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师记》喜鹊

43、“祝二位百年好合。”

　　“祝二位百年好合。”坐在一旁的王置之摇扇笑了声，看向尔尔的眸中一抹冷意。
　　尔尔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并不信尔尔。
　　尔尔想，这是对的。可惜总有人做出错误的选择。
　　及至十里红妆，本不该用鲜血铺就，轿边鲜血却仍然流成了一片。
　　尔尔身边那些押解她的妖物通通都已身首分离。
　　她飞至祭拜台上与夜魔面对面站着。
　　夜魔看向她的表情颇为趣味：“我还真当你会乖乖顺从嫁于我，这样该多没趣味。”
　　夜魔生性嗜血，无恶不欢。在归泽山上与之相处那些年尔尔早已摸清他的本性。
　　尔尔手上缚着红绫笑了笑：“不是我嫁与你，是你臣服于我。”
　　“要怎么惩罚你的狂妄才好？”夜魔飞身出轿。
　　众妖退避三舍。喜庆的嫁衣化作夺命利器寸寸追击。
　　“雕虫小技。”夜魔冷笑一声执吴钩撕破层叠红绸向尔尔颈间划去。只见眼前尔尔笑靥一闪，那双妖媚眸子轻轻一勾。
　　夜魔眼前瞬时出现了无数个尔尔手持夺命红绸刹那将他紧紧裹成茧，咽喉处传来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众妖只眼睁睁地见着尔尔对他一笑，夜魔便忽然滚落到了地上。以后的流传中说这位美人艳丽绝伦，一笑倾城。
　　“你竟然练成了？”夜魔看向尔尔目光复杂。
　　尔尔轻轻一笑：“是，《辜氏语录》上最后一种术法，我娘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我就收下了。”
　　“你当真剜出了自己的心？”夜魔挣扎着用尽力气抬头看向尔尔。
　　红靴踏上了夜魔的手。只听咔擦几声，夜魔五根手骨应声而碎。
　　“我不贪心，只要你欠我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尔尔淡淡一笑，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坐上宝座。
　　王置之见状躬身道：“恭请妖城之城城主——！”
　　所有妖城中的小妖见状通通跪拜：“恭请城主——！”
　　为何背叛我？夜魔看向王置之，恨恨。
　　王置之轻轻一笑，重情重义的人成不了事。
　　妖王殿，尔尔坐在椅上。
　　王置之跪在殿上：“妖界是妖王征服的第一个地方，接下来是冥界。”
　　“哦？”尔尔本来对这些事毫无兴趣，忽然眼珠一转，问道，“若是收服了冥界，能见着传说中的生死簿么？”
　　王置之道：“可以。妖王能御驾亲征么？”
　　尔尔想了想：“御驾亲征倒是不成问题，不过你要如何拿下冥界之首十殿阎罗，让冥界内众鬼听令？”
　　“妖王有所不知。十殿阎罗分在十层主管各个刑狱，各个刑狱独立，互通有无之时极少。而得返人间之前在下在冥界当差的日子不少，是以对十殿阎罗脾性了解不少。”王置之低声道，“据小的所知，十殿阎罗中少有五殿早已不甘寂寞，有反天庭之心。”
　　“如此么？”尔尔勾唇笑了笑，“那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是。”王置之眼中闪出一丝冷光。
　　王置之带了一众妖兵去，回来之时带回了十殿阎罗，五个是自己走过来，五个是被绑过来。
　　“很好。将不肯驯服的押下去剥皮剔骨。”尔尔坐在妖王座上，轻轻一笑：“王置之为冥界统领，夜魔统领妖界。而我，要闭关一月。”
　　尔尔闭关一月之后再出现之时，身边带了只小狐狸，宣布要去人间一段时日。
　　王置之在一旁闷声道：“闭关就闭关，为何带了个狐狸出来？还大费周章地带出去玩乐？”
　　夜魔此时已得到自己想要的妖界在手掌中，不再在乎那空名妖王之位，怡然地瞟了一眼道：“那是她的心结。”
　　尔尔带着小狐狸去凡间游玩，首要目的地是京城。尔尔看着蹦蹦跳跳的小狐狸，心下如此时天气一般地温暖。泰山府君果真没有骗她，她用了灵芝再从地府束回了颜惑的一魄，再度了些仙气，终是将小狐狸重新凝聚成了一个形体。
