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灵王预备役》素雪尘

28、假日闲谈

　　门前树下，一地落花。
　　一盏清茗，一碟点心，一份清静，其余只需两人静心相待，便成景致。
　　你听，是花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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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假第二天，释怀被冬狮郎早起时发出的声音惊醒过一次，之后又睡着了。睡梦中她仍能听见各种若有若无的声音，但都被她刻意忽略了，因而她起床时已是日上三竿。

　　揉着惺忪的睡眼刚出到客厅，释怀就听闻冬狮郎不冷不热的招呼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能睡，这样下去真的没关系吗？”
　　“当然。倒是你，现在还是习惯早起呢，在番队里你还能抽出午睡的时间吗？”
　　听到释怀的问题，冬狮郎像是因此而想起什么愤慨之事地额冒青筋：“大部分天数里都是有的，前提是我们番队的副队长没把工作推给我的话。”
　　“莫非你们番队的副队长和我一样，是个懒散女人？”释怀忽然就好奇起来。
　　如果她没料想错误的话，能管住冬狮郎、滥用职权还能让他乖乖听话的队长级死神应该并不多，因为他自己就已有队长级的实力。如果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他应该会想办法抗拒才对，除非那个副队长身上有让冬狮郎敬服的优点。而且那个队长很有可能是比冬狮郎更年长的女性，因为她并不擅长应对成熟的女人。
　　想到这里，释怀不自觉就记起当年那位劝冬狮郎去当死神的女人……不会那么巧吧？

　　“懒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这样说自己。”冬狮郎的声音把释怀沉溺于思绪的意识拉回现实，此刻他像是听到什么新奇事似的看着释怀——那是种怕是连小桃都没见过、十分像个小孩子的表情：“你有懒散过吗？我记得你是个做事比任何人都认真负责的人，莫非我这几年看到的你都是假象？”
　　“当然不是。”怎么话题就转到了她的身上，“其实我骨子里是个十分懒散的人，但我又十分理智，觉得该我做的事必须尽全力做好，而该做的事有很多，所以我看起来还挺忙的而已。”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你原来是这样的人。”冬狮郎的语调很平静，却十分阴沉，“现在我才发现，我好像并不了解的真实你，而你却似乎很了解我。”
　　“何以见得？”惊讶于冬狮郎突变的语调，释怀不禁打量起在他身前矮桌上摆开的东西，随即她便心下了然——藤原来过。

　　“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为什么会进十番队，而不是五番队？”
　　“……”释怀犹豫着要不要老实说出自己的真正猜想，但她终究因不想再骗冬狮郎而说出了实话：“原因之一是你不想天天看着为蓝染痴迷不已的小桃，原因之二是当年那个对你有恩的女人就在十番队。”
　　“你说得没错，而那个对我有恩的女人刚好就是我们队的副队长。”冬狮郎的脸色又暗沉了几分，忽地瞪向释怀的眼神里有几分凌厉和歉疚：“你看，你就能猜到我为什么要进十番队，但我一点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进十三番队，而且我也完全没注意到你昨天问我关于暗恋的事不过是个试探。——想来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我喜欢小桃的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暗恋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真是个……”
　　“你真是个什么？”有不好预感的释怀立即皱起眉头。
　　“对不起……”冬狮郎别过视线，竟不敢直面释怀了。

　　“冬狮郎，你看着我说话，你到底对不起我什么？”藤原那个混蛋都对你说了些什么。——当即，释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一直把我当成重要的朋友，但我眼里心里却总只有小桃一个人。……对不起。”
　　“只是这样吗？”释怀顿时松了一口气，“藤原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你会知道他来过，果然是因为他送来的早点都是你喜欢吃的吧。但我就从来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更不知道你会有那样的斩魄刀……”
　　“这不能怪你。藤原他喜欢我，而男人都是重色轻友的生物，所以你不了解我也没关系，反正你能偶尔想起我这个朋友我就心满意足了。”释怀突然就觉得心里有点堵，“我梳洗去了，有什么问题你待会再问，然后再告诉我藤原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到底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

　　也许，藤原是真的喜欢她吧，因为他向冬狮郎透露的都是能让她在冬狮郎脑海中加深印象的事件。她很感谢他，却也越发地觉得他心机很重。——会做这种事，说明他愿意远离她了吗？还是说，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或是想让她感动，以对他增加好感？
　　……算了，再这么猜疑下去，她自己反而更像个心机女。
　　她根本没必要想太多，就当是她欠他的恩情好了。
　　……

