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丑客

2、第 2 章

　　风呼啸着卷起尘土，天空中的阴云已经扩展到看不见边了。灰色的教学大楼三楼中间的窗户处，刘宇正在向外张望着，他目光呆滞的望着大楼对面的树枝上的一只麻雀。然后一阵“唦唦”声让他猛地惊醒，刘宇赶紧把目光收回来，看向教室前面的大黑板。那上面，讲课老师已经写了三分之二，而且字迹很小，是的，刘宇不得不眯起眼睛，才能看清那上面的字。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笔记，然后又望了一下黑板，发现自己的笔记已经落后了，于是他只能更用力的眯着眼睛，开始寻找自己究竟抄到哪儿了。因为少抄了笔记，刘宇不得不加快写速，这使得他的笔迹显得有一些潦草凌乱。过了一会儿，刘宇终于赶上进度了，他嘘了一口气，好像一件不好的事在发生前，终于被他及时制止了一样。
　　“你应该放松一点。”突然从右边传来了低语，语气里带着轻松和安慰的感觉。刘宇转过脸去，猛然间发现一张笑脸，这是他的同桌安纳齐的笑脸，几乎快贴到他鼻子上了，刘宇的头向后缩了缩看着他：“你自己大概没有意识到，可你看起来确实很紧张。”安纳齐说。“哦，别提这个了，我还要听课。”刘宇说。他对于这个话题有些不耐烦，于是刘宇重新把脸转过去，对前面的讲台。“好吧。”安纳齐轻声说道：“那你继续吧。”刘宇突然觉得安纳齐的语气有点凝重，但当他看向他时，安纳齐正在低头看书，没把脸转过来。刘宇于是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老师身后的黑板上，可是不一会他又感到有些烦躁于是去望向窗外，天空依旧是乌云密布。
　　下课后，刘宇想要去询问老师课题，但他发现老师不在，办公室里没有人，他记得老师的座位，因为在一次学园活动时，他曾经有幸见到（老师在办公窒里）一次。但那之后刘宇再也没有机会在办公室里见到老师了。他感到有些失望，于是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低着头，目光盯着手中的笔记，在笔记本上被他记满了密密麻麻的上课内容，他仔细的读了起来，刘宇发现他所记录下的内容与课本几乎完全没有关系。“不用费心了”低头的耳语又一次从右边传来，语气稍稍一些欢乐，刘宇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老师说过，笔记很重要。”他这样说着，但是在心里他也有点疑惑：这些有什么用处？“这本本子已经被浪费了，上面都是些没有用的例题，它们不能帮助你。”安纳齐说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在做练习时完全用不到那些例题和公式吗？而到了考试时，你甚至连你平时做的练习都用不上。”说完，安纳齐就转过脸去，似乎发现了什么很值得他注意的、有趣的事情。
　　用不着的练习纸和笔记，以前每到学期结束的时候总是能理出一大堆，上面总是密密麻麻的记满了一大堆东西。现在想想当初抄写的那些东西费去了多少精力。当时准备把这些东西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倒也并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心血。
　　又一节课后，到了午饭时间，刘宇有些心不在焉的拎着饭盒向食堂走去。（灼热的阳光照在学生的头上）从教学楼到食堂的这片场地每到午饭时就会挤满人，教学楼里每一层楼的学生都要排好队才可以进入食堂，这是学校里为了维持午饭的时候学生们秩序而制定的一条校规。但这条规矩只适用于低年级学生，而对于高年级的学生，这条规定就变得有名无实了，因为高年级的学习任务很紧，这使得他们不得不抓紧午饭时间，而排队会影响到他们。所以刘宇可以这么自在的走进食堂。
　　食堂是一幢单独的长方形建筑，共有两层，上层是教职员吃饭的地方，下面则是学生饭厅。刘宇刚走进食堂，就被人流挤向领饭口，食堂大厅里有一股淡淡的混合了泥土味、汗味和煤烟味的味道。午饭的队伍在很缓慢的一点一点向前移动，刘宇被挤得满头大汗，食堂里的喧哗声让刘宇几乎什么都听不见。终于到了领饭口，刘宇盛了一点炖菜，还有一个半热的炸鸡翅，然后他又花了一番力气，才从人群里挣脱出来，但他发现已经没有空座位了，于是他只好到处游荡，找机会，一定要快！刘宇想到，不然位子又要被抢了。终于在角落里处有了一个空位子，刘宇赶紧做了过去。
　　“吃饭也很费力气！”从他的对面传来一个声音，刘宇抬头一看，是安纳齐坐在他的对面并正对着他笑。“你不吃菜？”刘宇看着安纳齐的碗问道，那里面只有白饭。“我宁可吃这个！”他回答道：“那菜的味道和泔水桶一样，让我想吐。”“哦！”刘宇皱了皱眉头，安纳齐的话让他觉得这确实很恶心，但他还是把这发黄的炖菜就着饭往嘴里送，并尽量不去想菜的味道，安纳齐没有再向他搭话，一会他就吃完了，他起身离开时礼貌地对刘宇说道：“请慢用。”但这句话让刘宇觉得安纳齐似乎是在嘲笑他。
