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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凤求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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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香车铺满路。
‘雁归来’的门前停驻着满满来客的宝马香车。安然坐在四匹宝马的马车上缓缓行近,所到之处行人、马车避让。
有见识的看着这四匹高大霸气的宝马都怜惜的直摇头。这宝马比军马还要高大,白色的毛发散着银白色的光芒,漆黑马眼写着不屈。万里挑一的宝马并驾齐驱,四平八稳的悠哉悠哉的踏着整齐的步伐。
也只有秦家家主配的上这四匹宝马的香车了。
安然一个人躺在三米见方的马车里闭目养神,丝毫没有感受到外面人的好奇与羡慕。
出门时宗政温宇与宗政狂歌早已等候在了大门前。安然倒是不介意有美人作陪。只是当马车架来的时候宗政狂歌爆发了。怒火冲冲的骂安然不识货,竟拿夜明珠当弹珠。
安然长这么大哪个不是含在嘴里怕化了?当场指着那两匹宝马的马车冷笑道:
“知道你们将要载的是谁吗?在给老娘再加两匹。”
最后看着狂歌泛青的脸挑衅道:“只有这样的马车才配的起我安然。”
利落的上车,走远。
宗政狂歌反应过来,气的在原地跳脚。还是宗政温宇叫马车紧跟其后。紫金雀鸟选中的人哪,他倒是要看看是怎样的与众不同。
安然抬头看看巍峨的门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雁归来’三个大字,不由的啧啧称奇。
这‘雁归来’是前朝太傅李来乙建的,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当朝先祖看重李来乙的文才,奈何李来乙拒而不受。先祖反而欣赏他威武不屈,大笔一挥‘雁归来’就赏了下来。
鸿雁归来。是先祖对李来乙的希翼,国师一位空缺以待。
李来乙感念先祖的知遇之恩,虽不能为先祖效力却与先祖成了莫逆之交。这段传奇的友谊,使得‘雁归来’百年荣宠。李家虽还是无一人在朝,但代代为宗政一族培育了无数的栋梁之才。是少数除了秦家之外的绝世世家之一。
就在安然下车之际,古香威严的红漆木门内走出了一群来迎接的人。为首的男子二十五、六岁,俊朗而儒雅。不似宗政温宇那种光华,只是一介文人的书卷气。想来就是李家最看好的下一任继承人李司棋了。
眼前闪过一抹深红。狂歌邪狞的脸闪到安然眼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极漂亮的双眸闪着危险的光芒。敢如此对他的,她倒是头一份。食指毫不客气的指向安然,犀利刻薄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安然嫣然一笑,甚是宠溺。狂歌心口一跳,把到了口边的话忘到了哇抓国去了。安然优雅的伸出了小手,将狂歌的食指包在了柔软的手心。
“好了,好了。莫要在闹脾气了,我跟你逗着玩那。人家李公子已经出来迎接,可莫要失了礼数。马车回去让给你坐好了。”三言两语将愤怒狂歌变成了闹脾气的夫郎。而她,则是温婉大气的妻主。
安然的个头才到狂歌的肩头。此刻的她一脸宠溺而纵容的看着狂歌,就像母亲在哄诱闹脾气的儿子。真真诡异!
看了看行礼行了一半,手僵在胸前愣在原地的李司棋。狂歌撇撇嘴角将眼底的凶狠收去。他狠狠的捏了安然的手,率先走进‘雁归来’。
“娘子莫怪。是狂歌闹小孩子脾气了,温宇回去一定不饶他。”随后而来的温宇将安然的小手握在手里,轻柔的抚摸那淤青。像极了一个温婉大方的正妻。
“呵呵,无碍。也是我不该。一早让着他不就无事了吗。温宇还是饶了他吧。不然不晓得要与我闹到什么时候哪?”
“娘子说的是。”
两人一唱一和,气的狂歌运起轻功一眨眼不见了踪影。
李家家主带领一众人来到前院迎接,秦家家主的地位可见一斑。
安然表情有些僵硬。倒不是没遇过这样的待遇,相反的还经常遇到。帮派们聚首的时候他的爸爸每次都要带着她,而她是从不将那些人人惧怕的头头当回事的。每次都抱着游戏机自顾自的玩的开心。即使这样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还总是夸她聪明、漂亮等等。
要是遇上国外的帮派安然也会给自家爸爸面子,佯装一下的。但是也都是一副天下之人皆蝼蚁的表情,只有这样才不会降了自家的格调。而且那些人很吃那一套。
只是现下看着这古香古色的人群与布置,真让安然有些瑟缩。
宗政温宇感受到她的不知所措,只当她是没见过世面害怕了。走上前紧紧的将她牵在手中。安然心中一暖,朝温宇展出微笑。在这陌生的世间,突然之间的温暖让人留恋。心中对他们建立的城墙有着微微松动的迹象。
四周传来轻轻的蔑视,似乎在嘲笑她的上不了台面。嘲笑她只是一个厨娘的事实。
蔑视,使她得到清醒。
只有懦弱的人才会退缩。这是爸爸的教导,她不敢忘。
腰板挺的笔直,凛冽的目光扫过蔑视的来源,轻蔑的笑挂上了嘴角。她像只蜕变的蝴蝶,展翅欲飞。不紧不慢的脚步,步步带着不容忽视的自信。她在诉说:
我、就、是、王!