　　整个上午，释怀和冬狮郎都坐在门廊上看院子里仅有的一棵绯樱花瓣随风而落，并边吃藤原送来的“早点”，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或者说是释怀在听冬狮郎介绍静灵庭护庭十三番的正副队长。然后释怀这才知道当年五番队那个眯眯眼的副队长，早在三年前就已成为三番队的队长了。
　　而冬狮郎认识的队长当中，他无疑最了解那个总是压榨他干活的十番队副队长，因为单是列举她的偷懒史，冬狮郎就花去了将近一刻钟。而且说到这个副队长时，冬狮郎的表情特别丰富。
　　之后他们又聊了些近来的事，然后释怀又得知山本已经是十番队的四席了。
　　——释怀和冬狮郎都是那种不喜欢拿自己说事的人，因而他们能聊的话题也就这些。

　　说起来，包括跳级的冬狮郎，释怀那一届的学生可以说是久违的人才大爆发——资优生都集中到一届去了。但由于冬狮郎这个跳级的超级天才存在，在他前后几届毕业的优秀学生光芒都被他盖过了去，例如山本和释怀等几个。
　　跟大名鼎鼎的冬狮郎比起来，规规矩矩地在真央呆了六年的释怀他们，虽然一进入护庭十三番就成为了席官，他们却直至今日都还是默默无闻的。真是“人比人，羡煞人”。虽说释怀没有觉得不服气，但感概多少还是有的：以她的性格，不管山本他们的声名如何，不久之后，她就会把他们视作陌生人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当中最弱的小月现在怎么样了，释怀忽然有点想知道，但她又懒得去找她……

　　“……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进十三番队。——释怀，为什么？”冬狮郎忽然一本正经地看向释怀，目光有若实质。
　　“呃？——哦，那是因为我觉得加入经常要和虚作战的十三番队，可以更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虽然十一番队也差不多，但那个番队里除了副队长之外都是男人，所以……”说着释怀便摊了摊手，意有所指。
　　真假参半，便能以假乱真。——释怀自觉自己貌似越来越惯于说谎了，真糟糕。

　　“你为什么想变强？”
　　“当然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保护自己和自己身边重要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就到十番队来，我会保护你的，也会做你特训的对手，帮你增强实力。”
　　“不必。你应该知道我和小桃不一样，我并不是那种需要男人保护的柔美女人，这点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虽然我偶尔会很讨厌独自一个人呆着，但我在这边已交到可以随时去打扰的朋友了，所以这点你也大可以放心。”
　　最重要的是，释怀不想离开她已经住习惯了的十三番队。

　　“不，你只是在逞强而已。虽然藤原也说你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坚强，但我在更早之前就已知道你是个外表看起来刚强、实际上内心比小桃还怯弱的人。”
　　“怯弱？”冬狮郎还是第一个当着释怀的面说她怯弱的人，“呵，也许吧。但明显还没到需要你保护我的程度。有这种心思你还不如多关心一下小桃，小心别让她陷得太深，她和那个蓝染队长是绝对不会有好结果的。”
　　“‘不会有好结果的’这话我要原句奉还给你，昨天到底是谁一脸无措地问我‘以后我该怎么办’来着？”
　　“你自己不也说那只是我的试探吗？结果你的反应和我所预料的一样：你也许比我更不擅长处理感情上的事，所以我该如何面对海燕大人，我自己会找到答案，你的关心我就心领了。”
　　冬狮郎一时不语，半晌，他才用不带疑问性质的反问句应道：“是这样吗？”
　　“嗯。”

　　看着身旁一脸郁结地思考着什么的冬狮郎，释怀不禁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不想当五番队的副队长我可以理解，但有传闻说你连六番队的副队长任命都拒绝了，是因为六番队的队长是贵族吗？”虽然冬狮郎没说过他讨厌贵族，但释怀总觉得他会不屑于与贵族共事。
　　“嗯——嗯？！这种事是谁告诉你的？”冬狮郎这才回过神，并有点惊疑看向释怀。
　　“前面那件事早就传开了吧，而后面那件事是我新交的朋友露琪亚告诉我的。”
　　虽然释怀不大喜欢八卦，但他们番队里爱八卦的人却不少，所以耳朵还算灵光的她总能听到一些十分在意或不甚在意的事，例如有关露琪亚以及她哥哥的事。
　　纵然露琪亚也和释怀差不多，但知道她和冬狮郎是青梅竹马的她，还是把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日番谷冬狮郎拒任六番队副队长”这个传闻告诉了释怀。

