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八十五】战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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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出了殿门，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云靥。
此时的云靥刚刚在飞流的帮助下脱了铠甲，因牵着伤口，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梅长苏赶紧上前检视伤口：“痛不痛？怎么不去后边让医官好好照看？”
云靥仔细瞧了瞧梅长苏，放下心来，没有受伤，侧脸看了看自己伤口，“那儿需要救治的太多，我是小伤，无碍。再说，这里医官能比得上我自己吗？还是自己疗伤比较快。”
梅长苏无奈看了她一眼。
她让飞流用匕首帮自己割开伤口处的布料，看到不远处的霓凰正望着这里，知道这会景琰应该是在向梁帝汇报，一时半会出不来，于是更不着急。抬手擦拭伤口，梅长苏要接过，被她拦了，云靥眼也不抬，语气却若有所思：“哥哥从前和父亲上战场，都是这般吗？除了调兵布阵，也会肉搏拼杀吧？”
不等梅长苏回答，她却停下动作，低头笑了笑，“我懂了。”
梅长苏心疼：“蓁儿……”
云靥抬脸，眼中有光：“我是林家的好女儿，也是赤焰的好将士，是吧？”
梅长苏摸摸她的头，十分郑重地答道：“是。”
云靥像得了糖的飞流，嘴角微微带笑。
不一会，她朝前方努努嘴：“蒙大统领过来了，此次禁军伤亡惨重，哥哥一定很是挂心，快去问问吧！”
此次平叛，禁军伤亡惨重，活下的不足三成。景琰使用兵符共调动纪城军五万人，三万先期赶到，其余两万携带全部人马所需地物资随后，平叛后清理战场，由他全权安排。
景琰甫一赶回，便将兵符上交，梁帝若无其事收回兵符，掩袖紧紧攥住。随后梁帝吩咐蒙挚次日上一万兵马前往帝都，羁押誉王和其同党，同时收皇后绶印、移宫幽闭，待其稳定大局，自己再择日回京。
与处理太子不同，梁帝下了狠心，此番下的既不是口谕，也不是密旨，而是明诏。
明诏一发，天下皆知誉王谋逆之罪，再无更改余地。梁帝心中怒意未平，彻底对誉王动了杀心，想着此番若是真令誉王顺意，自己恐怕就这样晏驾在九安山，念及此，已彻无父子之情。相比之下，忠心不二、不讨封赏的耿直靖王倒更中了梁帝的欢心，前有静妃持剑生死与共，后有景琰救于危难，梁帝不动声色地打量景琰，心里头却对这个一根筋的儿子从所未有地喜欢起来。
而后梁帝亲自去探被俘誉王，见其狼狈，又勾起梁帝一丝伤情，哀而伤心，斥其不解宽恕之情反生犯上之心。誉王冷笑，党争也好，谋逆也罢，统统认罪，概不辩解，只问一句：生母究竟是祥嫔还是滑族玲珑公主？梁帝震惊垂泪，誉王狂笑痛哭。
待梁帝冷酷道出玲珑公主不过为一颗舍弃棋子时，誉王癫狂嘶吼：“那我呢？我是什么？大棋子生下的小棋子吗？！”
梁帝蹒跚而去，不复相见。
至此，三十余年父子深情，恩断义绝。
云靥在无人角落给自己处理伤口，单手包扎困难重重，被飞流找来瞧见了，非要抢来替她做。云靥无奈，小心翼翼地教他，一向笨手笨脚的飞流此时却异常温柔细致，轻手轻脚，生怕弄疼了她，时不时硬邦邦地安慰：“不疼。”
飞流认认真真打了个大结，反复检查了几遍才满意地点点头，一脸求夸奖地冲云靥笑。
云靥满心感动，摸摸他的头：“飞流真棒，一点也不疼。”
她索性倚在墙根同飞流说话：“飞流，你知道吗？云姐姐学兵法，学战术，却是第一次上场杀敌。”
飞流点点头：“飞流，第一次。”
“云姐姐没有飞流厉害，还让小飞流保护了呢。”云靥侧头冲他笑了笑，“云姐姐也没有苏哥哥厉害，更没有爹爹厉害。小飞流知不知道，苏哥哥以前可厉害了！他可是赤焰军的少帅，17岁的少帅，哈哈！”
飞流似懂非懂地摇摇头，但又点点头：“苏哥哥，厉害。”
云靥想到了赤焰，喉咙一紧，似有哽咽，顿了顿。
许久，她叹出一口长气。
“战场从来冷酷无情，伤亡惨重。我是个医者，却在杀敌。”她盯着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血污伤痕，“我是要救人呢？还是要杀人呢？”
她救过许多的人，也伤过许多的人，今日……更亲手杀了许多的人……
“可是不管如何……”云靥的目光变得悠长，投向那紧闭的赤红殿门，声线暗哑，“此役过后，就再没有人，能够阻碍水牛了。”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八十五】战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