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八十四】杀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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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云靥第一次直面战场。
可笑的是，这是一场出自私欲、父子之间的谋逆。
云靥感觉头皮紧绷，背部挺直犹如满张的弓弦，冷汗沿着额头挂在她的长睫之上，不知该不该眨。但是她不能动，她听见墙门外滔天而整齐的步伐，布阵的声响，知道紧接着是双方猛烈的对战，暗自握紧了剑柄。
汗水浸湿了手心。
巨石被运上城墙，蒙挚打了个手势：“放！”
轰隆的投掷之声，紧接着羽矢之声便“嗖嗖”响起，漫天箭矢之声很快淹没在厮杀的高叫声中——“冲啊！冲上去！”越过城墙，看不到墙门前的厮杀，惟见独自安谧的湛蓝晴空，在晴空与城楼的边界处，携带着火光的箭矢破空而来，密集凶猛，进攻者挟众而来的气势陡然增强了几分，城墙上下的布防瞬间倒下了一片。
云靥瞳孔紧缩，下意识地抽出剑来，“噔噔”两下荡开直面而来的汹汹箭矢，燃着火油的箭矢偏转方向，转瞬间深深插入云靥身后的台柱之中，火星立刻缠绕着木屑燃烧。
“走。”飞流拉着云靥的胳膊，格开几支，拉着她往后退。
云靥背后一片冰凉，余光眼见周边几个小兵，她一把挣开飞流，上前错身破开数支飞箭，“飞流，救人！”说话间，一支带火的流箭堪堪擦过她的左肩，受力令她身形一偏，感到一阵火燎的刺痛，飞流飞身而来，赤手空拳，护在她的前头。
叛军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禁军在火箭围攻下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蒙挚举刀高呼：“上城墙！”投石、射箭、墙头肉搏，一次次抵挡庆历军一次有一次的攻击。
“蒙大统领，咱们的石块和箭矢都用完了！”
一阵阵的撞击声带动整个高台震动，震得人心发麻，敌方的火箭已经停止了攻势，众人望着即将攻破的城门，仿若看到了自己的命运，屏住了呼吸。
“禁军将士们！”蒙挚冲在了最前，抽出了利剑，“拿起武器！”
“此门是我大梁最后一道防线！现贼人正欲破门犯我大梁！谁愿与我奋勇杀敌！”
云靥高举长剑，跟着禁军将士一同高呼：“我等愿意！”
城门终于倒下。
“杀——”
血，鲜血，一片血红。
这是真正的战场，剑刺剑出，血肉横飞，以命相搏。
云靥的手上鲜少沾惹人命，却倔强地选择留在了殿外，真正见识到了战场的血腥与残酷。从第一次割开敌军的喉管的震撼到后来向接二连三扑来的敌军刺去时的麻木，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感知，觉察不到弥漫的血腥和脸上手上血的温热，只觉两耳嗡嗡作响，提醒她时刻紧绷神经，在你死我活间最大程度地，活下来。
天色渐渐昏暗，厮杀渐平,众人力竭,却丝毫不敢松懈。
突然城门之外踉跄倒进几个敌军，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残破的城门被踩在脚下，一个身披天青战袍的身影出现在火烧后浮动的硝烟之中。云靥以剑相撑，单膝着地，心跳又急又重，望着那袅袅硝烟渐渐散去，走近一个高大的剪影，随着他的走近，昏暗的光线慢慢映上，显露出他散乱鬓发下漆黑的鹿眼、以及寻找的眼神。
他满面尘土，看上去却那么好，那么好。
心力蓦地一松，云靥身形一歪。
在人群中辨认的目光很快锁定，景琰几个大跨步上前，稳稳扶住了云靥。他握着她的胳膊，摸到一片晕湿。“你受伤了？”他嗓音嘶哑，低声询问。
云靥忍痛，看他，又看他，突然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景琰被她感染，带着苦笑，重复地回答了她。“回来了。”
云靥抽出胳膊摇摇头：“回来就好，我没事，大家都没事！”
一旁的豫津突然道：“殿下！霓凰姐姐！”
“苏先生好吗？大家都好吗？”霓凰在身后急切地问道。她为哥哥赶来了。
云靥回过神，赶紧向景琰朝殿内做了个示意的眼神。
景琰心领神会，解下佩剑，交给云靥，霓凰见状，将武器一抛，两人一前一后大步朝殿内赶去：“儿臣/霓凰奉旨平叛已毕，请见陛下！”
云靥一屁股坐了下来，抹了抹面上血迹，望着天色，也不知在想什么，长长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八十四】杀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