李家的家主是个五十多的老头,也就是李司琪的爷爷。不愧是书香世家,一袭白衣飘飘欲仙,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跟电视里的太上老君似得,搞得安然想送他把浮尘。
宴会上坐的大都是些大儒之士,若论起商家也就以安然为首的一众秦家人了。
安然前几日去老狐狸那取了些经。这李老爷子表面上对秦家家主毕恭毕敬的,其实骨子里最瞧不起的就是商人了。说商人重利,好像自己多么清高一样。这话一出安然就知道老狐狸与李老太不对付了。而且对于女子抛头露面、处处与男子相争,李老头也是极看不起的。
李老头每次都免不了又要拿自己的文学摆弄一番。这次她去免不了要露一手,要她好自为之。看着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老狐狸,安然只好认命的回来勤练书法了。
她希望李老头最好要她随便做首诗。中华上下五千年光唐诗就三百首随随便便堵死他。别以为□□都是文盲,她也是正儿八经一本毕业的大学生。其实书法她也是会一些的,只是好久没有动笔了还需好好练练。想到当初自己学书法的原因,她还是有些想笑。
那时自己才16岁,花一般的年纪。爸爸与日本的‘一合社’有了些生意上的来往。见了几次面,爸爸气得够呛。直骂日本人矫情。不就是□□吗,还学人家拽文弄字。
中国人谈生意在酒桌上,一箱酒谈成三分。日本人谈生意在茶桌上,一壶茶喝半天一个字也没说。第一次会谈,爸爸喝了一肚子茶;第二次,爸爸看着他们半天写了一个‘仁’字。还是中国的汉字。第三次爸爸有些火了,说要谈生意就谈生意不要老摆弄那些花呀、茶呀的。那时他们看爸爸的眼神,就好像看一堆低级的杂碎一样。
哥哥安琥很生气,带着一群人砸烂了他们一个堂口。生意算是黄了。
安然也很生气,她报了个书法速成班。三个月后独自就跑去了日本。
一合社的大佬正在摆弄一些花花草草,没有看一眼这个漂洋过海来的小女孩。安然脱去鞋子踏上榻榻米。她跪坐着,将他手中的花接过来自顾自的开始插。
满意的看着她的作品,那人才叫人上茶。安然却将茶具接了过来。茶道的精髓她习得透彻。因为她那早逝的母亲最爱的就是茶。她自小就泡在茶水里,鲜少有人比她更懂茶道。看着那人诧异她的茶道,她提起笔狂傲的写下了一个‘义’字。
那人很满意,说可以考虑先前的合作。安然站起来,行了个标准的中国拱手礼。
“我来此,不是我为了挽回失去的生意。只是为了挽回失去的尊严!
茶道与书法,本来就是中国的东西。就算你们学了百年又如何?我只需短短三个月便可比得上你十几年的研读。那是因为,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早已刻进了我们的血液。
别以为你们喝茶、写字就是文人了。别以为你们一样的黑发黄皮肤就能继承那千百年的文化了,我们才是真真正正的炎黄子孙!”
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到了上客位上。所有都屏住呼吸望向那袅袅行来的女子。头上簪着精工细致的绢花,腰系着洒金的大罗裙,肤白如粉,媚眼迷离,一步三折,腰如水蛇,人未到,香气已经袭来。安然暗道:好一个妖孽!
那个妖孽弱风扶柳般摇曳着塌上圆台,迷蒙的双眼向安然的方向散着高压电。众人一阵恍惚,虽说秦家的确是个豪宅,但是秦家家主是个女人啊!难道····秦安然好女色?!
