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师记》喜鹊

31、战幕再度拉开。

　　战幕再度拉开。
　　东天隐隐泛出青蓝，已是拂晓时分。
　　太阳远远照着，透过天边灰白雾障，似只被煮熟的鸭子蛋。千百里长空乌云汹涌翻腾。
　　双方兵马厮杀得风云变色，势如水火。
　　周华衍坐在马上，看着轩辕沐那一袭明黄色袍子之后隐约可见的一条龙，这是天命庇佑的人，理当为王。
　　他提起缰绳策马狂奔过来，直取南宫燚。
　　南宫燚正被多人围困缠斗，猝不及防被他一杆长枪挑下马，他顺势就着长枪刺了下去，不远处的尔尔扑了过去。
　　“叮——”
　　两人面前竟多了一层金钟罩，长枪戳在罩上发出这一声。
　　轩辕沐背后的真龙转过头对周华衍大吼一声。
　　南宫燚上马冲了过来，尔尔在外围剿灭那些试图过来救驾的人，轩辕沐忽然落到下风。
　　轩辕沐一个不慎被南宫燚一刀砍中，栽下了马，他乘势一剑刺过去，一杆冰蓝长枪横过，南宫燚抬头一看，周华衍。
　　正在此时，忽然起了一阵奇异大风，扬起许多沙尘将几乎所有人迷得遮住眼，马儿被吹得东倒西歪。
　　周华衍双指一挥，一道光从他袖中倏忽钻了出去，长枪枪头停留在南宫燚背后不远处。
　　他想起红鸾星君对他说的话，司命星君，届时我会与龙王商量好作一阵大风，你就趁着这阵风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南宫燚，如此一来你辅佐天命的任务便圆满结束，再也不会横生枝节出什么差错。
　　周华衍的手轻轻一颤，长枪近了一分。
　　现在即便他除了南宫燚，也没人看的清。
　　只不过。。。。。
　　忽然，轩辕沐冲了过去，一手握紧刀，横向一挥，直扫向南宫燚。
　　风沙中，一个身影扑到南宫燚面前。
　　除了周华衍，谁也反应不及。轩辕沐的刀没来得及收回去。
　　只听“叮——”地一声。一把长枪横在尔尔跟前，轩辕沐的刀脱了手，飞到空中。
　　一面古镜飞到空中，旋转着发出金光。
　　竟是许久不见的玄天镜。
　　一张黄色符纸从尔尔袖中飞出，贴到了周华衍的前衣襟上。
　　制神符。
　　尔尔说：“师傅，您能不能教我长枪的用法？”
　　若他可以教她，她当然可以教秀其轩。
　　尔尔道：“趁现在。”
　　南宫燚忽然伸臂，抓住面前长枪。
　　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轩辕沐的咽喉。
　　鲜血飞溅。
　　南宫燚手上握着的，是他周华衍的兵刃。
　　真命天子仰面倒下，双目不甘地看向天空。那条龙呼啸一声，瞬间消散。
　　狂风骤停。
　　尔尔回头，见到南宫燚手中竟拿着涅云枪。
　　是涅云枪。。。。。。杀了轩辕沐？
　　这跟他们原来商量好的不一样。
　　尔尔身子一软，跌坐到地上。
　　南宫燚冷冷一笑，贴着尔尔耳畔：“从颜惑口中问出来的。若我用周华衍的武器杀了所谓的真命天子，承担罪责的便是他对么？你不是问我要怎么才能原谅你，我等了很久很久，就是等现在，愿你也体会到我的痛苦。现在，我原谅你了。”
　　长枪忽然挣脱南宫燚的手，一个回旋，落入周华衍手中。
　　他袖子轻轻一挥，面前的符咒应声碎成粉末。
　　一群甲兵迅速围到尔尔与南宫燚面前，将周华衍与他们隔离开。
　　长枪出袖，一道冰蓝划过人墙，鲜血四溅，数十人组成的人墙瞬间被击溃。其余军士见状不敢贸然上前，形成一个包围圈，周华衍进一步，他们便退一步。
　　“当日假装不动不过是哄着你，难道你当真相信毫无解法？”周华衍缓缓走到尔尔跟前，淡声说。
　　她看着他。
　　说不出一句话。
　　正在此时，天空传来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司命星君，你擅改天命，其罪当诛！”
　　红鸾星君从天上缓缓而下：“司命星君，若你现在动手，天庭尚能从轻发落。”
　　面前蓝光一闪，涅云枪枪尖抵上尔尔咽喉。
　　尔尔闭上眼。
　　“住手。”南宫燚冷冷道，“人是我杀的。我南宫燚不屑别人为我顶罪。”
　　红鸾星君上前一步就要去拉南宫燚：“好好好，既然然你承认了，来来来，我们上天庭一趟。”
　　尔尔亦上前一步挡在南宫燚面前：“我不会让你们将他带走。”
　　周华衍目光中暮霭苍茫，眸光淡淡一扫：“不求我放过你么？”
　　尔尔说：“不敢奢求。”
　　“好，很好。”周华衍淡淡道，“若早知有这么一天，从开始就不会救你。”
　　周华衍抬手，涅云枪对准尔尔脖颈。
　　只要他一个手势，就能了结一切。
　　这样的事并不是没有做过。
　　他伸出手掌，微风轻拂，几朵浅紫小花拂过他眼前。
　　仿佛被什么无形的阻力阻住，再下不去手。
　　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在地上，开出成簇的浅紫花朵。
　　涅云枪沿着原来的一条极细缝隙，延伸出两三条肉眼可见的缝隙，咔擦轻响。
　　为何？
　　或许从他误上归泽山，折回去救人开始，这一切就已经注定。
　　长枪裂痕延展，片刻便布满枪身。
　　“嘭——”
　　化为无数幽蓝碎片。
　　预期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尔尔睁开眼。
　　无数蓝色荧光中，周华衍俯视着她。
　　仿佛被映照在一种如深海下的冰蓝之中。
　　不要。尔尔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凄凉和绝望。
　　只听周华衍淡淡道：“轩辕沐的确是我所杀。”
　　“你说什么？”红鸾星君看向周华衍，“你可想好了，这不是什么面壁三月的小罪。”
　　周华衍转身：“走吧。我随你回去认罪。”
　　红鸾星君叹息一声：“事已至此，好罢。”
　　“不——！”尔尔情急之下上前去抓周华衍的衣袖，却只听到“哧——”地一声，被她撕下半片布料。
　　周华衍站在云端和红鸾星君一同远去，没有回头。
　　天帝遣散左右，与周华衍单独谈话。
　　“司命星君，可知你所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