　　吃过午饭，刘宇回到教室里，教室里只有几个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说话。刘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了一下，一般中午刘宇都会要午睡一会儿，养养精神，他刚要睡下，广播里突然想起了一阵铃声，接着播报了一个通知：“中午的午自修时间从今天起改为上课时间——取消午自修，为了以后的升学考做准备，并且下周第三楼的学生在放学后要加课，放学时间由4：30改为6：30。”
　　面对这个突然而来的广播，让刘宇有些头晕。不久铃声响了，班主任老师走进教室开始分发试卷。刘宇只好把收拾好的桌面重新摊开，开始准备做练习。真有点儿突然，刘宇想道：这种突然性的变化好像从刚入学时就一直有了，也快要习惯了。总是这样，刘宇从中拿了一张，然后把剩下的传给后面。刘宇开始认真的看起练习卷，但他发现自己的思绪总是控制不住的要飘到别的地方去。于是一个中午过去后，下午第一节课打起上课铃时，刘宇才突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题目只做了三道题。“哦！该死！”他轻声咒骂到：“见鬼！见鬼！”但幸好最后一刻老师宣布练习卷不用上交，这让刘宇松了一口气，当他转过身去掏出课本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右边，发现安纳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回到自己的位子，正在看书。这让刘宇有点好奇，但他马上又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和学习无关的事，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始上课。
　　太阳已经偏了一点角度，但余热还在，静静的连呼吸也没有，老师并没有在讲课，只是一个劲的在黑板上书写，教室中隐隐的透出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刘宇不禁打了一个哈欠，他稍稍抬了抬头，环视了一下教室，几乎大部分的人都趴了下来，只有少数几个正在看黑板。刘宇扭了一下腰，想要换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突然他发现在后门处有一双眼睛正从外面看着教室的学生们。那双眼睛让刘宇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他就好像本能反应一般挺起身子，做出认真听课的样子。刘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一种本能的感觉告诉他不这样做会有麻烦。于是他就这样坐了一节课，一动也不敢。一直到下课时才松了一口气，再次望向后门窗口处，那是什么也没有，只是漆黑一片，让刘宇觉得自己是否是看错了。
　　下课后，老师离开了教室，好像一下子整个楼层都喧哗起来了，学生们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则离开了教室。刘宇疲倦的坐在位子上，一动也不动，两眼无神的望着黑板。“嘿！”忽然一只手在刘宇眼前晃了晃，刘宇猛地回过神来，发现安纳齐在看着他。“怎么？”他问道，“你在走神，很累吗？”“是的，别来烦我，让我休息一会儿！”刘宇不耐烦的说道，他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安纳齐今天特别的关注他。
　　广播里突然发出来一声刺耳的笛声，过了一会儿，又传来了一个刺耳的中年女性的声音：“眼保健操！现在开始！第一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都到现在了还来这套。刘宇跟着节拍做着动作，他在中间停顿时睁了一下眼睛，发现大部分人都只是在做做样子，手根本没有动，然后他再次回了一下头，这次他终于确信自己看见了后门的那双眼睛。刘宇立刻摆正姿势，不敢再做什么别的动作。下午第二节是政治课，政治老师是一个秃顶的高个子老头，他戴着一副眼镜，一双黑色的小眼睛让刘宇觉得他像老鼠。一会儿，政治老师开始了他那单调至极的讲课，只有一会儿，整个教室都陷入了一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刘宇觉得这种气氛让他很不自在，他觉得自己有些胸闷头昏，刘宇转过脸去看看安纳齐在做什么。这时，安纳齐正在静静的看书，他看书的姿势让刘宇想到了罗丹的“思想者”。刘宇轻轻地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安纳齐抬起头来，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但马上又做出了理解的表情，他对刘宇轻声说道：“觉得无聊？想聊聊天么？”刘宇却摇了摇头，“好吧”，安纳齐叹了一口气，又看起自己的书来，刘宇烦躁的搔了搔脖子，他觉得自己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想安静一会儿，但老师的声音却一直在他耳边回响难以忍受。
