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涤尽铅华伴君老》锦御年华

26、一剑霜寒十四州

　　一路上，展昭从丁兆蕙口中得知，这卢家庄庄主乃是卢方，世代居于陷空岛上。卢方因轻功卓绝，江湖上人称“钻天鼠”，卢方有四个结义兄弟，分别是“撤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锦毛鼠”白玉堂。茉花村乃是真宗为表彰丁绩老将军的战功彪炳所赐，和陷空岛毗邻。丁卢两家皆经营水产生意，两家曾约定以芦花荡为界，荡北是茉花村地界，荡南是陷空岛地界。但两家所属渔民经常因为争夺鱼虾或侵犯对方地界捕鱼发生冲突。

　　远远便看见数十艘渔船聚集，及至荡边，方分辨出这些渔船一半是茉花村的，一半是卢家庄的，两帮渔民吵嚷声不绝于耳。

　　“怎么回事？”丁兆兰厉声询问茉花村这头管事的头目聂飞。

　　“回禀大少爷，他们卢家庄的人到我们这边来打渔，还把我们的人打了。”聂飞像是挨了打，有些恼羞成怒。

　　“丁大公子，这事可是你们茉花村不厚道。我们卢家庄钉桩拉网圈养的大闸蟹，养了一年，现在正是秋高蟹肥的时候，你们居然把水下的网割开，让蟹跑到你们荡北去。我们养蟹，你们坐享其成，哪有这样的美事？我们自然要把自己的蟹捞回来了。”稍远处卢家庄的渔船上，一个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横眉怒目大声道。此人便是卢家庄渔民的头目邓彪。

　　“有这回事？二弟你可知道？”丁兆兰侧目看向丁兆蕙。

　　“从未听说。”丁兆蕙答的倒是实话，其实这事也是手下人私自为之，并未敢让丁家主人知晓。

　　“聂飞，你说，可有此事？”丁兆兰犀利的目光在聂飞身上扫过。

　　“没，没有的事。”聂飞因为这事挨了邓彪的打，已是颜面尽失，心想若是现在认下此事，那主子定会严加责罚，那他日后在茉花村还有什么脸混下去，心一横，牙一咬，索性来个死不认账。

　　“我就说咱们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事。”丁兆蕙一副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原来丁家也是护短的主，还想抵赖？”邓彪一看茉花村的人不认账，气得挽袖子想动手。还没等邓彪动，只听“哎吆”一声，他已落入水中。当下便有茉花村的渔民纷纷下水，将邓彪拖上岸，压到丁兆兰、丁兆蕙面前。

　　“……你们竟然用暗器伤人？”邓彪双臂被扭在身后，动弹不得，咬牙切齿地喊道。只见他额前一处伤口，鲜血缓缓的流下来，原来是被丁二爷用独门的竹弹所伤。

　　邓彪嘴里骂骂咧咧，激怒了茉花村众人，涌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卢家庄的渔民们见状也纷纷抄起鱼叉、摇杆，准备上前。就在此时传来一人喊声：“丁家少爷手下留情！”只见远处一条渔船靠近，来人原来是卢家庄的庄主卢方。

　　“都住手！”丁兆兰手一挥，手下人都停了手。卢家庄的渔民见庄主出面，也都站定了。大家都盯着丁兆兰和卢方。

　　“丁大少爷。”卢方一拱手，“卢方在这里赔罪了。请丁大少爷手下留情，放了我卢家庄的人。”

　　“既然卢庄主亲自开口，我怎好驳了您的面子？此事就罢了。”丁兆兰一句话说得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只是今后，规矩不可破。”

　　“多谢丁大少爷，卢某定当约束下人。”卢方宽厚地赔笑道。

　　“看到没？这位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御猫’展大人，如今是我们茉花村的座上宾，你们这帮’老鼠’，看见猫还不老实点？”丁兆蕙挑衅地看着卢方。

　　“你……”回到卢方身边的邓彪，一听此话，像被点了火的爆竹，提拳就往前冲。被卢方一记眼刀扫过，愤愤不平地强压下怒火，不甘地“哼”一声将头别向一边。

　　“告辞！”卢方阴沉着脸向丁家兄弟一拱手，命人掉转船头，带领卢家庄众人返回陷空岛。

　　展昭闻听丁兆蕙一句话，心底一沉，真不知这丁二爷到底是无心之语，还是有意为之？自己受封之事本来在江湖上已是颇多风言风语，如此一来是要让他与陷空岛五鼠为敌么？可自己又确实是在茉花村做客，况且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下要如何跟卢方解释自己对五鼠并无敌意？展昭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心头郁结又不便发作。

　　丁兆兰当时便觉丁兆蕙讲话不妥，再看展昭面色难看，只好尴尬地赔笑解释道：“展兄，舍弟生性顽皮，平时爱开玩笑，讲话随便惯了，展兄莫要往心里去。”

　　“丁二侠还当真是顽皮啊。”展昭苦笑着摇摇头。话已经说了，还能怎么办，就算是把丁兆蕙骂一顿，打一顿也于事无补了，看来这陷空岛五鼠是得罪了。

　　卢家庄五义厅内，众人聚集。

　　卢方黑着脸，闷声不吭的喝茶。

　　“他奶奶的，丁家欺人太甚了吧？抢了我们的蟹，打了我们的人，这还不算，竟然拿什么’御猫’来压我们，莫非我们五鼠就是好欺负的？我咽不下这口气，看我不一锤打扁他们！”徐庆磨拳擦掌，提了铁锤就要出门。

　　“老三，休要鲁莽，听大哥怎么说！”韩彰一把拦下徐庆。徐庆看了一眼卢方，只好气鼓鼓的坐下。

　　“我们陷空岛和丁家以往因为这打渔的生意，冲突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次怎么那只臭猫也掺合进来了？”白玉堂若有所思地分析道，“我们叫鼠，他就叫猫，这不是明摆着和我们作对么？这也怪不得三哥鲁莽，我也不服气，定要找那臭猫较量一下，待我赢了他，看他还敢不敢再叫这御猫。”

　　“御猫是皇上封的，你休要胡闹。”卢方当下便喝止了白玉堂，五鼠再是如何了得，也不能与皇上为敌吧。

　　“他既知我们五鼠的名号在先，若不是存心作对就应该拒了这’御猫’的封号。现在不仅受了封，还和丁家一路，这分明就是与我们陷空岛为敌啊！”白玉堂眼神里透着狂傲与不屑。

　　“大哥说的没错，御猫是皇上封的，五弟你若是不服可以改名锦毛虎啊。”蒋平摇着扇子，踱着方步走近白玉堂，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五弟，这话可不能说得太满了。展昭在江湖上人称’南侠’，我看也不是浪得虚名，就怕你这只’锦毛鼠’未必斗得过人家’御猫’啊。”说完还拿扇子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

　　“四哥，你怎么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白玉堂猛然回头不服气地瞪着蒋平，“待我打败了御猫给你们看。”话音未落，一阵风似的已跳出五义厅。

　　“我说老四啊，老五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么？我们这劝都劝不住，你倒好，还煽风点火。”韩彰又气又急地数落蒋平。

　　“老五要是能败了展昭，那也是给我们陷空岛出了口气啊。”蒋平不以为然地说。

　　“气是出了，可是你们要跟朝廷作对，要造反么？”卢方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和茉花村的事情已经够乱的了，这几个弟弟也不省心，还在这里添堵。

　　“大哥，你说怎么办？我听大哥的。”徐庆冲到卢方面前表决心。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赶紧去把老五找回来！”卢方起身，一甩衣袖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