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良人何处事功名 ...
-
闲云潭影,斗转星移,五载春秋悠悠而过。
在这五年光阴中,展昭叩别师父的灵位,仗剑江湖,行侠四方。以他的人品武学,短短数年已在江湖上被尊为“南侠”。后相遇包拯,并数度相救,时任开封府尹的包拯见其侠肝义胆,文武兼修,生爱才之心,向仁宗引荐。展昭数载行走江湖亦深感凭自己一柄长剑,难管尽天下不平事。因仰慕包拯公正廉明、刚正不阿,是为百姓青天,故而弃闲云野鹤之身,入庙堂,唯愿仗剑卫公理,侠义护青天。
南侠于耀武楼献艺,仁宗大喜,官封四品御前带刀护卫,因其身形矫捷,赐封“御猫”名号,暂借开封府听用。一时间江湖市井,“御猫”名声大噪,褒贬之辞混杂。
展昭受封后,回乡祭祖。辞别了包大人,归家心切,不多日便回到常州府武进县百花岭下遇杰村。展昭幼年双亲亡故,家道中落,族人皆欺其孤苦无依。后遇师父相救,跟随习文学武。家中唯余一老仆展忠不负其名,忠心侍主,长年尽心料理宅院,故而老宅才不致荒废。
展昭促马来到展家老宅门前,看着熟悉的大门,熟悉的匾额,虽有些老旧却依然洁净。当年一别已有近二十载未曾回来了,忆起儿时在这座宅院内的父慈母爱,心头百感交集,眼中不觉地氤氲起一片水气。
须臾,展昭敛了心绪,翻身下马,上前叩门。半晌,方才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门内响起:“谁呀?”
“忠伯?是你么?”展昭试探道。展忠虽是家仆,但自展昭幼年起他便在展家服侍,一生对展家忠心耿耿,故而展昭一直将他视为长辈。
伴随着“吱呀”声,陈旧的大门打开了,探出一个背微驼的老人,满脸皱纹,须发花白,“请问公子是……?”
“忠伯,您不认得我了?我是展昭啊!”展昭见到故人,倍感亲切。
“少爷?少爷!真的是少爷!少爷回来了!”展忠抓住展昭的胳膊,激动地不由提高了声音,兴奋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忠伯,是我。多年不见,您可还好?”展昭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容。
“好好好,可算是把少爷盼回来了。”
“忠伯,我们进去说话吧?”
“哎呀,老奴光顾着高兴了,都忘了少爷一路车马劳顿的。快进来快进来!”展忠连忙将展昭引进府内。
展昭在正厅一落座,展忠就忙前忙后,沏茶倒水,忙得脚不挨地。
“忠伯,快别忙了,您也坐。”展昭招呼道。
“使不得使不得,老奴怎么能跟少爷平起平坐。”展忠忙摆着手推辞。
“忠伯,从小您在展昭心里就是长辈,这么多年展家全靠你操持,展昭感谢您还来不及,今后莫再提什么主仆之分了。”展昭是打心底里对展忠感激。
“这可不行,规矩不可破。”展忠坚持道。
展昭无奈的摇摇头,拿这个固执的老人家真是没办法。
“少爷这次回来,是要长住么?”展忠语气中带着期望,“少爷的房间,我每天都打扫,还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盼着少爷回来呢。”
“我此次回来是祭拜父亲和母亲大人,不日就启程,并不久留。”
“这么快就要走啊?”展忠显然有些失望,“老爷和夫人不在了,咱们展家现在也失了往日的家业。有些话本来轮不到老奴多嘴,可我毕竟在展家待了几十年,这就是我自己家啊。少爷这些年在外漂泊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如今既然回来了,何不准备考取功名,为重振展家做做打算?”