　　“我这样做…你不会觉得我是轻视副队长之位，或自视过高吗？”
　　“是小桃这样说你吧？”想到冬狮郎不可能向小桃坦白拒任五番队副队长的真正缘由，释怀总觉得他有点可怜：“其实我觉得没什么。虽然权力是样好东西，但在你这种年纪就背负起与权力相应的责任并不是件好事。不过，我有点担心你屡次拒任副队长可能会得罪人就是了。”特别是那位自尊自傲、还自视过高的蓝染队长，那是万万不可得罪的人物啊。
　　“没想到你会这样说。”冬狮郎看着释怀怔愣一瞬，好像今天才认识她一般，随即他就想通了什么似的舒展开眉头，“放心吧，虽然你的确头脑清明得无需我担心，但我也一样，因为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怎么说我也是……”
　　“几百年一出的天才…吗？”见冬狮郎已恢复自信的表情，释怀便放心了，旋即就想起一件十分在意的事：“对了，你学会卍解了吗？”
　　——前两天释怀才听到有关于“冰雪系最强斩魄刀”的传闻。

　　“卍解？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称？我记得在真央里老师只说过斩魄刀有可能进行二段解放，但他们可没说过那就叫做‘卍解’。你为什么会知道？难道你也……？！”
　　“不，我还差得远呢，这个名称是海燕大人告诉我的。”
　　“……”冬狮郎怔怔地看着释怀，不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忽然很想认真和你交手试试看，可以吗？”
　　“这个……”
　　当然不行——让你赢我不甘心，要是我赢…恐怕会对你打击过大。
　　虽说心里想得清楚，但对着冬狮郎期待的眼神，释怀总觉得不好拒绝。

　　“释怀，你在吗？”
　　正在释怀纠结间，门外突然传来露琪亚的声音。
　　——普通死神并没有随时随地感应灵压的习惯，而且能清楚分辨各死神灵压不同的人并不多，因而普通死神来找释怀时总得靠声音来确认她的所在。当然，露琪亚是因为前者，因为她是个看似性格严谨，实则个性有点大咧的人。

　　“请进来。……有事吗，露琪亚？”释怀觉得露琪亚简直就是她的救星。
　　“打扰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到我家赏樱。这位是……”露琪亚一进院门就把目光定在冬狮郎身上，“莫非你就是十番队的日番谷三席？释怀的……？”
　　“嗯，你就是露琪亚吗？”不同于此刻脸上有几许诧异的露琪亚，冬狮郎的态度十分沉静冷淡。
　　“是，我是释怀同番队的前辈，突然造访真是抱歉，请问……”露琪亚很快就恢复镇静，之后，除了应有的礼节，她对冬狮郎的存在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而是用问询的目光看向释怀。
　　后者立即就明白了露琪亚的意思：“冬狮郎，你要一起去吗？”
　　“不，既然是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冬狮郎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忽又停下来，背对着释怀有点迟疑地问：“其实你不想和我交手吧？为什么？”
　　“因为刚刚还大言不惭的我，一点都不想输给你。”
　　“也就是说，你现在没有信心赢我？”
　　“可以这么说。”
　　“原来如此。”冬狮郎释然后背对着释怀摆摆手，“你逃避现实也没用，反正我终会打败你的，在此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再见。”
　　冬狮郎说完，一个闪身就不见了踪影。

　　“老实说，你真的没自信赢他吗？”
　　冬狮郎远去后，露琪亚用略带揶揄的眼神细瞧着释怀。
　　“你觉得呢？”释怀回看着她。
　　“他也许真是位天才，但你的实战经验远胜于他，而且你似乎隐藏着大把灵压。”
　　“所以你觉得我会赢吗？”
　　“不，只是进行普通比试的话你一定会输，就像你当初输给海燕大人那样。但是，生死之战的话你一定会赢。——我说得没错吧？”
　　“谁知道呢。”冬狮郎可是已经学会了卍解。
　　而且，那可是冰雪系最强，她可是最怕冷的。

　　“话说，你什么时候看出来我实战经验很丰富的？”
　　“在我第一次看到你和虚战斗的时候。”露琪亚才说着，语气就忽地低沉了下去，看着释怀的眼神里明显有着探究和好奇，“释怀，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有那么丰富的实战经验吗？你生前都在和什么战斗？”
　　“请原谅我的无可奉告。”释怀深感抱歉地低下头——那样的过去，换谁都不想、也不能提起吧，即便那段生命里并非全是苦难。
　　“傻瓜，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又让你想起不高兴的事了吧。”露琪亚上前来安慰般摸摸释怀的头，“走吧，到我家来，我可是为你准备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好。”
　　……