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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四章 立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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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李府回来的第二天就听下人来报,说‘迎春阁’的老鸨求见家主。安然有些茫然,自己什么时候逛过青楼了?还惹得人家老鸨亲自找上门来?如不是这具身子是个14岁的女娃,她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嫖妓没付银子了。还是下人多了一句嘴,她才知道昨日的可依是‘迎春阁’的头牌。这是上门请罪来着。
她堂堂秦家家主岂是她一个小小青楼的老鸨说见就见的!即使它‘迎春阁’名满京都也是一样。
‘美人留下便可。’
这是小厮传的话。老鸨一把推开梨花带雨的可依扭头就走。丝毫不见往日里妈妈、女儿的黏糊情谊。人人都道戏子无情、婊子无义,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安然翘着二郎腿喝着雾山云都,极其得瑟的看着跪在堂下可依。
“ 你想怎么死?”有秦一律守在身后,安然此刻显得颇有些狗仗人势的感觉。
可依抬起小脸,不见了仓皇的神色:“回家主的话,可依不想死。”
安然惊与她的转变:“怎么说?”
“雁归来一行,还望家主明察,可依也是被逼无奈。”
“哦,谁逼的你。”识时务的人安然喜欢。这人宴会之上装的如此之像,瞒过了这么多老狐狸着实是个人才。现下正是用人之际啊。
“可依只是个棋子而已。如今~~~更是~~~还望家主垂怜,收留可依。”
“收留你?你能干什么?会干什么?收留你,收留你将你派给温宇身边做个贴身丫鬟可好?”
可依立刻磕头表明心意:
“家主明察。小女一生只盼茅屋一座,农夫一个,一生平淡无奇。主夫···主夫实不是可依所求。可依识文断字,不求一个枝头当凤凰,只求一个安稳的栖身之地。”
安然挑眉问道:“你又怎知我会收你?”
“可依不知道家主会收我。只是可依现下只是弃子一枚,就算家主不怪罪于我,我这副容貌走到哪里也不会安生。家主是整个路徽大陆唯一一个女家主,也是天命所归。可依···可依愿意博上一搏。赢了,我自当傲然立世。输了···输了,也不过一条贱命而已。”
安然朗声大笑,这人,她喜欢。她走下堂,将可依提起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以后就叫展颜吧。从此前尘往事不再追究,你就跟着我吧。我安然,不求人上人,只求最自在。你只要记得,只要你心在我这,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安然。你给我忠诚,我就给你一片天地。现在,我送你一个见面礼。”她转头问秦一律:“是谁在幕后主使?”
秦一律看了一眼展颜回道:“回家主,是秦青莲。秦老妇人的嫡亲孙女,长房的三小姐。”
“哦?为何啊?”安然有些不明白。
“三小姐是众多小姐中天资最好的,也颇受重视。秦家一直当家主培养。”秦一律如实禀告。
安然哦了一声,又问道:“可是不甘心了?想取而代之?”
秦一律略一思索,决定如实禀告:“三小姐经常进宫,与两位皇子关系甚好。”
安然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悦。自己的东西这是被人觊觎了那,而且还敢挑衅她。难道是她以前太过‘善良’,他们就以为她软弱可欺了?
