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梦远沉香北》凤鸣月

6、第6章 初入国子学（1）

　　萧承川跟裴垣作别，回芷兰宫的路上碰到了大皇兄萧承元，他刚被父皇召见完毕从勤政殿出来，身后簇拥着一群太监、宫女。
　　这萧承元是梁国的大皇子，生母是梁帝的宠妃兰妃，加之行事端正磊落，霁月风光，上敬长辈，下扶妹弟，颇有兄长之风，很得梁帝宠爱，有时梁帝审阅奏章也让他随侍左右，明眼人都认为这是梁帝有意锻炼，属意他当太子之意。
　　萧承川从小跟这个皇长兄同住一殿，同吃同住，虽不是同胞兄弟，竟比一般的同胞兄弟还要亲厚，行为处事常以他为楷模，见到他心里欢喜，连忙快步迎上大皇兄，兄弟俩一边走一亲热地聊着，一起回芷兰宫。
　　刚走了几步，萧承川突然问大皇兄是否见到过陆王？
　　萧承元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后来父皇留我有事，陆王和裴帅他们一起先走了。”
　　萧承川立即好奇地问：“那陆王爷是不是天生有神力，或者有三头六臂什么的？”
　　萧承元大笑着摇头，问承川为什么这么说。
　　“皇兄昨天跟我说这永州陆王非常厉害，但我又听说他以前只是父皇的伴读，默默无闻，武功也不高强，并不受人重视，突然就成了战无不胜的将军，不是天生有神力是有什么，民间传说他有三头六臂，有时还会召集神仙志怪呢。”
　　萧承元忍不住笑道：“什么民间传说，志怪小说吧。那陆王爷确实没有显赫的出身，但他很好读书，特别是兵法，烂熟于心，然后碰到恰当的时机，一飞冲天。所以说出身不能决定一切，京中有些世家子弟含着金汤匙出生，不求上进，声色犬马，还把持高位，是该改变了。哎呀，怎么越说越远了。话又说回来，你呀，那些志异小说只能偶尔猎奇，多看些圣贤书才是正道。”
　　萧承川见自己偷看杂书的小秘密竟被大皇兄发现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忽想起刚看到大皇兄时，大皇兄面有忧色，便问道，“皇兄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萧承元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故意诧异地问：“有这么明显吗？”
　　萧承川敛住笑容，认真地点点头。
　　萧承元笑着说，“朝廷上的事，你小孩子家不懂。”
　　萧承川不服气，挺起小胸膛道：“我马上就12岁了，已经是大人了，可以帮皇长兄分忧。”
　　萧承元哈哈大笑，“是是，我的六弟可厉害了，已经是个小大人了。”看到萧承川一脸严肃，明明一个小孩子却努力做出坚定的眼神，忍不住逗他，“有人说春旱很严重，有人说不严重，那到底是严重，还是不严重呢？还有，如果要变法，该是自下而上，还是自上而下？”说完果然看到承川一脸迷惑，忍不住开怀大笑。
　　第二天一早，陆青垚早早起床，由着下人们们服侍穿衣、洗漱，一切准备妥当准备出门，临走前又被陆王妃拉住。
　　陆王妃面色仍有些苍白，她确认一切准备妥当，又细细地嘱咐了好些规矩，还让她一定带上贴身侍女，人数带多了太张扬，少了又怕照顾不周，挑来拣去捡了最得力的小翠，服饰也被换成低调的直裙，又好生一番嘱咐，这才放她们去了。
　　青垚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国子学什么样子，坐着马车出了陆府就让车夫快马加鞭，还好这陆王府离皇宫也不远，转了几个街口就到了。
　　陆青垚她们下了马车，立即有专门的太监引着马车去专门的马厩，又有负责引导的外间太监迎了上来，核对了身份，又有专门的领路太监领着主仆二人七拐八绕就进去了。
　　今日这领路太监是个人精，每日在宫门前迎来送往，不管是高官显贵还是达官贵人，每每都能得到些打赏，今见这主仆二人衣着平常，都临到目的地，还没有打赏的意思，就又谄笑着提醒道：“郡主，前面就快到了。”意思是好赏钱了。
　　偏不巧，陆青垚是威名赫赫的定州陆王府的郡主，从来是被别人巴结讨好的。小翠是府里的贴身侍女，虽然机灵，但跟外人打交道甚少，一时也没回味出那太监话里的意思来。是故，青垚只是点点头，继续跟着往前走，并无其他表示。
　　这奴才贪图赏银，见暗示不成，竟起了歹心，他宫里趋炎附势逢高踩低惯了，心下略微盘算了一番，这两人只是两个小姑娘，小的小弱的弱，衣着打扮看着也不像得罪不起的，便有心卖弄下自己的手段，只有这么一小会，心下转过好几个心思，眼见过了前面那扇门就到了国子学了，偏偏绕过了，继续往另一处回廊走去。
　　又往前走了一段，领路的太监突然猛一拍自己的脑袋，装作忽然惊醒的样子道：“哎呀，糊涂了，奴才拉下了件大事。郡主，再往前走，绕过那座院子就是了，郡主请自便，奴才先告退了。”说完，不等青垚发话，竟低着头一溜烟就跑了。
　　陆青垚从小到大，从没被如此怠慢过，今天竟然被个小鬼作怪，气得脸色发青，但毕竟现在是在宫里，不是陆王府，母妃临走前也再三叮嘱宫里凡事都要忍让，陆青垚无法，只好气呼呼地带着小翠继续往前，眼见着前面路越来越偏僻，越觉得不对。
　　小翠也奇怪道，“郡主，前面越走越偏僻，什么人影，看着不像是去国子学的。”
　　青垚疑惑地点头，停住脚，四下看看，竟没有什么宫女太监可问路的。
　　主仆两人无头苍蝇似得四处兜兜转转，找了半天也不知该往哪里去，越来越有些急了。
　　看到前面又有一处院子，青垚忙带着小翠走了过去，只见门楣空空，并无匾额，大门却是虚掩着，青垚便命小翠前去敲门问路。
　　可小翠敲了半天，却无人应门。
　　四周看了下，实在没有人可以问路，别无他法，青垚亲自走上前，用力一推，门竟吱呀一声开了。
　　入眼是满院的萧索，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这里了，这院子如此凋敝，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小翠大着胆子问道：“有人吗？”等了半天，并无人回应。
　　青垚不想多事，正要带着小翠退出去，小翠却突然指着窗户说：“郡主，那边好像有人，我去问问。”
　　青垚顺着小翠指的方向，正要细看，“哇——”一只乌鸦突然怪叫着，从草丛扑棱而出，吓了两人一跳，等定住神回头再看时，那窗户边哪有什么人影，小翠更是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两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踌躇间，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喝道：“什么人？胆敢闯入皇宫禁地！”
　　青垚头皮一麻：“完了，今天还是惹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