子等哥哥回来，小婉还等哥哥给小婉找如意郎君。

　　祠堂
　　洛家闭关修炼的三位老祖宗立于各祠牌前，下首依次是余下的四位族中长老，然后便是罗家的一位常年闭关的老祖宗，最后，才是了这罗代理当家，罗清文。
　　真是，好大的阵仗！
　　洛家年龄最长的大长老据说已有二百岁的高龄，但，佴诺蓝偷眼打量，这老头，眸中清明，根本不像一二百岁的人！还有传说有一百五十岁的二长老，那更是，比常年主持洛家大局的四长老等人还精神！年龄最正常的那位一百岁的三长老……看着却是和四长老相差无几，可……四长老，如今只有五十几而已。
　　这……三位当真是洛家的老祖宗？罢，管他是与否，自己倒真是“享受”了一下，洛家的最高“规格待遇”。
　　恭敬的于面前的垫子上跪下，额间冷汗刷的落下。果然，在这看似柔软的垫子中，却是暗藏了上千短针，有的刺入腿上穴位，有的刺入肉里，有的，刺入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