“秦一啊,你将三小姐送到迎春阁,就说是我安然弥补给她的花魁。”
秦一律觉得不妥,但一见安然的眼睛就退了下去。
安然看了看秦一律与展颜,很满意。她不需要质疑主子的人。
将展颜带到了书房。安然将自己之前没记住的秦家族谱与关系网统统丢给了她。自己回屋谁回笼觉去了。
朦朦胧胧醒来,门外熙熙攘攘的吵杂声。展颜接过小丫头手里的外衫给安然穿上。拿着湿毛巾边给安然擦脸边给安然说明现况。在外面胡闹的是三小姐的父母,要家主给个交代。现在被秦卫拦在了院子门口。
安然慢悠悠的往人群走去,闻着小路两旁的丁香花心情有些惬意。秦长岭愤恨的等着安然,似乎要将她瞪出一个血骷髅。咬牙切齿的要安然给个交代。
安然掏掏耳朵,有些不耐烦。展颜搬来椅子,安然懒洋洋的坐下。她环顾四周,发现宗政温宇与宗政狂歌也在。他们一个拿着书时不时的票上一眼,一个双手抱胸笑意盎然。明显的告诉她,他们在看戏。
“我记得我是秦家家主。”悠悠淡淡的一句话使得周围立马安静了下来。
“整个秦家都是我的。你们,也是我的。我爱杀便杀,爱打便打。交代?可笑,我安然的字典里没有交代两个字。不爱在秦家呆了,就滚。若是在此吵闹,杀!”突如其来的狠厉,让不少人后退了开去。
秦长岭从来没被如此轻看过,就像他只是一只蝼蚁。更何况安然对他来说还是一个卑微的小辈,而且还是个厨娘。他指着安然破口大骂,一低头,一只短刀已插在了他的胸口。
“嘭”的一声,随着倒地的声音,秦长岭的妻妾们放声尖叫。他们只看到安然手一挥,她们的丈夫便已经躺在了血泊中没了气息。
安然不满的看着秦卫:“没听见我说的话吗!”秦一律不再,果然执行力与智商都下降了。
秦卫们恍然,一把把的抽出了尖刀。阳光下那见到折射出阴冷的寒光,即使是在春意怏然的太阳下也让人瑟瑟发抖,尖叫声戛然而止。
安然满意的微笑,往厨房走去。睡了大半日,有些饿了。
女人们跑到了秦老夫人那去哭诉。老夫人一听自己的儿子死了,恼怒的拍桌而起。行至院门处却停了下来,收回了迈出去的脚叹息道:
“安然说的对。她才是秦家的家主。”这便是承认了。这便是放手了。
安然此举不只是立威,还是在试探秦老夫人的底线。当然,结果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几房人凑在一起,决定要给安然一个血的教训。有秦卫在,是伤不了她的。所以他们决定按着她说的‘滚出秦家’。他们原是打算让秦家瘫痪,让安然彻底做个光杆司令。
第二日一大早,便收拾行装打算起程。走之前还刻意跟老夫人告了别,意思不言而喻,是要她后悔莫及。老夫人敲着木鱼无视了。最近她迷上了佛学。佛好啊,讲究心平气和。
一行人行至山脚下。一排排秦卫持刀相待。展颜弯腰行礼带来了安然的口讯:走,可以。废其秦姓,净身出户。
一行人怒意滔天、咬牙切齿的原路而归。
安然的名号算是立定了。安然给那些时刻关注自己的人唱了一出好戏。以绝对的狠在秦家立了足,成了不可忽视的角色。
对于安然的狠,秦家各房人惶惶不可终日。直到安然将各房的子女集聚在主厅。安然看着在各房里挑出来的‘精英’不言不语的施压。他们倒是没让安然失望,各个低眉敛首不言不语。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虽说我安然不是天子,但对于秦家人来说也是主。
你们各房里的房主都老喽。你们或是嫡出,或是庶出,我不在乎。秦一与展颜说你们可以,我便认同。如今我要给你们机会,接?或不接?看你们自己。不愿意,不勉强。秦家就是人多。
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考虑。愿意接待房主的留下。不愿意的,出去。”安然话一落,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守在门外的秦卫立即将托盘端了上来,挨个站在他们面前。
秦致远是长子嫡孙一直颇受重视。此时看看面前图盘内的一册书与一块金牌,茫然的看向安然。
“致远请家主明示。”
“既然家主换了,房主换了,房主令岂能不换。册子里是我重新划分的各房主的财产区域的划分。在每个人的区域里也安了住宅。”安然看着秦致远,不怎么喜欢他。他有点像前世的那个他。
一众人睁着不敢置信的瞳孔看着安然,纷纷出口相问。
家主是想驱除我们还是散去各房?
