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灵王预备役》素雪尘

6、一离一病

　　不怕病来如山倒，就怕病了治不好。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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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桃离开时是个阴天，加上站在门廊前，默默看着小桃离开方向的冬狮郎，气氛显得极为阴郁。
　　释怀想，要是再下一场雨的话，就更有离别的气氛了。
　　——老天爷你就行行好，下场雨吧，那样她刚种没多久的农作物就不用人工浇水啦。

　　“喂，再看下去你就要变成望夫石啦。”那么舍不得她的话，跟着一起去不就好了。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过了许久，冬狮郎才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释怀问。
　　“我说，你要是那么舍不得小桃离开的话，为什么不跟她一起去考真央？”面对这类有点蹭得累的人，释怀觉得自己有点无力。
　　“我不想成为死神。”冬狮郎说着复又看向远方，这会儿他倒是老实得很，没有说“我才没有舍不得她”之类的别扭话。
　　“为什么？要只是舍不得丢下奶奶的话，我可以照看她的。”
　　“我为什么要当死神？”冬狮郎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释怀一眼，然后用冷漠的语气反问她一句。
　　释怀顿时语塞，因为她也赞同他的想法。

　　“为什么要当死神”吗……这的确是个问题。
　　“小桃她有自己的理想，而我没有。”冬狮郎此时竟露出有些茫然的神色。
　　“理想吗？没有就好好找一个。”释怀拍拍比她高不了多少的冬狮郎其肩膀，“好啦，不打扰你了，慢慢遥望吧，别望穿秋水就行，我弄吃的去。”
　　“望穿秋水？”冬狮郎再次疑惑地瞅向释怀，拧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别把眼睛给望出个洞来的意思。”打趣般说完，释怀便不再搭理他，径自往厨房走去。
　　而释怀身后的冬狮郎反而更不解了：“望穿眼睛？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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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
　　“你不怕我吗？”和冬狮郎一起走在去市集的路上，释怀突然被他没头没尾地问道。
　　“啊？……不怕。”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原本释怀还心不在焉的，只顾着看道路两旁都有哪些植物，这下总算把注意力分一点给身前的人了。
　　“为什么？”冬狮郎也是心有所思地只顾着往前走，没注意到释怀的“用心不专一”。
　　“为什么要怕你？”释怀下意识地反问。
　　见路边的植物来来去去只有那么几种，她总算把目光转向冬狮郎瘦小的背影。
　　冬狮郎沉默一瞬后，才难得失措地掩饰什么般僵声应道：“不，没什么了，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吧。”
　　“……”

　　冬狮郎在释怀面前多是这样，其说话的语气都是无所谓的冷冷淡淡，带着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觉就像是一座耸立在天地间的高绝冰山，让人不想与之靠近。这或许是别人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吧。
　　此时，冬狮郎他明明就站在她的面前，可释怀却总觉得他的背影离自己很远，很远。怕是他在心里筑起的无形高墙，是她目前无法逾越的吧。
　　当然，释怀也不想逾越，就像她也不想别人逾越自己心中的高墙一样。
　　释怀觉得，她和冬狮郎之间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只有这样，他们才谁也影响不了谁，谁也伤害不到谁。
　　“保持距离”，也许是最适合他们俩的相处方式。
　　——当时的释怀，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街上——
　　“你就那么喜欢甜纳豆？天天吃，不腻吗？”
　　释怀看着冬狮郎手里紧攥着那包东西，暗觉牙疼，无法理解一脸苦逼的他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零食。
　　“才不会腻，就像你天天都要吃米饭一样，我也天天都要吃甜纳豆。”
　　冬狮郎难得地出现不皱着眉的表情，语气执拗得像个闹脾气的普通小孩一样。
　　“你还真把纳豆当饭吃啊？甜的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记得省着点吃。”
　　释怀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那个，奶奶给我买衣服的钱还在吧？”
　　“还剩下这么多，都给你了。”冬狮郎将一把铜板放在释怀手里，“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我到其它地方走走。”
　　“喂，等一下，这里哪里有卖衣服的地方？”释怀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转身就走的冬狮郎。
　　“我记得…好像……在那边有一家小店是卖衣服的。”冬狮郎回想了老半天，才不确定地指着远处的一排店铺说。
　　“真的有吗？”释怀满心怀疑，并为见识到冬狮郎极其小孩的一面，而对他另眼看待了。
　　“真的有。”冬狮郎这次倒是语气肯定。
　　“那你帮我找出来，在找出来之前你别想走，这可是奶奶交给你的任务，在你完成之前，别想一个人先跑。”
　　“嗤，麻烦死了……”冬狮郎不情不愿地走到前面带路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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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时候，下起了大雨，而且夹杂着狂风和雷鸣闪电。
　　所以回到家时，冬狮郎和释怀都变成了落汤鸡。