　　刘宇在自己的内心里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他马上就要面临的一个重大考验，这是一个对于他来说甚至是生存的考验。而且不光是他自己知道，他周围的人们也在提醒他，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今年，当他在开学第一天进教室时就感受到了，在教室中的每一个人都发生了变化，一种淡淡的让人紧张的气氛在这个空间中弥漫开。刘宇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感到力不从心，就在那一刻刘宇猛的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落在了他的身上。但他也知道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要承受这压力，这个教室，这所学校，甚至是每个人和他同一个年龄的人都必须要承受。想到这里刘宇感到心情稍稍有所舒缓了。他吸了一口气，准备好面对一天的课程。
　　“各位！你们一定要十分清楚你们现在的情况，这是一个不容乐观的一个严肃的事情，你们要郑重的对待你们人生的前途！”班主任肖百明老师在早晨的第一节班级会议课上向讲台下面的学生们做着讲话，而讲话内容从开学以来到现在几乎没有变过。“最重要的是你们要了解你们的现状，升学是唯一的出路！是你们未来生活的保障，所以不可以轻视！”讲到后来，肖百明老师甚至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似乎是被班主任老师激昂的情绪所带动起来的关系，刘宇不自觉的紧张起来，绷直身体坐在椅子上，“这个学期，我们学校要评比优秀学生，得到评奖的学生在升学考中会有优先推荐的资格！具体的评比要求等到工作开展时就会告诉你们的。”说完肖百明老师就离开了讲台。教堂里像下课一样喧闹了起来，肖百明老师的话对于刘宇来说是一个机会，不过，是一个期望不大的机会。但刘宇也不会放过它，现在对于刘宇来说这样的机会也是有帮助的，虽然没有具体的好处。此刻刘宇已经知道他所面对的考验并不是绝望的，在黑暗中还是有一点儿微弱的星光的。也许因为刘宇正在专注的思考这件事，所以，他没有听见右边的安纳齐轻声说了一句：“西叙弗斯的苦役。”
　　愚公移山吗？精卫填海吗？有或者是西绪福斯的苦役？西绪福斯的苦役这个比喻更像吧。毕竟不是自愿的行动。个人有个人地想法，冲突是必然的。
　　上课铃响后，刘宇把注意力转回了课本上，他试图让自己完全投入到上课的状态中。他需要这么做，学习，好成绩，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得到更多。刘宇相信，成绩对于他就如同金钱对于生活一样重要。名次的顺序决定了他的命运。就这样，到了下课时，刘宇记了满脑子的公式，这让他觉得头痛。
　　“嘿，朋友你应该喝点儿开水。”
　　“哦。”
　　“你头痛吗？”
　　“是的。”
　　刘宇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之后一节课的时间里，刘宇都在计划着以后的安排，结果下课以后刘宇才发现自己的笔记没有记全，当他赶紧补抄时才发现黑板已经被擦干净了“该死！”他咒骂一声，然后向前排的同学借来抄，就这样花去了他一节下课的时间。第二节的语法课上，刘宇发觉他必须使出全力才能听得到老师在说什么，他突然发现语法课老师在讲课时，没讲两句之后就会扯上一堆无关紧要的话题，结果一堂课才上了一半很多人已经听不进去了，这让语法课老师火冒三丈，他猛地发出刺耳的尖叫声：“全部都给我听课！不许趴在桌上！给我起来！起来！谁趴着就给我出去！”他歇斯底里的大叫着，仿佛是遭到了非人的可怕待遇，全班的学生被老师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最后到下课时，谁也不敢趴下了。之后语法老师也只是讲课，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真是可怕。”安纳齐在下课以后对刘宇说。
　　“是啊，简直莫名其妙啊，我们什么都没干，他是不是有问题？”刘宇说。
　　“第一次听你评论老师。”安纳齐说
　　“我过去一直认为老师都是威严的，神圣的，但刚才语法老师真的是有点儿失态了。”刘宇说。
