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情深》冬雷夏雪

3、第三章

　　第三章
　　下午，三阿哥胤祉邀了诸位阿哥去他的新府第热闹。王公公让我和东子一块儿跟过去伺候，临走前还不忘一番交待，例如主子的酒量不好，别让他多饮之类。我心中好笑，四阿哥要喝难不成我还拦着，这不是找罚吗？
　　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离开禁宫，紫禁城外的空气格外香甜，马背上的我贪恋的深吸几口，呼之欲出的轻松被四阿哥鄙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讪讪低头，没趣的一巴掌拍在马脖子上，马儿吃痛，跃了几下，弄得我差点跌下马去。懊恼着自己刚才愚蠢的举动，居然把气撒在牲畜身上，心下觉得愧对于坐下的马，被我骑，又被我欺。安抚的摸着马鬃：“好马儿，乖马儿，方才我打你一下，你又差点把我甩下去，就算两清了，互不相欠。那今后咱俩谁都不准再欺负对方，听见了不？”
　　“小洛子，你跟马讲这些？你也太逗了。”
　　“不行啊？！ ”我郁闷的看了眼一旁笑的岔了气的东子，转头又对上四阿哥似笑非笑的眸子。
　　三阿哥府是平安里西大街上最气派的宅子，硕大的朱漆大门上挂着烫金匾额，门前傲立着两尊石狮，无不向人昭示天家皇子的尊贵，果真不是寻常百姓家能比拟。
　　垂首站着，听着三阿哥胤祉跟四阿哥寒暄，心中抱怨着两兄弟那么大冷天干吗非得站在大门口说话，他二人貂皮氅袄却丝毫不顾在风中颤栗的我和东子。
　　一阵马蹄声渐近，又有人来，原是五阿哥和九阿哥到，幸而四人相互见完礼就进了大门，不然恐怕我小洛子就快成冰凌了。
　　困顿的站在四阿哥身后打着哈哈，看着他端着茶盅仔细的吹着浮沫，不觉得想到昨晚他先是喝了一堆水然后又要解手，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小太监当的荒唐可笑。猛然听到自己发出的笑声，吓了一大跳，四周众人投来莫名其妙的目光，四阿哥亦转过头来面有怒色，我大窘，困意顿消。
　　来人越来越多，幸而太子没来。我第一次见到了其貌甚伟的大阿哥胤褆、淡漠清冷的七阿哥胤祐、温文而雅的八阿哥胤禩、憨态可掬的十阿哥胤䄉，加之早先识得的几位，儒雅文气的三阿哥、俊逸不羁的五阿哥、阳光和熙的九阿哥，还有我那严厉挑剔的主子跟那个杀父仇人，果然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三哥这府邸布置得真雅。”八阿哥赞道。
　　“是啊，那么漂亮的宅子，再加上一个漂亮的新嫂子，三哥可是坐享其人之福呢。”十阿哥忙不迭的补充着。
　　“哟，十弟莫不是羡慕的也想娶媳妇儿了吧？”大阿哥调侃道。
　　“哪有？大哥可别打趣我，前面还有那么多哥哥呢。”十阿哥讪讪辩解道，果然言如其貌，实诚如斯引来众人的大笑，十阿哥脸上的菜色更浓，转而又对着我前面的四阿哥说：“四哥，下一个该轮到你了吧？”
　　“还得看皇阿玛的意思。”
　　这无趣的人，一句话能把人噎死。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兄弟几个也太会开玩笑了，九阿哥、十阿哥不过比我大一两岁的样子，七阿哥、八阿哥也只是十二三岁而已，满人还真是开放呢。

　　澄瑞亭上。
　　“爷，这是德娘娘那送来荔枝，您尝尝。”我递过一枚剥好的过去，晶莹剔透的色泽令我都馋涎，这可惜荔枝是稀罕物，不是我们奴才可以消受的。日子久了，果然当奴才当惯了，我暗叹。
　　四阿哥倚在栏杆，伸手接过送入口中，“确实不错。小洛子。”
　　“爷，有何吩咐？”
　　“你瞧那边穿鹅黄色褂子的姑娘怎样？”
　　顺着胤禛手指的方向，我瞧见不远处了他所说的女子，十四、五岁的光景，衣裳看上去是好料子，身旁还有个丫头跟着，不似宫女。心中一动，莫不是主子心动了？“不知是哪家的格格，真是比那花儿还漂亮。”
　　“你这奴才嘴怎么跟抹了蜜似的。”
　　我嘿嘿一笑，作为对四阿哥“批评”的回应，跟着他久了，自然是知道何时是真的恼怒，何时是玩笑。
　　这半年多来，四阿哥与我越发熟络，有些事也不避讳。前些月，秦公公和来顺被调去西三所伺候十四小阿哥去了，如今的我和东子已是四阿哥身边比较贴身的太监了。
　　“主子，您在这儿稍坐会儿，奴才，有些事去去就来。”四阿哥有些失神，没有转头朝我摆了摆手，我心中窃喜。
　　出了亭子，一阵发足狂奔，不迟不早，刚巧在一株桃花树后撞上了一人。
　　只听“哎哟”一声，鹅黄色褂子主人身旁的小丫头如我所料的坐在地上。
　　“小桃，你没事吧？”四阿哥还真有眼光，看上的女子不仅长得漂亮，声音也是那种酥酥的，听得我都觉得舒服。
　　我装出极为惶恐的样子，一边去拉那丫头，一边自啐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走路没长眼撞了姑娘。”
　　被我撞倒在地的丫头，见我如此诚恳的赔礼道歉，亦不好发作，就着我的手站起，拍着身上尘土。“撞着我还没事，若是撞了我家小姐，你哭都来不急。”
　　我顺着她的话，仔细的打量了那个鹅黄色，螓首蛾眉略施了粉黛，却又不失端庄大方。“你家小姐可比这桃花还好看，若是选了秀进宫，今后定是个主子。”
　　那个叫小桃的丫头笑道：“我家小姐本就主子，费扬古将军的独女谁敢说不是主子？”我心中一笑，这小桃不是宫中的丫头，话竟是这般好套。

　　“主子，奴才刚才去办了件大事。”我故作神秘的说。
　　四阿哥哼了声，道：“说吧，知道你打听去了，我都瞧见了。”
　　“是费扬古将军家的千金，听说是独女呢。”我老老实实的交待。
　　他满意的嘴角一扬，丢了枚荔枝过来。“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