　　“这是什么呀？”小狐狸刚刚化为人形不久，对什么都很好奇。
　　尔尔买下一串糖葫芦递到小狐狸嘴边，小狐狸眼珠一转张口一咬，一把抢过尔尔手中的糖葫芦。
　　日暮钟鼓，尔尔带着颜惑到了京城外，一个陵墓边上。
　　“这里边住着谁？”小狐狸伸爪子戳了戳墓碑。
　　“一个朋友。”
　　暖暖的阳光洒在墓碑上，南宫燚几个字被勾勒出一层金色的光晕，尔尔垂眸。
　　南宫燚为何不葬在皇陵之中，要在这里？
　　“朋友？”小狐狸走近墓碑蹭了几蹭墓碑，又后退了几步皱眉，“本公子没有这么冷冰冰的朋友。”
　　尔尔笑了笑，听到了么南宫燚，快点儿爬起来反驳一下。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声音沉喝道：“大胆，竟敢私闯皇家禁苑，有何目的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尔尔转身，小狐狸藏到尔尔身后探头探脑。
　　来人一身禁卫军装束，一把长刀铮亮。
　　尔尔正要开口，树林里出现一个明黄衣袍的人，缓缓出现看向她，在目光触到她脸的那一刻是难以言喻地惊诧。尔尔认得，他是南宫燚的皇兄当朝皇帝南宫宇坤。
　　是要假装升斗小民认罪还是直接施个法术让他们忘记这一切？
　　尔尔正在考虑，却见南宫宇坤走近几步到了她面前，语气略带疑问：“皇——嫂？”
　　尔尔想起颜惑前两天对京城皇宫的好奇神色，索性淡淡一笑：“没想到皇上竟还记得。”
　　尔尔与小狐狸被接入皇宫。
　　鉴于南宫宇坤的继位是和平让位并未经过任何血雨腥风，所以不仅整个京城，宫中也一派其乐融融风调雨顺。
　　小狐狸在宫中玩得不亦乐乎被各个小宫女小公主小王孙抱来抱去的，说到小王孙，尔尔想，这个南宫宇坤好像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挺勤奋的，他膝下已有六个小皇子，最大的一个十七岁，最小的一个才两岁。其中排行老三年十五的南宫雨隆是最得他欢心的。可是小狐狸说他尤其讨厌这个南宫雨隆，尔尔问为什么，小狐狸说南宫雨隆身上那股脂粉味儿很令人讨厌。
　　尔尔想，十五的小小年纪身上能有什么脂粉味儿。小狐狸近来玩儿得乐不思蜀，所以彻夜不归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尔尔想，算来她已七日没见到小狐狸了。问遍了宫中所有小狐狸常去蹭的人和地方却都没有见到，尔尔皱眉，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终于忍不住动用了追踪术。
　　她在南宫雨隆的宫殿中找到了小狐狸，小狐狸身上都是鞭痕，瑟缩在笼子角落中，见尔尔来了踉跄着爬到笼子边，拖出地上一道长长的血痕。
　　尔尔打开笼子将不剩几根毛的颜惑抱了出来，低声问：“谁干的？”
　　忽然脑后劲风袭来，尔尔侧身一躲，那鞭子啪地打在了笼子上，笼子立时碎成两半。
　　“你是谁？”南宫雨隆怒视向尔尔，“胆敢深夜盗窃本王的宠物？”
　　宠物，尔尔唇边弯起一丝冷笑：“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动了颜惑。”
　　南宫雨隆还要挥鞭，忽然脖子已被捏在尔尔掌心。
　　“咔擦——”一声脆响，他的脖子无力地歪了下去。
　　因为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颜惑一丝一毫。
　　皇帝宠爱的南宫雨隆一死宫中立刻大乱起来，皇帝盛怒之下吩咐彻查。却找不到是谁所为的一丝证据。最后，皇帝亲自带兵将尔尔居住的宫苑围了个水泄不通。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尔尔看向皇帝。
　　皇帝冷声道：“雨隆被杀那晚，有宫女说看见你进过他的寝宫。”
　　尔尔淡淡一笑：“是哪个宫女说的，带出来我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