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师记》喜鹊

2、等是等到了

　　“等是等到了。”
　　船身拢岸，尔尔跳下去将船用绳子固定在一棵树上。
　　山上长着一簇簇龙骨木，远远望去仿佛长着丛生玉石。
　　“浮玉山有个传说。传说天帝一位下凡游乐的女儿怀玉仙子来到了这里，爱上了一位书生，推迟了归期，天帝大发雷霆命令她立即上天，否则就把这位女儿变成一座土山。但仙女无法割舍人世间的情爱违抗了父命，她发誓，即使化作山河也要永远厮守在自己所爱之人身边，后来，她就变成了一座山，她人间的爱人悲痛欲绝，每过一年便在山上种一块玉，有怀玉之意。叫上这座山沉浮不定。”
　　尔尔看向山间。
　　“这传说。。。。。又是《辜氏语录》上的？”华衍并不着急采集灵骨木，而是顺着隐约可见的小路走上山去，前方一片枣树林。
　　“穿过那片枣树林就是黑龙潭了。”尔尔亦步亦趋跟在华衍身后小声警告，“里边有龙哦。”
　　“你在这儿等我片刻。”华衍头也不回地道。
　　“不，我还是跟着你好了。”尔尔紧紧跟着。枣树林里那些闪烁的黄点点可不是什么萤火虫，那是各种虎视眈眈小兽物的眼睛。
　　“随你。”华衍伸手拨开枝叶，眼前是一片空地，空地不远处绿油油的山壁下清澈的山泉水淙淙流入下方的一个深潭中。而深潭旁是一副完完整整躺着的巨大骨架。
　　原来这条龙已经仙逝了。
　　他近前抚了抚白森森的骨头，忽然道：“夜魔给你们设了禁制，除了你就只有夜魔能随意上浮玉山了，对么？”
　　尔尔震惊，连夜魔他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尔尔点头：“你的意思是，夜魔杀了它？”
　　岛屿忽然震了两震。
　　“时间不多。”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包袱放到尔尔手上，“越多越好。”
　　尔尔采了满满一包袱的灵骨木拖到山下，抬头望去船已经离山二十丈远了。
　　华衍遥立船头。
　　岛又沉下去了一点儿，海水浸湿她的鞋袜，尔尔心中绝望地一点点跟着岛下沉，想喊却喊不出来。
　　“砰——！”尔尔脑袋磕到船沿，醒了。
　　尔尔看了看四周轻舒了口气，她还好端端地坐在船上，远方的浮玉岛已经不见踪影。
　　船无风自动地驶向归泽山。
　　欣长的身影立在船头，背对着尔尔。
　　尔尔忽然想起了归泽山中万年碧玉笔直的翠竹。
　　“醒了？”
　　“嗯。”
　　尔尔想，这位上仙时辰掐得实在是太好，先救了那人又挡了来找茬的，还顺便在怀玉山浮上来的时候摘了几块龙骨木回去给那人做肋骨，她抬那人的时候发现他肋骨断了。
　　不过。。。。。。既然如此的话。
　　“华公子，”尔尔问道，“我们救的那人是谁啊？”
　　“你不是打算在归泽山上种种花弄弄草终老么，这种事就不必知道了。”
　　“我改主意了。”尔尔眼珠转了转，唇角弯起一个讨好的笑，“上仙，收我做徒弟吧？伺候打杂，一劳永逸。”
　　“是么？”华衍目光转向远山若有所思，“听说这群山之间住着一只千年人参精。”
　　“只要将这只千年人参精捉来给你就可以做你的徒弟？”
　　他垂眸：“到时。。。。。。有商量余地。”
　　日头被乌云遮住，四周复又被浓浓的牛奶白雾笼罩起来。
　　尔尔在门外大厅守了一夜，第二天那血迹斑斑的人便不见了，而南宫公子看起来却是不着急走的样子，而且悠闲地和这位上仙下起棋来。
　　清风徐来屋后竹声阵阵，野旷气清。尔尔推门出去见两人神清气爽地坐在屋前梧桐树下，面前摆着一盘棋局。
　　只听南宫燚说道：“棋势便如局势，若我停步不前，必被围攻，困步而亡，若我出步，便是拂了君臣之义，必引得大乱。”
　　华衍将白子放在局上：“你若出步，究竟是为了自己亦或是为了棋局？”
　　南宫燚落子的手顿了顿，沉思道：“都是，亦都不是。”
　　“世间之事与时迁移，应物变化。只是且记，落子便无悔。”华衍悠闲落子。
　　南宫燚看向棋局一怔，继而笑道：“我又输了。公子是否愿意和在下交个朋友，到在下的寒舍一聚？”
　　“听说这群山之间住着一只千年人参精。”只听华衍又淡声说。
　　“倘若我能捉到这千年人参。。。。。。。？”南宫燚道。
　　尔尔瞪了南宫燚一眼，南宫燚假装不闻。
　　“到时都可商量。。。。。”同样的回答。
　　尔尔与南宫燚第一次一同去抓人参精，挖了个坑在小人参精常经过的路上，尔尔用法术掩盖了下，那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走到坑边一只脚将将要踩下，草丛里潜伏的尔尔和南宫燚不知是谁稍稍挪动了下给小人参精看到，瞬间跑得溜涮不见了踪影。
　　尔尔侧眼看他。
　　南宫燚感觉到尔尔的目光转过头：“怎么？”
　　尔尔一手托腮，瞧着南宫燚：“是不是除了杀人就什么都不关心啦？”
　　南宫燚了然道：“那晚果然是你们救了轩辕沐。”
　　尔尔眼前白光一闪，一把亮闪闪的宝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她被抵在身后树上，那刀再近一寸就要割破她的肌肤。南宫燚沉声逼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
　　尔尔清明如水晶的眸子瞧着他毫无惧意：“我不说你也要杀了我么？”
　　“那倒是不会。不过。。。。。。”南宫燚手中的剑从她喉间撤离，冰凉的刀身贴着她的手臂向下滑到腰间，刀尖轻轻一挑将她束衣袍的腰带割断，他一手撑在她耳侧，俯首贴近，“严刑逼供的法子可是有很多。”
　　“比如呢？”尔尔抬眸，眼中似乎闪动着兴奋，期待地瞧着他。
　　南宫燚默了默。
　　调戏这种事对于一个什么不懂的小丫头，真是无甚趣味。
　　他放下了剑转过身背对尔尔：“腰带散了易染风寒，系好吧。”
　　两人悻悻地回到小屋，一阵阵香味从屋中飘了出来。
　　“司命星君不仅几千年前仗打得霸道让人看着惊心听之变色，现下金盆洗手了下厨也真是一绝，这道碧粳丹心粥，果真只有华衍兄能做得如此出神入化啊。”只听屋中另一个声音道，“来来来，华衍不若我们再来打个赌。”
　　尔尔听得那声音有几分老态，语气却如此老不羞。
　　一阵轻风过，只听被唤作“华衍”的那人声音在清风中带着几分困倦：“哦？赌注？”
　　只听那声音说：“若是我红鸾星君赢了，就把那随了你几千年的涅云枪借我当切菜刀用几天。若是你输了，就附送一段天界辛秘。”
　　“好啊，”只听华衍的声音淡淡地，“我们就赌外边那两只，你猜猜，他们缘分几何？”
　　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