家主这样做可是在分散秦家?不知家主此番作何说辞?
家主·····
家主·····
顶着带着恨意目光的质问,安然回看他们。一个一个的看去,那样的仔细和恐怖,不放过一个。
然后郑重的说:“鱼翔浅底,鹰击长空。纵是秦家够大,但生在此,长在此的你们——还要死在此吗?”
看着那一双双震惊的眸子,安然摇摇头继续说:
“一只青蛙,住一口井里。它高兴时,在井里跳来跳去,天热了,在水中游上游下,觉得很快活,它对自己说:我是井里的主人,多么逍遥自在!
它正在自得其乐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叫它。它抬起头向井口一看,只见一只大海龟的头几乎遮去了井口上的半边天。只听见大海龟问它:‘青蛙老弟,你见过大海吗?’青蛙说:‘大海有我的井大吗?海龟老兄,欢迎你下井来作客。’大海龟被它说动了心,真想下井去看看。可是,它左腿还没跨进井去,右腿的膝盖已被井栏绊住了。于是,大海龟只好伏在井口上,告诉青蛙,海有多大、多深、多广。
你们不过与那青蛙一样享受着秦家的锦衣玉食,但是秦家总归是一口井。固步自封什么意思,要我这个烧火的丫头给你们解释一下吗?”
秦致远深深的拜服,他朝安然行了跪拜的大礼,伸手将房主令拿在了手中。
“感念家主之恩,致远深不敢忘。致远一定不负家主之望,定不会辱没秦家。父亲···父亲,就交于家主照顾了。”
安然有一瞬间的恍然:
“你错了,我没想拿什么挟制你们。成与不成是你们各自的命运,我安然想要的自己自会去争取。至于你们房中的人,若是想带走便带走。若是不想带走,走之前将他们送到后山的那一片院落里。衣食住行自是不会亏待的。”
“家主图的又是什么?”一个叫不上名字的男孩,上前一步质问安然。显然不信安然会这样好心。
安然看着他,深深的看着他,然后翻了一个白眼。
“说实话,那是因为看着你们堵得慌。你知道你们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说好听点叫个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才高八斗貌似潘安,号称一朵梨花压海棠,人送绰号玉面小飞龙。其实就是——小白脸一个!
不求各个能傲气面对万冲浪,但也不要像个姑娘家一样,三步不出‘闺房’。世间多少好风光,吞风吻雨,葬落日;欺山赶海,践雪径。你们就像温室里的花朵······ ”
安然想了想他们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温室,改口道:
“你们就像被呵护长大的娇嫩花朵。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抚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
你们——该出去锻炼一番。当你们老了,拍拍自己的胸口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这便是一个‘人’真实的存在。 ”
一行秦家的精英们面色纠结,惭愧的领了房主令告谢之后退了下去。
安然看着他们一副决心要做出点什么来的愤青样,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说过了。其实她就是看着这么多人烦,觉得有些堵心。刚想回头问问展颜,自己是不是说过了,发现展颜正一脸激动的看着她。连寡言面瘫的秦一律都诧异的看着她。
坏了,装过头了。于是尴尬的起身,想默默的退出去,以保留自己的光辉形象。却发现温宇与狂歌正立在门口,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这不会是要对我钟情的趋势吧?!她有些自恋的想着。安然就僵在大厅之中与两人面面相视。这经典传情的姿势安然做的很难受。因为她要看的是两个人。果然,三人行不太适合爱情。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如若昨天安然那一番狠劲,他们可以当她是一朝翻身嘚瑟的话,现在,她的一番言论不由得他们不对她另眼相看了。
宗政温宇上下打量着安然,不相信一个烧火的丫头能说出一番这样的话。三言两语就征服了秦家新一代的中流砥柱。他也曾怀疑过她到底是不是秦家的人。可他的母后说她定是秦家的人,紫金雀鸟是不会出错的。她就这样蛰伏于厨房14年,心机可见一斑。也许,几日回门的家宴上可一探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