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莫负眉间雪》司徒幽女

8、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二）

　　当然，白朔并没有按白北曦的要求设一个结界，而是直接用自己的神力，将青玄山的山顶和山腰一分为二，并用神力将山顶固定在了半空之中，设下结界，从此云中多了一座无名的浮山。

　　白北曦惊讶的看着那座悬浮在高空的山峰，心里非常鄙视的惊叹，果然，有法力就是任性啊！可是就算再纠结，她还是高高兴兴的跟着白朔住进了那座山峰，还到处炫耀她家师父的神奇，那骄傲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开辟出那么一处世外桃源了。

　　白北曦曾问过白朔，为何要费那么大的功夫，白朔告诉她，既然你那么想要我们的二人世界，那么就做的彻底点儿，把那些不相干的人完全隔绝岂不正好？说的白北曦一阵脸红。

　　白朔抱着白北曦来到那座悬浮着的空中岛屿，从捡回白北曦起，白朔就喜欢抱着白北曦，不管去哪儿都抱着她，萧染碧直叹，白朔对白北曦宠得太过了，当然后果是惹来了白北曦的一阵粉拳。

　　上了山顶，白朔才放下白北曦。白北曦一脱离白朔的怀抱，就活蹦乱跳起来，她大叫了一声“哇”后，就飞快的奔向了眼前的大门。

　　原来白朔在这山顶建了一个大大的别院，几乎占了整个山顶的面积。院子的大门正正的对着东方，可以看到初升的太阳。院门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从那苍建有力的笔锋中，不难看出是白朔亲自提笔。

　　“师父，师父，为什么这里叫笑谈殿啊？”白北曦好奇的问道。

　　“小曦，以后叫一声就好，师父听得到。”白朔先无奈的纠正自家徒弟的叫法，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始为白北曦解释:“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愿小曦你一生洒脱，而我也能不受往事所困，所累，所扰，让我们师徒二人，笑看风云，坦然面对生活，希望小曦你永远乐观向上，不会多愁善感，不受这世间恩怨情仇所累。”白朔的语气是那么温柔，那么的清淡缥缈，似在回忆什么往事。

　　白北曦跑过去用力的抱住白朔，可惜她太矮，只能抱住白朔的大腿，她无声的传达着自己都懂，师父，没事了，你有小曦。

　　白朔抱起地上的白北曦，带着她推开了笑谈殿的大门。院子的正中央有一株红梅树，明明不是冬天，红梅却开得耀眼，在往后的时光里，直到白朔离开那天，这株红梅都没有谢过，却在笑谈殿里没有了白朔这个男主人后，恢复了正常的冬季开花的规律。

　　笑谈殿中有五座楼阁，白朔抱着白北曦走向了最右边的楼阁，上面写着“欢颜阁”三个字。

　　“小曦，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我给它取名为欢颜阁，意思是愿倾我白朔所有，护你白北曦一生欢颜。”白朔看着怀中的女孩，郑重的许诺道。

　　白北曦难得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师父，你怎么知道小曦会喜欢这座楼阁了？”

　　“因为这里靠近边缘，可以看到天下。小曦肯定会想要能时时看到下面的一切，俯视苍生。我记得曾经小曦跟我说过，她喜欢站在高处的感觉，因为那样可以看到整个世界。”白朔淡淡的回答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带着很小很小的白北曦驾云去找萧染碧，白北曦好奇的看着云端之下渺小的一切，兴奋的拉着他的袖子，告诉他，有一天，她也要住在高高的地方，然后可以看到整个世界。

　　白北曦也想起来了，那都是她很小的时候的事了，难为白朔居然还记得。曾经玩笑般的话语，居然被他放在了心上，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师父，为什么你对小曦那么好？”白北曦把头迈在白朔的怀里，闷闷的问。

　　听到她的问题，白朔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情景。那一年的大雪，覆盖了青玄山下的整个小镇，他漫无目的的在雪中行走着。这时候，一声婴儿的啼哭吸引了他的目光。路边的大树脚下放着一个襁褓，一个还未能睁眼的婴儿在里面伤心的哭泣。冬日的寒风太过凛冽，吹得她阵阵发抖。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白朔走向了婴儿。那孩子似乎感觉到了白朔的到来，停止了哭泣，就在白朔抱起她的那一瞬间，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那还未睁眼的灿烂笑脸，白朔一瞬间就明白，这个孩子，将会是自己的救赎，因为，她很喜欢自己。

　　很久没开的千年红梅也在那天悄然绽放，似乎在欢迎着这个小女婴的到来。其实在最初知道这个孩子是个女婴的时候，白朔的内心还是有细微的尴尬的。只是女婴的笑容太过甜美，让他忽略了那抹难堪。他给她取名为北曦，白北曦，象征着他生命里的阳光。

　　那时候他对自己说，白朔，她就是你的新生，以后永远都不能放手。他有预感，那个小小的孩子，会将困在过去的自己，慢慢带出。

　　白朔把怀中的孩子搂的更紧:“因为小曦是我的希望，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年幼的白北曦不知道怎么接白朔的这句话只是在那一刻，她的心里浮现出了要陪师父一辈子的念头，最初的动心便是在这里开始，一念执着。

　　后来七百多年的岁月里，白北曦回想起自己为何会喜欢上师父的原因时才明了，原来那时男子太过悲伤的话语，早已感染了年幼的她。就是那抹语气中的珍惜，让她最初爱上了他，然后在后来岁月中无尽的包容与宠溺，让她深深陷足于这段不伦之恋中，最后竟然无法脱身。

