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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飘渺云烟开画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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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展昭悄然潜身在李记香铺附近暗中观察。是夜星月黯然,周遭漆黑一片,正利于藏身。
三更一过,几名僧人悄然来到李记香铺的后门,叩门之后不久,有人开门将僧人们引入院中。只见掌柜与僧人们低语几句后,便带他们从库房搬香装车。这一切发生在深夜,所有动作都动静极小,双方看来颇有默契。展昭心中暗道,做生意哪有半夜提货的,定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一切做得这般掩人耳目,若非自己蹲守暗中监视,怕是也很难察觉。
展昭悄然尾随僧侣一行人向南来到城外南郊,穿过一片浓密的树林后,出现一座其貌不扬的小寺庙,寺庙的匾额上书“普济寺”。为首的僧人叩门后,有一小沙弥开门,几人将车推入寺中。
待寺门掩上,几人的身影淹没在夜色之中。
展昭从隐身的大树后闪出,攥了攥手中的湛卢,绕到寺庙侧面,提气越过寺庙的山墙,轻巧地落在院中。寺庙不大,戒备并不严密,只有一名打更的僧人在寺中巡视,展昭避开他很快环绕院落查看一番,寺中僧人皆已熄灯就寝,只有后殿的角落透出一线昏暗的灯光,隐隐中闪现两人的身影晃动。
展昭悄然无息地来到后殿光亮处,伏身在窗下,细细聆听窗内的动静。只听得其中一人说道:“师弟,做完这次我们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怎么,师兄怕了?”另一人开口慵懒地说道。
“师弟,怎么说我毕竟是出家之人,这种昧良心的事情佛祖不容啊……”
“师兄,现在怕是来不及了吧!”被称为“师弟”之人冷笑一声,“你以为你现在收手佛祖就能容得下你了么?”
“师弟,我……”
“师兄,你可知主公要这九十九名女子何用?”被称“师弟”之人压低声音道:“主公要用她们的心肝炼制丹药,这可是绝密之事,也只有主公和我知道,如今我把此事告诉你,是把你当自己人。我们现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待到主公事成,你我可都是功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哪里还用得着在这个破庙里守着青灯古佛过苦日子?”此人言罢哈哈大笑。
展昭心中一惊,好狠毒的手段!莫非此人就是花冲?看来那些失踪女子是被他们掳走的无疑了,只是不知这些女子现下何处。这些人如此蛇蝎心肠,要尽快寻得这些女子的下落才是,否则只怕她们安危难保。只是现在自己只身一人,又不知对方有多少同党。不宜大张旗鼓地搜寻,以免打草惊蛇,还是先暗暗寻得那些女子的下落,再通知白玉堂三人及官兵前来将这伙歹人一网打尽。
打定主意,展昭提气一个腾身攀上房檐,再一个越身翻上屋顶,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潜行,暗中查看寺中各个房间的情况,寻找失踪女子的下落。寺庙不大,不过半个时辰功夫,展昭已然查遍寺中各个房间,却是未见任何蛛丝马迹。展昭心头有些焦急,莫非这些歹人还另有藏身之所?
就在此时,后院突然腾起一簇火光,直冲天际,在夜幕中变换成一只银色的老鼠。展昭看到此景,心头惊讶,这不是五鼠联络所用的焰火么,怎会出现在此处?顾不得多想,展昭急忙向着焰火升起之处而去。
展昭来到后院,只见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周围并无房舍,他心中暗道,莫非这假山有蹊跷。他正欲仔细查找,方才前殿讲话的住持师兄弟二人也赶到后院。原来此二人看到烟火信号,心头大惊,恐是自己的勾当被人发现,慌忙赶至后院查看。二人一见展昭,也不多言,立即出招,三人缠斗在一起。住持并大声召唤寺中僧人前来助阵,很快寺中众僧各持武器棍棒前来。
这师兄弟二人功夫不弱,拼了全力与展昭相搏,寺中僧人虽是乌合之众,但其中亦不乏会些拳脚功夫之人。展昭的身手对付这些人虽是绰绰有余,怎奈对方人数众多,展昭与他们缠斗了约半个时辰,仍是难以抽身,展昭急于救人,心头一阵焦躁。
“展昭,原来你在此处,那信号可是你所发?这些是什么人?”蒋平兄弟三人看到焰火信号,急急赶来,见到是展昭,显得有些吃惊。
“蒋兄,信号并非我所发。这些乃是掳走女子的歹人,请助展昭擒助他们。”展昭回头见是蒋平三人,心中大喜。
