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情深》冬雷夏雪

10、第十章

　　第十章
　　李若莲，惠妃宫里的宫女，这个名字我是听小盛说的。真的不是为了静淑而打听的，真的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竟能让成婚才两个月的静淑感觉到她在四阿哥心里的存在。我不知道是不是静淑过于敏感，还是自己太迟钝或是被四阿哥远弃的太久，若不是小盛无意间提起四阿哥居然最近常常绕道经过惠妃住的永和宫，我可能还不知道这位外表看似冷酷的爷又喜欢上了一个女子。

　　月底赶上四阿哥生日，德妃传了话来让四阿哥带着静淑和霏雨一同进宫，刚踏进长春宫门我就被小魔星十四阿哥拿弹弓打了个正着。
　　四阿哥见状瞪了小十四一眼，小十四一位自己的弹弓打到他四哥，巴巴的低着头蹭过来等着挨批，挪近了看到我正揉着膝盖，突然又换上了一副大笑脸，凑到我面前。“洛子，陪你小爷我去御花园打鸟去。”
　　十四阿哥因为年纪小，所以跟着德妃住，在长春宫里见过好几回，大概因为我是太监当中年纪最小的，他就特别愿意找我跟他玩，从前德妃也顺着他，让我陪着玩了好几次。说是陪玩，其实就是遭罪，六岁的十四常常挂着两条鼻涕，拖着我跟他在这紫禁城里上天入地。我看向跟静淑站在一处的四阿哥，眼神可怜的求救着，却听四阿哥道：“你就好生照顾好十四弟吧，晚膳前记得回来。”
　　可怜我小洛子被四阿哥一脚踢给了这个小魔星，欲哭无泪的站在御花园的一棵树下，而那个罪魁祸首正骑在我脖子上春风得意的掏着鸟窝。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猛地回头看去，却忘了头上的小祖宗，一时失了重心。
　　“哎呦。”十四阿哥的一声惊呼消失在九阿哥的怀里。
　　我惊魂未定的看着刚才被我甩下来的十四阿哥，宁愿刚才摔下来的那个是我。幸而十四阿哥见到九阿哥立刻又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完全把我刚才对他的“谋害”给抛到脑后去了。
　　“九哥哥，我正在掏鸟窝子呢。”
　　九阿哥有些同情的看看我，又低头对怀里的十四说道：“我看你这跟班身子太单薄，瞧瞧，适才连你都架不住。”
　　我心里苦闷，你这明显是害我嘛，十四阿哥自己都忘了怪我，你又提这岔干吗。
　　十四阿哥连连称是表示赞同，不忘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听九阿哥说：“我那伴读长的还算高大，不如先借给十四弟你用用，或许能再掏个大鸟窝。”
　　小魔星两只黑漆漆的眼珠溜溜的看着九阿哥身后的伴读，见的确如九阿哥所说的比我强壮高大不知多少倍，高兴地就冲那伴当招了招手。
　　远远看着十四阿哥在那边折磨九阿哥的伴读，我心里有些愧疚的咕哝道：“还以为你坑我，没想到倒替我解了围。多谢九阿哥出手相助。”
　　“只是可怜了我那侍读的伴当了。”九阿哥轻叹着。“对了，你今天怎么进宫了？”
　　“今儿个四阿哥生日，德妃娘娘说在宫里稍微庆一庆。”
　　“哦，我都不记得今日是四哥生日。”
　　“呵呵，天家兄弟姐妹多，记不得原是正常。”
　　“是啊，兄弟是挺多的。”九阿哥笑道，这会儿康熙的阿哥都排到小十五了吧，还都不算上那些早殇未及排序的。“对了，这个，给你。”
　　“给我做什么？”我看着九阿哥递过来一个挂坠子，拴着红绳的坠子像是木制的，跟一节小拇指般大小。
　　“打开瞧瞧，看看喜欢不。”
　　他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看似圆柱型的小木棍竟是可以开启的，稍稍使了气力打开，一尊小小的弥勒佛惟妙惟肖的出现在眼前。不由得“哇”了一下。
　　九阿哥满意的看着我的反应。“就知道你会喜欢，添香说你们女孩子最喜欢这些精巧的东西了。”
　　“添香？谁啊？”
　　“就是伺候我的那个宫女，上回在东五所里你见过的。”
　　“哦，就是那个看着你会脸红的小姐姐啊。”我恍然大悟道。
　　九阿哥在我额头弹了个爆栗。“瞧你那是什么表情？没你想的那样复杂，你人家都像你一般那么早熟啊。”
　　我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突然想到坠子的事，忙问：“你送我这坠子干吗？”
　　“没事就不能送个东西给妹妹么？”
　　“谁是你妹妹了？”
　　“呵呵，除了本阿哥，还有人愿意喊你妹妹么？”九阿哥笑着反问道。
　　我摇摇头：“我可高攀不起呢。”
　　“不高攀不高攀。”他在我身边贼贼的笑着，“是小爷我主动低就，成了吧？桃木避邪的，随身带着吧。”

　　冬天落下第一场雪的早晨，我收到两双靴子。一双是四阿哥府里发的，人人都有的，或许是我的品级摆在那儿，靴子里居然有绒衬子，只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另一双是九阿哥让他身边的小六送来的，也是双比较好的靴子，外面子倒还看着普通。
　　隆冬的京城总是天寒地冻的，幸而书房里的火龙烧得旺，倒也并不觉得有多冷。四阿哥此时正靠在软榻上，翻看着我抄写的书目单子，前些日子四阿哥觉着书房摆得有些乱，让我整理顺便列个摆放单子出来，这会儿他正仔细的检查我的工作业绩呢。我也不知道差事办的称不称他的心意，有些惶恐的在旁候着。
　　半天才听四阿哥说：“你这字略失苍劲，不过倒是有董老的研美，看得出是花了功夫练了。”
　　“谢主子夸奖，奴才只是照着主子的帖临的，比起主子的字自是差了许多。”幸好这半年一空下来就勤加苦练，这字总算是有些四阿哥的风骨了，能入了他的法眼。
　　“行了，看你这些天那么辛苦，刚才福晋让人拿来的桂花糕就赏了你了。”
　　“唉，奴才谢四阿哥赏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四阿哥总是赏些桂花糕给我，我也乐得高兴，因为那是我最喜欢吃的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