顺着目光看去,恍然大悟。人家可依姑娘看的却是温宇皇子。虽说温宇皇子是难得的品行好、样貌好、家世好,可是人家现在可是秦家的人啊。那看戏的目光,全然集中到了安然的脸上。好像在等着安然没有风度的泼妇骂街一样,或是看她懦夫一样默默承受甘愿带绿帽子。
安然看了一眼可依那火爆的身子,笑的不怀好意。可依突然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一样,怯怯的收回看宗政温宇的目光。好像安然将她怎么了一样。怯怯的样子确实惹人怜爱,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为她出头。
不是可依不招人喜爱,反之可依弹的一手的好琴,破受文人才子的追捧。而是秦家在这摆着,没人愿为了个妓子与秦家为敌。颇有心计的人看得出可依的伎俩,嘲笑的看着可依。即使秦家家主才掌权,但那也是秦家的家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愚弄的。平日里的追捧的人太多,让她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群人,不管看不看出可依的伎俩都默不作声。看戏,是这次来的唯一目的。秦家新家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倒是个不用自己出马便可窥得一二的机会。
本以为她可依不过是个以色待人的人物,没想到却是个深怀不露的人。一首《凤求凰》即使安然这种不懂琴的人也不免感怀三分。身边一直不动安如山的男人,也投去一抹赞赏的目光。
“请秦家主与三皇子赐教。”可依施施然的拜下,目光害羞带怯的看着宗政温宇。
安然有些恼了。她这是在问她:我看上你家夫君了,你让或是不让?
奈何流水无心恋落花啊。宗政温宇温柔的替安然擦下嘴角的芝麻粒,反问安然:“娘子觉得可依姑娘弹的如何?”
安然没有因他的动作脸红心跳,只是安静的等他做完。颇有些老夫老妻,恩爱到白头的意思。
他好似擦上瘾了般,修长白昼的手指来回摩擦在安然脸颊。看着他这调戏一般的举动,不少女眷骚红了脸颊,心底暗暗的将他温和的样子记在了心上。
安然无可奈何的拉下他不安份的手,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将他的手牢牢的抓在手中。看着落寞的可依,装作一副憨憨的样子道:
“姑娘弹的可真好听,就连安然这不懂琴的人都听得入迷了。不知这是什么曲子啊?”
话音一落就有人嗤笑出声,嘲笑安然的浅薄。
“回家主,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此乃凤求凰,它完美的演义了一段旷古烁今的爱情故事······”可依早就听说新任家主是个烧火的丫头,没想到连凤求凰都不知。心下有心卖弄,大有滔滔不绝之势。
安然轻笑,倒是个‘单纯’的人。她伸手打住她的滔滔不绝:“原来是《凤求凰》啊。那···凤和凰哪个是雄?哪个是雌?”
有人嗤笑,有人呆愣。就算早已听说秦家家主是个烧火的丫头,大字不识一个。但是她也不必这样急于昭告天下吧。
自信与傲然挂上了可依的俏脸,不似先前的娇弱,变的盛气凌人:“自然凤是雄的,凰是雌的。所以才是《凤求凰》啊。”就在她要再次滔滔不绝的时候,安然再次打断了她。
“那龙和凤又怎么说?”
清脆的声音迅速传遍了寂静的大厅,如寒流袭来将在场的人生生冻僵。一问一答间可依将自己逼近了死穴,而且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家,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潜意识中不可忤逆半分的存在。
血色迅速的消失在可依的脸上。她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目光散漫像是个没了灵魂的娃娃。然而却没有人去同情她。作死、作死,不作不会死!
秦家的紫金雀鸟果然从没出过错!
“秦家主何苦为难一个小女子。”主位上的李家老头发了言。
“李家主,安然一个月之前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而已。”安然皮笑肉不笑,对于李家老头的多管闲事很不爽。
“呵呵。那是。以前的秦安然或许只是个烧火的丫头,可现在的秦安然不是拥有秦家了吗。”李老头在讽刺安然一朝得势就耀武扬威,其实本身就是一个粗使丫头。
“李家主说的是。没有秦家的秦安然只能是个粗使丫头。只有拥有秦家的所有,秦安然才能是秦家家主。所有,为了保护我的家主之位。我的,就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你···你···”李家老头气的满面透红,却又无话可说。
李司棋上前安抚自己的爷爷,又对安然赔礼道歉。
“你给那死丫头道什么歉?老夫哪里有错?”老头子气的胡子直颤。
安然来这里第一次被叫死丫头,这让她想起自己的爸爸。于是刻薄的本性不幸漏了出来。
“胡子都白了,还跟一群小年轻抢饭吃!弹什么琴?喝什么酒?你也该学学我家老太太。每天养养花、喝喝茶,晒晒太阳就得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家小子我看着就比你懂事。”
此言一出,安然遭到了以李家李司棋叔叔为首的一众人讨伐。当事人却若有所思的看着安然,想着她那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宴会不欢而散,秦家家主破天荒的被李家客气的‘请’了出去。
被人客气的赶了出来安然倒是没什么好生气的。可是苦苦练了好几日的书法没用上倒是让她恼了好几日。
老狐狸听说她当众说李老头‘老眼昏花不中用了’,很是高兴送了她好些东西。一点也没提她被赶出来的事。安然觉得有人造谣,她什么时候说李老头‘老眼昏花不中用了’?虽然意思也差不多,但她说的好听多了。但是她还是毫不客气的收下了所有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