蒋平三兄弟一听这些便是掳走林诗颜的歹人,二话不说,当下便出招与众僧人打斗起来。
白玉堂手中画影剑气森然,招式迅捷诡变,转瞬间便解决了周围的几个僧人。他回首对徐庆和蒋平言道:“三哥、四哥,方才的信号定是诗颜所发,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去寻找诗颜。”
“白兄,方才的烟火信号正是从这后院之中发出。”展昭一边应付着两三个僧人,一边对白玉堂言道,“我已经查看了后院并无房舍,倒是这假山颇为可疑。”
白玉堂一听展昭提到假山,立刻跳出打斗圈外,只见他衣袂飞扬,一个翻身跃上假山。展昭紧跟着也跃上假山的另一边,两人分头查找起来。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白玉堂在山背后的一块石板下,发现有未被遮住的洞穴一角。他移开石板,只见一个一人多宽的洞口呈现眼前,洞内漆黑一片,看不到洞的深度及洞内情形。
展昭此时也发现了此洞,忙打开火折子照明查看。在火光的映照下,隐约可见洞穴大约两丈余深,洞口宽度不过只能容纳一人通过,洞底似乎有一暗室。洞口的地面上还有一根末端系了竹篮的麻绳,想来应是匪徒进出以及投放食物饮水所用。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先后攀着绳索来到洞内。
洞底果然是一个宽大的密室,阴冷潮湿,由于不见天日,散发着阵阵霉变的气味,夹杂着隐隐的低泣,让人顿觉森然可怖。
片刻,待眼睛适应了洞底的昏暗,展昭和白玉堂环视密室四周,靠着石壁有数十名女子,她们或衰弱地伏在地上,或颤抖着蜷缩在墙边惊恐地盯着二人,像是受到过极度的惊吓和虐待。
话说林诗颜当晚被花冲以熏香迷倒后掳来,就一直关在这间密室中,密室中的女子皆是被他掳来。为了防止她们逃跑,花冲将密室的洞口以石板覆盖,每日也只有很少量霉变的食物及不多的饮水提供。更为令人发指的是,间或还会有女子被抓走,再被送回来时已是遍体鳞伤,且被割去了舌头,虽不知其间经历了什么,但看惨状便可想象定是经历了非人的凌辱虐待。那些被带走的女子再送回来后,大多过不多时便气绝身亡,侥幸活下来的,因为身体的伤痛和精神上的巨大惊吓,也都奄奄一息。这些皆是平日足不出户的弱女子,哪里经历过这些,被掳来囚禁在这样幽暗的环境中已是担惊受怕,再看到那些同被关押的女子之惨状,更加如同惊弓之鸟。当她们看到展昭和白玉堂进入密室,误以为又是要带走他们其中的某个人,故而才出现二人进入密室看到的一幕。
林诗颜当日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处密室之中,她不知道是何人把她掳来,又是为何关押在这里,但看情形也猜到是遇到了歹人。其实她内心本就因展昭之事而伤心欲绝,再加上如今的压抑恐惧,只觉得人生一片晦暗无望,看不到未来,觉得生不如死。但唯有对云璟的牵挂和思念,是她对人生在世唯一的不舍,正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她不放弃求生的希望,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寻找机会逃生。
这日,前来送水和食物的僧人一时疏忽,未将洞口盖严,林诗颜望着洞口缝隙漏下的久违的阳光,心头闪过一记。待到天完全黑下来,她悄悄挪到洞口下方,摸出白玉堂给她的装着信号焰火的竹筒,按捺不住心头的紧张与激动,庆幸这竹筒小巧,她又藏得隐秘,未被这些歹人发现。因为紧张,林诗颜握着竹筒的手有些微微地颤抖,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她深知,这或许是她唯一的逃生机会,如果错过,可能再也没办法回到云璟身边。
林诗颜闭目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紧张,对准洞口的缝隙放出烟火。烟火成功放出了,她能做的就只有祈祷白玉堂能够看到烟火信号,能赶来找到她。
“诗颜!诗颜你在哪里?”白玉堂见到这些女子的情形,心中不由地担忧起林诗颜的状况,一边呼唤着她的名字,一边朝墙边走去。
林诗颜在恍惚中听到有人呼唤她的名字,似是熟悉之人的声音,想到是有人来救她,终于有了脱离魔爪逃出生天的希望,内心狂喜。她急忙撑着疲惫的身体站起身,看到不远处的火光,便朝光亮处走去。
然而就在此时,林诗颜脚边伏在地上的的一名女子本已奄奄一息,听到声音,突然间伸出手来摸索着,瘦骨嶙峋的手上满是黏腻的鲜血,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住林诗妍的脚踝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