　　“阿嚏！”一进家门，释怀就不大雅观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糟了，得赶紧换衣服，要是感冒就麻烦了。——虽然释怀如此细心地做了所有可以杜绝感冒的事，但晚上时，她发现自己还是很不幸地感冒了，万幸的是并不严重。

　　吃罢晚饭，奶奶见释怀脸色不对，便一手探着她的额头，另一手按着自己的额头，随后缓声说道：“有点发烧。释怀，今晚你就不要睡在柴草上了，到厅里来睡在我旁边，我好及时探知你的体温。”
　　“知道了，奶奶。”
　　其实，释怀觉得睡在柴草上，比睡在地板上更舒服，但奶奶的关切让她觉得暖心，她便无心拒绝她的要求。

　　半夜里，释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总觉得屋里的空气很冷，很冷。半梦半醒中，她觉得自己体温正在慢慢上升。她也朦朦胧胧地意识到，事情要变糟。
　　因此，释怀试图努力地睁开眼，可眼睑却重得厉害，怎么也睁不开。想动一下身体，可身体也像灌了铁一般，沉得厉害，想翻个身都不行。
　　除此之外，释怀还能时不时地感觉到奶奶那干枯粗糙的手掌抚上她额头的触感……

　　早上，释怀被屋外明亮的阳光刺得睁开了眼。
　　虽然不是被阳光直射，但释怀还是觉得浑身燥热。刚要坐起身，一个强硬的声音就喝止了她：“别动。”
　　因而，刚起身到一半的释怀又重重地摔躺了下去，发出有点吓人的沉闷声响。
　　仅是刚才的那一个动作，仿佛就用尽了释怀全身的力气一样，她随即就气喘起来。
　　这下，释怀确定了自己果然烧得不轻。
　　为此，释怀想自己探探额温，可她的手却碰到盖在额头上湿凉湿凉的毛巾，于是也就作罢了。

　　“冬狮郎，奶奶呢？……对了，能给我端碗水来吗？”
　　释怀现在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好像就要冒火，难受得紧，声音也沙哑得厉害。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恨不得把那些躁动的热气都给吐出来。
　　“奶奶去给你买药了。”
　　跪坐在释怀身边的冬狮郎，说着就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不一会，他就端着两碗东西出来了：“你喝完水后，再喝一碗粥吧。”
　　冬狮郎把碗都直接放在地板上，然后一手拿掉释怀额头上的毛巾，又将她慢慢地扶坐起来。

　　“麻烦到你还真是抱歉。还有，谢谢。”
　　“那就快点好起来。”
　　冬狮郎一如既往地皱着眉头，貌似不耐地把毛巾浸到他身后的水盆里，动作生疏地搓洗起来。神色旋即变得有点凝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喝完水，释怀勉强喝了几口粥，便再也喝不下去。重新躺下后，她对把毛巾重新盖在她额头上的冬狮郎说：“你离我远点吧，免得我把病毒传染给你。”
　　说完，本就觉得极其困倦的释怀，开始恹恹欲睡。
　　“你放心吧，上次小桃也得了这种病，我一直都呆在她身边，但直到她好起来后，我也一点事都没有。”
　　冬狮郎面无表情地说完，之后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了句：“奶奶叫我要照顾好你。”
　　释怀平缓了下呼吸，有气没力地回道：“那就随便你。”
　　话一说完，她便疲惫地闭上眼。

　　“生病…很难受吗？”冬狮郎忽然迟疑地问。
　　“难道你没生过病吗？”释怀挣扎着稍微睁开眼。
　　“是没有。”
　　“生病是挺难受的。”释怀目光呆滞地看着屋顶，“不过，发烧算不了什么大病。真要发大病了，那才真叫痛苦。”
　　想起生前的那场大病，释怀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死的？”释怀忽然觉得有点好奇。
　　“不记得了。”冬狮郎不假思索地答道，然后反问释怀：“你呢？”
　　“病死的。”释怀迅速应答完，随即便转移话题问：“奶奶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也不知道，你先睡一会，奶奶买药回来煎好后，我会叫醒你的。”这会儿，冬狮郎的声音似乎变得沉闷一些，听着倒是没有了平日里与释怀对话时无形的疏离与淡漠。
　　“谢谢你。”
　　释怀闻言不禁安心地闭上眼，不多久，便已坠入梦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