“忠伯,功名利禄于我本事身外之物,但此次承蒙包大人推举,皇上抬爱,我如今已是朝廷的四品官员。”展昭心道,本不欲宣扬,谁知老人家终究还是不能免俗地在乎这些东西。
“少爷,你可不要诳老奴我啊。”展忠一脸的难以置信。
展昭笑了:“忠伯,展昭从小是你看着长大,我何时打过诳语?你若不信,去看我行囊中的官服。”
这下展忠总算是信了,满心欢喜地连连拍手叫好。
“忠伯,麻烦您帮我准备祭奠所用之物,我明日一早就去祭拜父母。”半晌,展昭不得不打断展忠的欢喜。
“少爷放心,我这就去准备。少爷一路辛苦了,快回房休息。稍后我把晚饭和洗澡水给少爷送到房内。”展忠把一切安排地妥妥帖帖。
展昭回到卧房,环顾四周,房间打扫地纤尘不染,一切陈设都还保持着他离开时样子。床铺上的被褥应是才晒过的,还留有阳光的味道。他此次归来并未提前告知,可见展忠所言不虚,一直精心保留着这个房间给他,顿时心生暖意。
翌日,展昭早早地便带上展忠备好的香烛纸钱祭品等一应物品,上山祭拜父母。
展昭跪在父母的坟前,摆好祭品,焚香叩拜。
“爹,娘,孩儿不孝,离家多年未来看望二老。如今孩儿入朝为官,并非为了功名利禄,而是仰慕包大人的高风亮节,愿追随包大人为江山社稷、苍生福祉尽一份力,也算是对得起展家的列祖列宗,可告慰爹娘的在天之灵。庙堂之高,深不可测,包大人刚正不阿,孩儿此一去前路荆棘坎坷也未可知,不知何日可再来祭拜爹娘,还请爹娘勿怪。”
祭拜了爹娘,展昭回到府中。刚一进门,展忠就上前通报,地方官和展家族长已经递了帖子,请求登门拜访。
展昭听了不由地皱了眉头,这些人消息真是灵通,他昨日才到家,今日一早便找上门来了,趋炎附势的功夫真是一流。回想起当年父亲去世后,族人对他们母子百般刁难,母亲受尽冷落白眼,加之对父亲的思念,不久后也郁郁而终。两厢对比,真是云泥之别啊。念及此,本想推掉这些应酬,怎奈展忠劝说展昭刚刚为官,如此这般恐被人认为托大,不宜落人口实,只好勉强应下。
此后几日,展家一改往日的门可罗雀,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清一色的阿谀奉承之词,不外乎夸赞展昭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望今后多多提携,诸如此类。然臣门如市,臣心如水。以展昭淡泊宁静的性子,对此颇为不惯,但他又素来为人谦和,只有强打精神勉强应付,所送礼品财物则一应拒绝。
终是送走了最后的客人,展昭揉了揉被吵的昏昏沉沉的头,对一旁的展忠说:“忠伯,我此次回乡只为祭拜父母,现已耽搁多日,还需尽早向包大人复命,我也不便久留,明日便准备启程了。”
“少爷,这么快就要走了?”展忠显然很是不舍,“少爷此去京城为官,身边也没个人伺候,不如老奴和少爷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展昭听了展忠的话一头黑线,“忠伯,我已不是小孩子了,多年在外生活,已经习惯自己照顾自己。况且展家这宅院也需要人打理,忠伯若是走了这里岂不是荒废了?”
展忠一听展昭说的似乎很是有理,也不再坚持要跟去,话锋一转,又提起了别的话题:“少爷说得对,您确实年纪也不小了,现在也做了官,该成个家了,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也盼着展家后继有人啊。”
展忠的话,勾起了展昭心里深藏多年却始终不能也不愿忘怀的回忆。成家?只因自己的一步之差,那个曾和自己互许终身的女子现在却与自己阴阳永隔,自己再与何人成家?
展忠见展昭不语,试探道:“这几日也有几户官宦人家托媒人前来提亲,不知少爷意下如何?”
“忠伯,不必了,我已与人有了婚约,我回京前会取道杭州,便是去应这婚约。”展昭打断了展忠的话。瑾瑜,我想再去看看你,可好?你可还在怪展昭?你可知展昭从未停止过对你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