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八十三】死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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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琰与梅长苏心里，是一万个想让云靥随同前往纪城的，只要顺利抵达，无论结果如何，皆可保命。
但这终归只是两人心底的愿景。
他们太了解云靥，也尊重她，这样的危局之中，她是不可能弃二人而独活的。过去的林仕蓁尚不如此，何况如今的云靥？在冲锋陷阵和后方死守两个选项中，这两个男人，只好默认选择那个看上去可能更好的选项。
更好，也只不过是因为二者间她更需保护病弱的哥哥而已。
这是他们的默契。
云靥换下猎装，找了套轻便的铠甲，有点儿大，但到底防护强些。她想着，自己轻功好，到时护在哥哥身侧，虽说有飞流在自己起不上太大的作用，但万一耐不住苦战呢？飞流若是累了，她还能顶上去抵挡，防护厚实点总归不会出错。
这么想着，她往梅长苏的营帐走近，路过门口的小兵，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掉头走了回去。
她盯着这个穿着明显比自己还不合身的铠甲的宫羽，瞪大了眼睛。
宫羽垂下眼：“云姑娘。”
“……宫姑娘，你好哇。”云靥慢慢道。
两个人默默打量对方的模样，都有点悲壮的意味，又有点想笑。云靥挠挠头，“额，要不要，去帐中喝杯茶？”
宫羽是来保护梅长苏的，这是大家不用动脑就能想出来的缘由。云靥一直挺佩服她面前这个姑娘的，柔柔弱弱的隐身艺馆，实则身负血海深仇，一身傲骨，又痴情坚韧……如果……她们也许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也许，以后，她们会是很好的朋友。
或许，她们现在……
至少是并肩的战友吧？云靥聊着天，心里却这样想着。
后来见到对坐两人的梅长苏还问道：“你们在聊些什么？”
云靥没说。
没有告诉她两个女人聊的兵器、战术和计划，都是围绕保护他而展开的。
三千对五万，兵力和士气都不足，营区位于草原，一马平川，无据可守，如果誉王整顿兵马挥师强攻，他们必败无疑。梅长苏先发制人，攻其不备，打破部署，击溃誉王奔袭疲惫的先锋营，经此一仗，誉王就地扎营，未有进一步攻击意图。但梅长苏深知誉王为人，绝不就此罢休，此定为假象。拂晓之前，梅长苏在山腰布下兵马，誉王果然派人偷袭想要形成合围之势，幸而受阻，怏怏而退。
前方鏖战正热，后方丝毫不怠。
东方渐白，宗室文臣颤颤巍巍地聚集在猎宫殿前，陛下深居内殿，由静妃气势威严地调度人手。云靥随行在侧，一路随静妃由外殿走来，听她吩咐：“召诸皇子和宗室，进后殿陪伴陛下，空下来的由言侯负责调配，分给各随扈人员。”
众人称是。
“豫津。”迎面见着豫津，“你人头最熟，去统计个府能战的亲兵侍卫，报个数给云姑娘。”
“是，娘娘。”
又匆匆散去。
静妃进入内殿，云靥停在了殿外，心事忡忡地守着。
半个时辰前，她还同宫羽一起，在山下陪着哥哥，随时预备前线作战。
终究被哥哥找了庭生为借口，三人一齐被送回了猎宫，“保卫皇室宗亲”，后来也是静妃亲自下的口谕。
前线的兵将们……
思绪被若有所思的视线打断，云靥侧过头，看到一旁微微屈身、总是面带笑容的宦官。
这一定就是……“高公公。”云靥一板一眼地恭敬行礼。
高公公面容和善，气质可亲，微微笑的眯眼也并不显得冒犯，但无论是事实还是直觉，都告诉云靥面前之人深不可测，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头皮都带点发麻。
高公公拱拱手：“云姑娘好。”
云靥还小的时候，并不常在宫内走动，也不亲梁帝这个舅舅，即使入宫，也是缠着皇奶奶和辰妃静姨。所以，她想，这位高公公不至于从面容上就看出些什么来吧？
高公公态度很和蔼，柔柔地夸赞：“云姑娘女子之身，却披甲持剑护卫宗亲，真是女中豪杰。”
“不敢当不敢当。”云靥僵硬地微微笑。
静妃娘娘一句话的功夫也从殿内走出，高公公躬身回殿，云靥却耳尖听到那微不可闻的一句：“当真……风范。”
什，什么风范？云靥头皮发紧地掉头看高公公离去的方向。
“怎么了？”静妃问道。
“娘娘，……没什么。”我这是什么风范？虎门风范？云靥还是没有问出口。
“高公公真是可怕……”她对静妃感慨道，“成精般的可怕。”
前线阻断、夜袭、埋伏了两日，最终弃营而走，埋下重雷，大火一夜，庆历军损伤不小，才终于到了最后的防线。
猎宫早已安兵布阵，重兵防守，梅长苏与蒙挚也终于从山下守到了这最后一道防线。
云靥同他们站在一处，眼看着山下集结的数万兵力向猎宫攻来。
似乎吹响了死亡的号角。
甄平平静道：“不知黄昏前靖王能否赶回。”
蒙挚望着山下的敌军，语气坚毅：“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倒下。”
几人对望一眼，转身走去。
“关城门！”
云靥，穆青，豫津，宫羽，仗剑守在门外。梅长苏缓缓扫过他们：“你们确定要守在门外？”
几人无声。
“飞流，跟着他们。”飞流乖乖站到了云靥的身边。
豫津郑重道：“苏兄，替我照顾好我爹。”
梅长苏点头。
众人屏息。
等待令下。
事已至此，无计可施，无路可退。
唯有死守。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八十三】死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