　　“嗨，也许不止他一个，也许别的老师也有这样的呢，也许还有更夸张荒诞的呢，谁知道。”说完安纳齐就低头看他的书去了，刘宇叹了一口气，起身打算出去走一走，稍微的活动一下，他觉得坐了这么久有些令他身体感到不适。
　　三楼的楼梯口，风徐徐地从窗口上吹进来，刘宇从教室门口慢慢地游荡到这里来，楼层里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走廊里散步。外面是晴天，但三楼处的走廊只有两端的尽头各有一扇窗户，只有一点点阳光照得进来，这使得走道里有些昏暗。刘宇贴着左边的大理石墙壁在散步，走着走着，他来到另外一间教室，那里面只有四五个学生在里边，刘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便走了进去。“你是谁？是几班的？来干什么？”一个男学生看见刘宇走了进来便向他发问。“哦，我叫刘宇，你好，我只是进来看看。”刘宇笑了笑向那个同学打招呼。“对不起，刘宇同学请你离开这里，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个男同学向刘宇礼貌地说道，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儿轻蔑。“哦，对不起，可是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儿，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刘宇向那个同学回敬道。“这里是特别辅导班，是得到了评奖的优等生的集合班，每学期被评到优等生的前十名才可以进这个班级接受老师和学校的特别辅导，所以为了不打扰这里的学习环境，不让别的班级的学生来这里，现在请你出去！”那男同学刚刚说完，另一边一个女学生走上前来，把刘宇推出了教室然后关上了教室的门，刘宇只好悻悻地离开哪里，回到自己的教室里。
　　之后的两节课上，刘宇一直在想着那个教室，那是一个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学生来说有些神秘的地方，但是他没有回去再看看，他怕又被那里的人赶出来，可他始终感到好奇，于是在中午吃饭排队的空闲时间里，刘宇便去向班主任老师肖百明老师询问：
　　“哦老师，打扰一下，您知道特别辅导班的情况吗？”
　　“不太清楚，我知道有这么一个班，但具体是什么情况只有上面的教导处知道，你可以去打听一下。”肖百明老师回答道。
　　“好的，谢谢您，老师。”
　　“另外，你应该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学业上去，这些事无关紧要，你知道吗？”
　　“是的，老师，我知道”刘宇回答道。
　　他赶紧跟着队伍下楼去，因为他发觉肖百明老师似乎还要说很多话，所以他只要快点逃开。
　　刘宇吃完午饭后，回到自己的教室里，教室里有几个同学正聚在一起大声地聊着天，“死了吗？真的？”“你没有听说？”“无所谓吧，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新闻。”“自杀？谁啊？又不是我们这里的。””捅人的人和我们差不多大吧。”“你说呢？无所谓，和我们没关系······”不过刘宇对他们聊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于是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拿出练习册，想要完成上午老师布置的功课，但他写着写着就睡着了，一直到下午的上课铃响，刘宇才醒了过来。这时安纳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什么事？”他问道，安纳齐指着自己的右脸颊说道：“这里有一排公式。”“哦，该死。”刘宇立刻跑进洗手间冷水洗脸，回到座位上后他问安纳齐：“我脸上还有印子吗？”“没有了。”“太好了。”
　　下午的课程，一直平安无事，刘宇发现近来上课时教室里似乎都有些情绪激动，几乎所有的教师在上课以前都要发表一大段的讲话，内容与早上肖百明老师说的一样，都是关于两个学期以后的升学考试。但老师们的高昂情绪却没有能够带动起学生们的激情，反而使得学生们个个都是无精打采，于是课堂的气氛就变得十分的沉闷。这让刘宇感到特别的不适应甚至是反感，但是却没有办法来改善一下，于是他只好默默地忍受。到了放学铃声响起时，不知道为什么，刘宇突然感到的愉快，连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放学前，学校发布了一个通知，说“周末将要安排学校补习班，所有学生按照个人意愿填报不同的补习班。”刘宇申请了所有的科目，他认为补习是个不错的条件，这是他竞争的有利条件。而别的同学只报了一到两门功课的补习。