　　接下来，白朔依次为白北曦介绍了另外四座楼阁。就在欢颜阁旁边的是东曦楼，是白朔的居住地，那年的白北曦还不知道，东曦楼是只有太阳之神才能居住的地方，因为盘古的儿子，远古太阳之神叫做羲和。

　　而正对大门的那座楼阁名曰拈花笑，占地面积最大，厨房、练功房和书房，还有大厅都在里面。
　　而在拈花笑左边的第一座楼阁叫琼月楼，是白朔用来摆放收集的奇珍异宝和一些私人的远古神器的，白北曦也会放一些自己觉得很稀奇的物品进去。
　　而琼月楼旁边的那座楼阁则是空着的，与白北曦的欢颜阁正好斜对，只是没有欢颜阁那么靠近边缘，白朔说那座楼阁是留给未来徒孙的，等着他来亲自命名。
　　以前白朔也曾玩笑般提起白北曦以后将会收的徒弟，可是第一次白北曦对那个尚未蒙面的生物如此反感，她那时暗暗想，绝对不收徒弟，笑谈殿是只属于她和师父的，这是她和他的家，才不要第三个人插足。
　　当然收了南柯为徒后，白北曦才知道自己当年的想法有多么打脸。

　　而在楼阁后面则有一个小花园，里面有着假山，池塘和各类稀奇的花草。很多都是白朔从苦寒的两级之地和深海里移来的药草，十分珍贵。

　　那是那年白朔送她的生日礼物，除了每年特定的新衣外的额外奖品。
　　不管过去多久，白北曦都觉得那是她一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因为那是白朔送她的家，一个只属于她和他的家。

　　有了笑谈殿后，白北曦反而经常跑到山下去和那些山妖们嬉戏，独留白朔一人守着那清清冷冷的大殿。
　　可是不论玩得多疯，白北曦都会在天黑前回到笑谈殿，因为她知道，师父在等她回家。

　　因为怕白北曦无聊，童年缺少太多乐趣，白朔决心创立一个门派。
　　由于白北曦打死都不让白朔再收别的徒儿，无奈之下，白朔只能召回自己曾经的两个侍从，南冥与碧落。

　　那是白北曦第一次看到南冥，他一身玄色的袍子，冷冷的跟随师父从云上下来。
　　见到她微微一震，在听师父解释自己是他的徒弟后，立刻拉着碧落一起朝她参拜，他们喊她:“少主。”

　　南冥的语气和他的人一般冰冷，让白北曦很不习惯。可这娃儿就是欠虐，人家越不愿意理你，越要往上凑:
　　“喂，那个冰冰的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碧落一听她的话，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冰冰的家伙，是说南冥吗？没想到少主形容得还是很恰当的嘛！

　　可人家南冥一点儿也不为所动，仍然面无表情的回答到:“南冥。”

　　“你姓南吗？”谁知白北曦没打算放过他，继续追问着。
　　而碧落见此情景，抱着手臂在一旁看好戏。
　　南冥这个家伙，平常冷惯了，神尊又不管，她又打不过他，现在正好遇到个欢乐的少主，他南冥必须当祖宗供着的人，看他怎么被少主完成艰难的破冰之旅。
　　话说南冥的变脸她早就想看了，可惜没那个胆，现在有了少主，看来这日子不远了。

　　于是才第一次见面的碧落就觉得，这小少主真是让她越看越喜欢。

　　“不是，我姓顾，顾南冥。只是神尊一向喜欢唤我们两个字。”南冥解释到，眼神和语气依旧毫无波澜。

　　谁知我们的白北曦小朋友一向是个不爱抓重点的孩子，所以她的下一个问题立马袭来:
　　“神尊，谁是神尊？你说的是师父吗？如果是，你为什么要叫师父为神尊呢？”

　　顾南冥的身子微微轻晃，这个少主怎么那么啰嗦，如果是萧碧落那女人，他早就叫她闭嘴了，可惜白北曦是少主，所以他不能！

　　白朔也看出南冥的不耐烦，好笑的抱起还在喋喋不休的白北曦，哄到:
　　“好了，你继续这样下去，南冥会受不了的，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问题呢？玩了一天，你也该累了，走，跟师父睡觉去。”

　　“好吧。”师父大人一发话，白北曦小朋友只好妥协。
　　临走时看到一旁的碧落，惊叹了一声:
　　“咦？那边那个美女姐姐叫什么？”

　　“回少主，我叫碧落，萧碧落。”碧落跪在地上恭敬的答到。

　　“萧碧落？”白北曦奇怪的念了一声碧落的名字:“染碧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兄。”碧落有些吃惊，没想到少主的联想能力那么好，而且看样子，似乎与她那个哥哥挺熟的。

　　白北曦听到她的回答后，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们萧家的基因可真好，染碧就那么妖孽了，你也那么美。师父，小曦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像碧落姐姐那么好看啊？”
　　碧落听后，经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小少主真的太可爱了。

　　白朔揉揉她的头，继续哄到:“等你长大就有了。”

　　“那小曦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白北曦继续问，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白朔。

　　“该长大的时候自然就长大了。好了，小曦，师父累了，我们安安静静的好好休息行吗？”说着，白朔还真打了一个哈欠。

　　“啊！师父你怎么不早说，快点，我们快点去睡觉，把你累坏了，小曦怎么办？”听到白朔的话语中流露的疲倦，白北曦一下慌了神，连忙叫白朔加速向房间走去。

　　碧落笑着看那个活宝少主和神尊的身影慢慢远离，转过头，正好看到南冥对着神尊抱着少主的身影看个不停，眼神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