但是有一个与众不同，当问到安纳齐时，他却说什么都不报，肖百明老师听到大为恼火，他对安纳齐大声说道：“注意你的学习态度！态度！”“不是自愿申请吗？老师？”安纳齐一脸质疑的表情望着肖百明老师，语气里透着无辜。“不行！这是为了你好！必须报名，一门也可以！这是规定！不许不报！”肖百明老师几乎急得跳脚。“好吧！好吧！老师，我报一门，报一门总可以了吧。”安纳齐用安抚的语气说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以后可不要后悔！”肖百明老师气愤的说完后去问下一个同学做登记，刘宇看见安纳齐无奈的摇了摇头，“为什么你不肯报名辅导班？”刘宇问道“何必呢？一定要同自己过不去？当着面的出尔反尔倒是第一次见识”安纳齐轻松地说道，不过这却让刘宇感到不解，他不明白安纳齐是什么意思。
　　刘宇翻开课本：
　　关于清末时期一个姓孔的书生的事情，我们所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早年一直赴考，却多年不中。似乎他的考运最多只到乡试为止，但是他最终也没能考上秀才。于是人们便没有机会叫他孔秀才了。他算是一个正宗的读书人，那个年代的读书人全部都是为了走仕途做官，所以他们应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做官的话，也就只能伸手要吃喝。
　　“有关系吗？是不是离题了？”刘宇想到。
　　小酒店里聚集的人的种类是最多的，这就是这种小店的特色。你很轻易的就可以分辨出哪一桌是哪一些人聚在一起。但是大部分都是些闲人，读书人的性格是那里的人们嘲弄的对象，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没有人比读书人自己更能嘲讽读书人的了。
　　那个时候小酒店里的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除了家长里短，或许就是那位姓孔的读书人的笑话了。“为什么没有考上秀才啊？”每当孔书生走进酒店是就会有这样的嘲讽，笑声一阵阵的传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不知道孔书生有没有家室，但一般人们都相信他没有，他更应该像是一个流浪汉，虽然他确实落魄。可是在别人面前他还是要让自己显得高大，这是读书人的傲气。
　　“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怎么写吗？”没有人回答他。
　　后来那家小酒店里的人们就很少再见到他了，人们也并没有再传说关于他的什么话题，除了店老板有时翻看账本时偶尔会想起孔书生还欠着几顿酒钱。
　　最后一次看见孔书生的时候，他已经改用两只手走路了，他双腿盘起来用绳子绑着，下面还有一个蒲团垫着。那天他只在小店里喝了一点小酒，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了。鲁迅先生记下了这个故事，在他改名之后。
　　课文内容在课本第72页，刘宇看着黑板，课还没有上到这里。
　　刘宇决定要竞选班级里的委员干部，这样做的目地无非是为了更好的竞争，如今任何一个机会都绝对不可以放过，既使是再小的机会，于是他准备写一份自荐书交给肖百明老师。之后的几天，刘宇每一节课都是认认真真的听讲，小心仔细的遵守每一个规定，哪怕这个规定是不起眼的。“最重要的是规则，一切都应该照规则来进行。”刘宇这样想着，他的规行矩步也使得他习惯以自己所遵守的规则去衡量别人。如此他就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处，但是又让他感到疑惑不解，并没有别人像他一样去遵守规则，很多人都有些悄悄的越界，没有人指出，没有人去改正，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不过刘宇可以理解，这就是现实，这才是真正的现实。不过这样的生活是可以很快就习惯了的，不久，刘宇已经开始动笔写自荐书了，他对于自己的表现还是有自信的，不过他发现要完成自荐书恐怕有一定的阻碍，因为学校里，教师们布置的功课的量变得非常大，在短短的一周内作业量已经比上一周翻了两倍还多。这让刘宇几乎每晚都不得不挑灯夜战。“你必须要做好变成机器的心理准备，否则你是不会成功的。”有一天，安纳齐忽然对刘宇说道。“为什么？什么意思？”他问道，“不，没什么，随便一说。”安纳齐突然转变语调，这让他感到十分疑惑，但眼下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于是就不再理睬安纳齐。教室里的喧闹声让刘宇很快就忘记了刚刚发生的对话，他重新拿出自荐书，看了一下，明天他将把这份自荐书交给肖百明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